臊眉耷目)
為君之道,上及天,下通地,氣魂寰宇,剛柔并濟,無志不君。
恩威并施,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方是為君者之大能也。
如今的袁尚已是貫通了個中三味,司馬懿收了昌豨的兩個美女,這事說大并不大,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與追求,對于此點袁尚并不責怪,也不好責怪,當主公的,不能管下屬好哪一口不是?
但你收了人當我不知道,這點就不可取了!
現在的司馬懿和后世所描述的晉宣帝不同,還沒有那么強對權利的和渴求,這些東西是隨著經驗和閱歷而增長的,袁尚很喜歡現在的司馬懿,而不是史書上的那個老奸巨猾之輩,他希望他與司馬懿二人的君臣關系鞏固,可以做一輩子的朋友。
要做朋友,就要各盡朋友的本份,不能越位,不能有所遐想,所以像在這種適當的時刻,袁尚得做出決斷,適當的敲打敲打。
敲了一棒子,司馬懿態度誠懇,認了錯,袁尚也就沒有必要在這一點上繼續糾纏了,是時候扔個甜棗給他嘗嘗。
“怎么樣,考慮好了嗎?晚上到我那里去睡?”
司馬懿聞言一哆嗦,小心的看了袁尚一眼,沒敢搭腔。
“說錯話了我是說晚上替我去睡女人。”
司馬懿面色一正,拱手道:“為主分憂,乃是臣下份內之事,主公有令,懿自然是義不容辭只是我去了主公那里,主公又將在何處安身?”
袁尚愣了一愣。嘆道:“最近心情比較煩,我就四處溜達一下散散心,你無須管我,只管把那丫頭料理了便是。”
“此事雖然艱巨,但臣司馬懿為了主公的大業萬死不辭。”
酉時末刻,司馬懿屁顛屁顛的被袁尚送到自家的房間去了。而袁尚則是尋了個由頭將侍從支開,換了一身便裝,乘著尚未完全變黑的天色,從后廚的側門偷溜了出去,來到了鄴城的大街上。
平丘之戰前的宵禁令已然撤除。現在已是臨近夏日,天黑的早,如此在鄴城之中,夜間青石為路的繁華中街也變得很是熱鬧,小商小販并不及早關門收攤。反倒是乘著涼爽的夏日開起了夜集。鄴城喜好游夜戲耍的世家公子也頗為居多,故而夜市很是熱鬧。
走在街上,袁尚想了想最近發生的事,不由有些心亂如麻。
先是打下了青州,收復了郭淮,汪昭。華彥等人,后又是以昌豨為奇兵。一舉從曹操手中奪取了九卿之一衛尉的官銜印綬和詔書,本來順風順水的喜事連連。偏偏出了鄧老兒這么一碼子事。
想起當年從南頓縣開始,至今的點點滴滴,袁尚的心有些發痛。
憑心而論,就個人的熟悉程度而言,鄧昶跟穿越者袁尚的交情,甚至在其便宜父親袁紹之上。
人之一生百年一瞬,生死離別乃是常情之事,這點袁尚懂得,但是當真正面對的時候,卻是有些殘酷了。
先是袁紹,如今又是鄧昶,一個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的有著血親相連的父親,一個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第一個交下的忘年之友。
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袁尚珍惜敬愛,他想讓他們一輩子都陪在自己的身邊,哪個都不想失去,故而他可以下狠詔召集醫師,捉拿華佗張機,哪怕為此得罪些什么人也在做不惜。
義之所在,就是值得,每個人都有自私自利而不顧他人的時候,特別是為了維護那些他所珍視的感情。
可是當珍惜的人走向生命終結的時候,自己空有熏天的權位和勢力,又有什么用?終究爭不過天意,終究逆不過人壽。
輕輕的搖了搖頭,袁尚無奈的苦笑一下,甩了甩頭搖去腦中的遐想,開始將目光灑向別處來分散注意力。
夜市很熱鬧,買家賣家此起彼伏,絡繹不絕,隱隱的還有講價爭吵之聲,雖然很俗氣,但當事人一個個卻都是沉溺其中而不能自拔。
袁尚自嘲一笑,暗自唏噓不已。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快樂,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悲涼,身份越高,責任越大,過的反而卻越不快樂,人情社會世道,真是一個畸形的產物。
正琢磨著,突聽前面的攤鋪前傳來一陣悅耳動聽的熟悉聲音。
“你這藥,當真可延年益壽么?”
袁尚聞言望去,卻見一道端莊靚麗的絕美背影,出現在了自己的眼簾之前,很美,很媚,很嬌,很柔。
不是甄宓還會有誰?
此刻的甄宓,領著兩個護院的家丁,守在一個賣草藥的小老頭面前,滿面真誠的詢問他手中那些古古怪怪的雜果功效。
反觀那老頭一臉猥瑣相,渾身流氓氣,一看就是搞傳銷的。
“這位小姐,一看你就是大戶出身,見識不凡,小老兒我這地擎果,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三千年一成熟!足足九千年才能結出果來,卻是讓你給趕上了!端是幸運,殊不知我這果子吃一株不但能多添二十年的壽辰歲數!還能青春常駐,保管你出去勾引小伙子一來一來的,各個上道!”
甄宓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不是我要用,而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需要!他病的很重,命在垂危,我那朋友很焦急,卻又無法可試,我只是想幫幫他而已。”
賣藥的老頭嘿嘿一笑:“小姐說的朋友,想必是個俊俏的小兒郎吧?”
甄宓聞言,臉色頓時紅了。
“嘿嘿,小老兒我也是過來人,明白的緊哩!嘿嘿,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傻子,竟然能得到你這么漂亮的小姐關心。當真是甚有艷福!你放心,小老兒我這藥乃是一萬年一成熟的仙藥!不但能救人于傾頹,還可滋陰補腎,驅虛壯陽,保管你那朋友的朋友吃了之后不但增壽二十年,還能夜夜征伐。金槍不倒你把這藥的功效跟他一說,還不把你那小郎君給樂屁了!”
甄宓霜美的臉色紅的透亮,狠狠的剜了那賣藥的一眼,不滿道:“你這賣藥的嘴好生刁毒,就沖這張嘴。再好的藥能賣出多少?還不速速于我將草藥包起來,小心閃了舌頭!”
賣藥的老頭子聞言頓時大喜,知道這戲有門,拿出一個大口袋就把那些臟兮兮的草藥往袋子里裝。
袁尚在旁邊看的直嘆氣。
這女人,不是一向被夸為聰慧之女的嗎?怎么今日卻是這般癡傻。面對一個吹牛撂屁賣假藥的。智商唰唰的下掉了一大截,跟傻子無異。
殊不知,戀愛中的女人,智商一向是與平常不成正比的,不分時代,千古定律爾。
走上前去。袁尚一把抓住甄宓的胳膊,就將她往外拉。
甄宓徒然一驚。急忙轉頭,卻見來者竟然是袁尚。俏臉頓時一滯,弱弱的道:“是你?你你怎么來了?”
袁尚一邊走,一邊搖頭:“我不來能行嗎?多大的家業,經得起你這么敗花?跟我走!”
那邊廂,賣藥的老頭眼看著有了這么大的買賣卻是要黃,頓時急忙,上前一把擋住袁尚,道:“哎哎哎,你這人是誰啊?混哪塊的,如何過來攪小老兒的場!”
袁尚轉頭瞪了賣藥的老頭一眼,氣道:“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你當你賣蟠桃呢?滾一邊去,再瞎忽悠我揍你!”
賣藥的嚇得一縮脖,頓時不吭聲了。
拉著甄宓走出外圍,甄宓的兩個護院趕忙跟上,卻被甄宓暗暗的打了個“走開”的小手勢,隨即很有眼力見的放緩了腳步,不在去追,只是遠遠的漫步跟上。
少時,兩人來到一個胡同里,袁尚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甄宓幾眼,嘆口氣道:“為什么這么做?”
甄宓的面色一紅,低聲言道:“前段時間,我得知了你麾下的鄧主簿病重的消息,又聽說了你這段時間的作為,知道你心下不好受,這不是想替你分憂么?”
袁尚聞言一愣,接著心頭不由的一暖,搖頭道:“何苦如此,你縱然是想幫忙,咱也不能病急亂投醫啊,雖說你甄家不缺這些錢,可是如此便宜了那些江湖騙子,豈不是亂來?”
甄宓聞言搖頭,嘆道:“你這幾日搞的一番大動作,鬧得雞飛狗跳,醫生束手,不也一樣是亂來?”
“我跟你不一樣,我有勢力,有實力,有權利,不怕得罪人。”
“有什么不一樣,你有權利,我也同樣有錢啊?”甄宓調皮的沖著袁尚一笑。
唉,在自己面前,又表現出那股聰明睿智來了,剛才跟藥販子買假貨的時候怎么不這般較汁?
難不成我看著比假藥販子笨不成?
二人就這么默默的矗立了良久,甄宓突然一低頭,對著袁尚輕道:“你弄疼我了”
袁尚聞言一愣,接著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卻是還緊緊的抓著甄宓柔弱無骨的小手,此時方才感覺到一股滑溜溜,軟綿綿的異樣感覺從手指尖涌上心頭。
袁尚想撤手放開,卻突然發現自己怎么也舍不得撒開,只是那么憑空的抓著,而且還有越攥越緊的趨勢。
甄宓面如朝霞,卻是將頭低的更深了。
“恩那個,謝謝你了”
二人之間沉默了許久,終聽袁尚緩緩的開口欲打破這股尷尬的氛圍,怎奈話一出口,卻是將氣氛變得更加的微妙。
甄宓將頭一擰,低聲道:“人家盡心幫你,你卻只有謝謝兩個字嗎?袁將軍真是好大的威風。”
袁尚聞言一愣,接著開玩笑道:“呵呵,要不我以身相許去你們甄家?就怕倒插門的女婿你娘不稀罕要。”
“我稀罕就行唄”甄宓順嘴一說,接著猛然一愣,發現自己有所口誤,急忙將頭低了下去。
二人正起膩之間,卻聽胡同的深處傳來一陣咳嗽,伴隨著一個悠悠然的聲音道:“乖徒兒,大夏天的,你這是要發春啊?”
袁尚和甄宓二人一愣,急忙將手撤開。
“誰?”袁尚轉頭瞅去,卻見左慈和葛玄這兩個行蹤詭異的師徒,搖搖晃晃的從胡同的深處走了出來,左慈依舊是那副仙風道骨之色,裝模作樣的扮神仙色,實則也是個徹底的假貨而以。
袁尚見了左慈,頓時勃然大怒:“是你!你這老神棍,找你多長時間了,居然還敢在我面前出現活膩了想找死?”
說罷,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卻被左慈抬手一擋,出口打斷道。
“臭小子,剛見面就要大義滅師啊?不知道我老人家見你有難處,專門來幫你的么?你不是要找華佗的么,我老人家知道他在哪里不知好歹的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