十
趙王西路最北邊的院，原本并沒有名字。.(.)第;一;中;文\s
(·)畢竟，趙王戰場上打仗是一把好手，對于這些舞文墨的事情一直都沒有多大興趣，只從王正堂那白虎堂三個字就能看出端倪。而陳善昭固然愛書如癡，但卻沒有文人墨客那些到了哪兒都喜歡起風雅名字的習慣。于是，一整個王里頭，除了中路那些亭臺樓閣，其他的多半都是沒有名字的。
然而，在昨晚入之后，王凌就給新房所在的院定了名字，一大早更是命人去定制匾額。對于鵬翼館三個字，宛平郡王陳善睿也異常滿意，知道陳善昭和章晗必然不會干涉這些，因而自是首肯了妻這番舉動。此時此刻，從白虎堂回來之后，興之所至的他便說要去演武場練練劍，王凌自然笑著把人送了出去，等回轉來看著桌上那匣里的對牌，她的臉上不知不覺就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旁的丫頭瑤光見她這般情形，便湊趣地笑道：“大小姐，幸好那位世妃是有了身，否則聽說是趙王殿下親自令其統管王內務的，您還不好插手，現如今卻是名正言順了。今天這對牌輕輕巧巧入手，今后幾個月里，只要您略施手腕，王上下可不還得唯您馬首是瞻？任憑她如今得意，這懷胎的事情卻說不好，還不知道孩能不能平平安安降生……”
她這話還沒說完，她突然就只見背對自己的王凌一下轉過了身來，竟是突然一揚巴掌。她幾乎還沒來得及反應，臉上就著了重重一下，踉蹌后退了兩步之后，她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慌忙跪下連連磕頭道：“奴婢說錯話了，奴婢該死！”
“念在你是第一次，就這一巴掌讓你長點記。再有下一次，那就沒這么便宜了！”王凌柳眉倒豎，又看著另外兩個噤若寒蟬的丫頭道，“全都記住。如今這是趙王，不是定遠侯，若再有和她這般胡亂說話指摘世或是世妃的，王該是什么家法，就行什么家法！還有，都把大小姐三個字收起來，從今往后。新
況且她之前那一番措置上下都服膺，郡王妃若是照著她那規矩，顯不出自己的好；若是變革那些規矩，萬一有人去世妃面前抱怨……”
“你不就想說我是兩面不討好嗎！”
王凌不耐煩地打斷了武媽媽的話，見其和林媽媽都垂手不做聲了，她頓時冷笑道：“我又不是真的想和她爭權，若不是郡王爺說要為大哥大嫂分擔分擔，讓她能夠平安生下孩，我才懶得去管這些。你們越是這么說，我還越是要挑幾樣能整治的好好改一改！只要我做得公允，我倒要看看誰去她那兒抱怨，那種人刁滑之輩趁早趕出去，王才能干干凈凈！”
而回到房中的章晗端著那一碗剛剛送上來的燕窩銀耳羹，用銀勺攪動了兩下，她卻沒有送入口中，而是若有所思出起了神。等發覺面前有一只手在那兒亂晃，她不用抬頭也知道是陳善昭搗鬼，當即嗔道：“你又干什么？”
“等四弟和四弟妹回之后，我少不得又要去古今通集庫忙活幾天了。”陳善昭見屋里服的人躡手躡腳地退了下去，心中暗喜她們這察言觀的功夫是越來越強了，當即捏著章晗的手緊挨著她坐下，又輕聲說道，“十七叔是十日一休沐，我借著你有身，從正月二十重新開工起就是五日一休，實則一個月頂多只有半個月在那兒，再下去書癡的名頭就要讓人了。更何況如今說是你多了四弟妹照應，我不得不多多去點卯。”
“去就去唄，這么多話！”章晗索靠在了陳善昭的胳膊上，隨即輕笑道，“橫豎里的事情都有了人接手，我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你有什么好擔心的？”
“賢妻大人果然豁達！”陳善昭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捏了捏章晗的鼻，直到被其沒好氣地打開了手，他才笑呵呵地說道，“不過你就不擔心別人奪你的權？”
“三山街奇望街和大中街那三家鋪的管事都是新委派的人。又有錢掌柜和金掌柜定期去查賬，這事兒四弟妹輕易不會伸手。至于其他的，你那幾個親信人手想來四弟會告訴她，夏家兩口是父王的親信。她更不會去動。趙四家的人人都傳是我的親信，她若還會隨便出手，那就不是出自號稱智將之名的定遠侯了！至于我大哥是父王點的，我更沒有什么好擔心的。其他人我之前也沒下過苦功夫籠絡，她若是想整頓整頓，那我可得說謝天謝地了，我之前哪有功夫去全部料理一遍！再說。如今孩才是最要緊的。”
“果然賢妻大人是有成竹。”陳善昭從章晗口中得到了自己最期望的答案，一時自是無比欣悅，一時更是緊緊箍住了她。足足好一會兒，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晗兒，我就喜歡你這拿得起放得下。你如今是有身的人了，有件事我本不想告訴你，但如今是非常時刻。”
察覺到身邊的人身突然一僵。他便沉聲說道：“自從除夕夜之后，我得到的確切消息，皇爺爺的神有些不濟了。原本每日批閱奏折的時間便超過五個時辰。但現如今常常連兩三個時辰都不到，不少都是粗粗看過批一個可字。而東宮的太九叔，就在日前，剛剛被付以將奏折分別類定輕重緩急的差事。”
乍然聽到此事，章晗忍不住死死握緊了陳善昭的手。盡管皇帝曾經掀起的腥風血雨讓勛貴大臣人心惶惶，她在武寧侯時也經歷過那樣讓人驚悸的過往，然而，當她嫁到趙王之后，見到的皇帝雖也有天至高無上的那一面，可對陳善昭的喜愛疼惜卻更像是一個祖父。就是她因此得益也很不少。可以說，御座上坐著這么一位天，是天下穩定的先決條件，倘若御座真的更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幾乎有些顫抖：“那我該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能夠平平安安把孩生下來。便是最大的功臣。”陳善昭見章晗立時沉默了下來，知道她是明白了，當即便語重心長地說道，“還有，昨夜父王派來了信使，帶來的卻不是以往那些奏折副本，而是很少見的密信，而上頭的內容……”
盡管面對的是一向冰雪聰明，最能體會自己心意，也是自己最信賴的妻，但陳善昭仍然猶豫了許久，最后才終于下了決心：“父王拿到了一個刺客，嚴刑拷問之后，得知是韓國公的老家將。韓國公還有嫡系沒有落網，便是當年韓國公排行第七的幼，據說人就在京城。雖說那人說不出別的，但據說，當年韓國公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又以此要挾皇爺爺，這才牽連滿。這些含含糊糊的也就罷了，要緊的是，還問出了些更了不得的東西。”
陳善昭頓了一頓，這才沉聲說道：“那人說是韓國公那七公前年逃亡，后來被他給救上了。說是人能夠在路上活下來，是因為碰到過貴人相助。而這貴人……你和張家大小姐當初從歸德進京的時候，曾經在宿州境內的百善道驛停留過一夜是不是，你可記得有過一個偷馬的小？”
盡管已經是時隔一年半多的事情了，然而陳善昭這一說，章晗的耳畔立時浮現出了當時那一首凄涼絕望的歌謠。面蒼白的她伸出手去抓緊了身下的座墊，好一會兒才聲音干澀地說道：“我自然記得。那個人……那個人便是韓國公的七公？”
“沒錯。”陳善昭緩緩點了點頭，隨即才開口說道，“張家大小姐那兒，你抽空請她來一次吧。若是人就在京城，哪怕存有萬一的可能和你們接觸，也得緊緊提防著。”
ps：提早預告，明日最多一更，甚至可能牽連后日，因為要出賀表姐喬遷之喜。(engshu玉an.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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