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官渡之戰(四)
在曹操的諸為兒子當中,雖然各有其能,但是生前最能夠讓曹操感到激賞的人,也就只有三個,一個是當今的曹家之主曹植,一個是聰慧過人的曹沖,還有一個就是長子曹丕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曹丕居然會找上曹真和曹休,這其中自然有著不可多言的寓意。
見曹丕來到了帳篷內見己方兩人,曹真不由得先是一愣,接著無奈的笑了笑,道:“子桓,大半夜的,你不在建章騎營,到我們這邊來做什么”
曹真和曹休都屬于曹氏宗親,對曹丕可直呼其表字,沒有那么多的說法。
曹丕呵呵一笑,道:“子廉叔父死了,想必這心中最難受的,應該就是你們兩個人,身為同宗兄弟,我來瞅瞅你們,難道不應該嗎”
曹真和曹休聞言,互相對視一眼,接著共同長嘆口氣。
曹丕無可奈何的向下一坐,然后撲了撲袖子,笑著說道:“唉,今天走的是子廉叔父,等到來日,不知道走的會是誰了,是你們倆,是我呵呵,只怕誰也說不準。”
“哈哈!”曹真哈哈一笑,道:“我雖然是曹氏養子,卻也知道恪守忠孝之道,曹氏若亡,那我便隨曹氏而亡,死便死了,何足惜哉”
“是嗎”說到這里,卻見曹丕的臉色一沉,道:“你們想當曹氏的忠臣,很好!可是我告訴你們,只怕結果未必會如你們所愿……如果我所料不錯,到了最后。曹氏的結局可能就是降服之虜,一輩子被袁尚囚困在鄴城,生不出天,死不入地。”
“什么!”曹休聞言大吃一驚。道:“子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曹丕冷哼了一聲,道:“你們說,我們曹氏現在的情況如何”
曹真和曹休互相對視一眼,皆是垂頭不語。
情況如何還能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曹氏如今已是無力回天。想戰敗袁尚,重新挽回敗局根本就不可能!被袁軍消滅,只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曹丕見二人不說話,也不催逼,繼續道:“如今這種情況,我等被袁尚徹底攻破,已是遲早之事,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們二人想要如何”
曹真瞪了瞪眼,道:“自然是隨主公從于地下!”
曹丕呵呵一笑。道:“從于地下只怕沒那么容易吧依照曹植和袁尚的關系,如我所料不錯,曹氏的最終結局,不過是舉族歸順,做那袁家的俘虜,奴狗而已!”
曹休聞言頓時一驚。道:“子桓,不可胡說!”
曹丕淡淡道:“我胡說我哪一句話說的不是事實從打曹植當上這個丞相以來,他犯下了多少的錯誤而他對于袁尚,手段又是有多軟弱,你們不是不知道!先是丟失了天子,又是丟失了徐州,除了被動的讓袁尚一直壓著打之外,他上位之后有沒有一次主動進攻過有沒有一次主動為了曹氏與袁尚火拼過,不但不曾與袁尚敵對,彼此之間還總是以情而論。導致袁尚逐步蠶食了河南,導致今天這個局面!”
曹真和曹休聞言頓時大吃一驚。
曹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先是于禁,又是曹純,再是許褚。又是郭嘉,現在連子廉叔父都去了!因為曹植的無能與軟弱,死了這么的忠臣良將,而在這么多人死后,我們曹氏的結局居然是去歸順袁尚,給袁氏當走狗我不管你們是怎么想的,但身為曹操的兒子!我曹丕寧死不降!”
聽聞這話,曹真和曹休都是大吃一驚,要知道,曹丕這番話可是大逆不道的,僅憑這句話,他倆現在就可以把他擒下去交到曹植那里。
可是轉念一琢磨,他們又覺得曹丕說得不是沒有道理,無論是在決策上,還是在性格上,曹植確實都有很多失誤的地方,曹氏的衰敗,與他的為人并不是沒有關系。
想到這里,曹真和曹休垂下頭,久久沒有說話,沉默無語。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說這泄有什么用呢
曹丕沉吟片刻,說道:“我決定,聯合決心對抗袁尚到底的曹氏宗親,離開中原,脫離曹植的掌控,去他方另起基業,曹植他要投降袁尚,就讓他自己去當袁尚的狗吧!我曹丕寧死也要跟袁尚作戰到底!”
“什么”曹真和曹休萬萬不曾想到曹丕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愣了半晌方才詫然道:“子桓,你說什么呢”
“離開曹植!離開中原!另起門庭!與袁尚相抗!”
“你瘋了!沒有人會與你一起走的!”
曹丕聞言一笑,道:“誰說不會曹氏與袁氏爭斗了這么久,與袁尚不共戴天者多矣,伯仁適才就已經答應我了,還有曹氏宗親的諸多族將,也必然不會甘心投降袁尚!”
說到這里,曹丕緊緊的瞪著他們兩人道:“你們兩人,是想繼承我父之遺志,與我一同離開,翌日尋機報仇,還是跟隨曹植,一同歸順袁尚,去給他當狗做個決定吧!”
曹真和曹休聞言頓時茫然了。
沉默了好一會,突聽曹休說道:“投降袁尚,一輩子成為袁氏的鷹犬,我不甘心!”
曹真詫然的轉頭道:“你也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曹丕搖了搖頭,看向曹真,道:“文烈沒有瘋,子丹,你仔細想想,就算是你跟隨曹植投降袁尚,以他那種狡詐的心性,真的可能會放過你的性命嗎袁尚是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你覺得,等他翌日肅清諸敵之后,不會對曹氏遺孤動手鏟除嗎袁氏和曹氏,這中間可是有血仇啊!”
曹真聞言愣愣的看著曹丕,道:“可是,可是,可是我們能去哪啊”
曹丕深深的吸了一口,道:“去東吳!”
“東吳投靠孫權嗎可是,可是我們去了東吳又能做什么”
曹丕笑著搖了搖頭,道:“具體到了那里之后,我們再作打算,只是如今這種情況,我們絕對不能夠在留在河南了!
短暫的沉默之后,卻聽曹丕問道:“你們,跟我走嗎”
兩日之后,袁軍整頓兵馬,開始在袁尚的指揮和田豐的設計之下,開始進攻官渡。
先是強攻南北兩面,然后再東西兩面布下伏兵,等待南北兩路的兵馬支撐不左,東西兩路的曹軍兵馬前去營救,然后再一舉攻城。
聲東擊西再擊西,這就是田豐為袁尚所設下的計謀。
看著麾下的將領不斷的攻打官渡土城,而腦中則是不斷的回想著田豐為他設下的這條計策,袁尚不由得大為感嘆,暗贊田豐老奸巨猾。
“這個田老鬼,這么不要臉的計謀居然都被他給想到了,真不知道他讀的是什么牌子的兵法!”
袁尚身邊,逄紀聽了有點不太是滋味,不過也難得的沒有出言損田豐,自打袁尚繼位之后,河北門閥派系在大面上的人身攻擊,比之袁紹的時代確實是要少許多了。
“主公,南北兩面被我軍精銳攻打甚急,我看用不了多久,曹軍東西兩面的士卒就會收調回來!主公可通知東西兩面的將領,差不多就可以準備動手了。”
袁尚微微一笑,搖頭道:“還不到時候,曹軍的將領凋零雖然嚴重,兵勢也比不上原先,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可等閑視之。”
逄紀聞言愣了楞,道:“駱駝”
袁尚一轉頭:“駱駝,你不知道西域那面的羌族經常圈養的,比馬使的都頻。”
逄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臉紅道:“雖然也知道這么個東西,但還真就是沒見過,慚愧。”
袁尚聞言,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算了,給你換個能聽懂的比喻,河北的田豐比驢倔!明白了嗎”
逄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原來如此,屬下了然矣!”
袁尚笑著轉過頭,道:“交手這么多年了,誰有多少尿性大家心里都彼此清楚,現在的曹軍再不濟,面對咱們的攻勢,至少也能再挺一個時辰以上,所以說東西面那邊不用著急催促,反不如讓他們好好的養精蓄銳,一會方能更有奇效……”
正在這時,卻見一名斥候匆匆而來,對著袁尚拱手道:“主公,官渡土城東西兩面情況有變!”
袁尚聞言一奇,道:“什么變”
那斥候拱了拱手,道:“東西兩面,許多曹軍從土城內出來,然后轉道奔南而走,看數量,約在數千左右!”
“啊”聽完這話,別說是逄紀等人,就是袁尚也不由得傻了。
袁尚身后,大將王雙哼了一聲,道:“曹軍好生囂張,我們沒去打他們的東西面,他們居然主動出來了!這不是擺明了挑釁嗎”
袁尚聞言搖了搖頭,道:“不對,曹洪剛剛因為出城交戰身死,曹植再白癡,也不會在同一個坑里跌倒兩次,更何況還有賈詡……這事,有蹊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