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八章雷雄
布鞋老頭忍不住笑了笑,接通電話在耳邊,道:“少爺,有什么事嗎?”
“陳伯,我有事找我爸,麻煩您讓他接個電話。”一向稀里馬大哈的小刀,此時語氣顯得很恭敬,貌似極為敬重這個老頭。沒辦法,這位陳伯是華南幫的元老,也是雷家的管家,更是雷雄的鐵桿心腹。
陳伯看了眼咀嚼荔枝的雷雄,笑道:“雄爺不在,有什么話你可以跟我說,我一定幫你及時轉告。”
小刀頓時怪叫道:“別呀,陳伯,我爸電話都在你手上,不用猜也知道他就在你身邊,您老就行行好唄,別讓我干著急了。陳伯,我真的有急事找我爸。”
‘噗’雷雄吐出了嘴里的荔枝核,手一伸,陳伯立刻把電話放到了他的手上。
雷雄抓起電話問道:“你在國外不是過得挺瀟灑嘛,能有什么急事啊?”
“呃……”小刀分辨出了聲音是誰的,干笑道:“爸,也沒別的事,就是聽說你讓邱健接手了我在東海的地盤,有沒有這回事?”
“放屁!那是華南幫的地盤,什么時候成了你個人的地盤?怎么,你想搞分裂?”雷雄怒斥道。
“得,得,得,華南幫的地盤,是華南幫的地盤,我口誤還不行嗎?”小刀沒脾氣,巴結著問道:“爸,我只問你有沒有這回事吧?”
“是有這么回事。”雷雄轉瞬又變得悠然自得道:“我說你小子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點,東海的事情好像和你沒關系了吧。你不把伊朗那邊的事情干好,操心這個干什么?”
“我草,怎么和我沒關系?東海的那一票弟兄都是跟我滾過刀尖子的原班人馬,東海的地盤也是我們真刀真槍打下來的,誰敢說和我沒關系?”小刀怒了,這也就是自己老子,換了別人誰敢跟幫主這樣說話。
當然。這也是柳甜甜讓小刀自己把事情給搞清楚的原因。
雷雄揚眉道:“你把話說明白點,你草誰呢?”
“我…我他媽犯賤,我草我自己還不行嗎?”小刀在另一邊急得上躥下跳道:“爸。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小白臉邱健一直和我不對付,你這樣干有沒有為我著想?我就這點家底,你真想看著別人給我清洗一遍啊。沒點家底我以后還怎么在幫內立足啊,我…我現在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爹,你這樣干太不地道了。”
“行,你小子有種。既然懷疑我不是你親爹,那也好說。”雷雄冷笑兩聲,突然怒聲道:“那你還費什么話,給我老老實實呆在伊朗,以后少跟我屁話連篇。”
他直接掛了電話,順手拋給了陳伯,又伸手摘了顆鮮紅的荔枝剝皮。納入嘴中咀嚼著慢慢向前走去。
陳伯跟在后面笑道:“看來少爺是真急了。”
雷雄微微瞇眼道:“有功自然是要賞的,如果不賞,難以服眾不說,以后誰還賣命干活?可是我們那幫老伙計個個都有自己的小算盤,誰也不想讓出自己手下的堂口。再說了,別人也沒犯錯,你也找不到理由把別人給踢走讓位置出來賞給其他人。可我這個人一向賞罰分明,邱健立那么大的功勞,自然是有賞的,而且我要重賞。我把最福得流油的那塊地盤拿出來,把我兒子的地盤拿出來賞給他,誰敢說我不公?”
“這事全幫上下都有口皆碑,皆夸贊雄爺大公無私。”陳伯回了句后,笑道:“不過記得當初打東海的時候,大家都有所猶豫,怕萬一惹出事來擔不起那個責任。還是少爺果敢,以放棄在華南這一帶的原有堂口為代價,把自己的地盤拿出來讓大家分了好處,才讓大家一致同意他出兵,后來少爺帶著一伙弟兄硬是把東海給拿了下來。說老實話,東海的地盤少爺受之無愧,現在這樣干,的確有些對不住他。少爺心里不舒服也可以理解。”
原來當初小刀成功說服幫內出兵除了林子閑給出的石油經營權,還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等于是如果拿不下東海,他就算是回頭也沒地盤了。這廝為了林子閑的事情,也算是兩肋插刀了。
雷雄吐掉嘴里的荔枝核,冷哼道:“可是有人眼高手低啊,有風險的事情一個個往后退,看到東海的地盤拿下來后沒什么事,又一個個眼睛發紅冒出些陰陽怪氣的話,說東海地盤那么大,油水那么多,應該劃分出幾個堂口共管,老子自然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可惜誰叫我兒子不爭氣,又惹出了事來,犯了錯不處罰難以服眾。可是想趁機瓜分我兒子流血流汗打下的地盤沒那么容易,真當我這個幫主是泥捏的不成?”
陳伯笑道:“少爺那樣做也不算犯錯,那是為了兄弟兩肋插刀講義氣。何況少爺的那個兄弟對少爺也不薄,關鍵時刻知道護住少爺,為這種人講義氣值得。聽說少爺現在在伊朗過得不錯,竟然和伊朗武裝部隊總參謀長的兒子阿貝迪尼成了鐵桿,少爺好像還混了個什么伊朗的榮譽議員,偶爾還出入伊朗的議會大廈開個會,過得很是風光。”
“什么風光,我怎么聽說他夜夜笙歌,每天過得花天酒地的。”雷雄鄙視一聲,隨后又有些感慨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厲害啊,許多我們看起來很難辦的事情,他們卻跟玩一樣的辦了。”
陳伯笑道:“所以說少爺也不是白玩的,試問全幫上下誰能像少爺一樣在伊朗玩得那么風光?能玩出出息來,也是種能耐,那已經不是玩了,而是在辦正事。”
“你也別老慣著他,我說的不單單是他。”雷雄突然腳步一停,轉身面向著路旁微風吹蕩的荔枝林,瞇眼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國內國外的生意接連出事,難道是我華南幫時運不濟在走霉運?我看沒這么湊巧吧?幸好邱健力挽狂瀾,一一將其給化解,我以前還真沒在意過他,還真是小看了他的能耐,所以說現在的年輕人厲害啊。”
陳伯走到他身邊,目光閃爍道:“有人在給他鋪路,所以雄爺就給了他上臺的機會。”
雷雄哼道:“放在總舵這邊我還不放心,這么大能耐萬一來個里應外合,那就有得樂了。所以要把他扔遠一點觀察,既能證明我這個幫主的大公無私,也能給他一個大展拳腳的舞臺。我倒要看看是誰想把手插到華南幫來!”
陳伯點頭道:“少爺現在恐怕是最想不通的一個。”
雷雄伸出根手指,指天道:“你信不信,那小子肯定要從伊朗竄回東海。”
陳伯皺眉道:“少爺那脾氣回到東海,只怕又會鬧出事來,到時候給幫內的伙計們找到借口,他豈不是又要挨收拾?我看……”
雷雄‘誒’了聲,揮手擺了擺,打斷道:“我就沒想過要護著他,實際上我也從來沒護過他,他從小到大只要犯了錯,我處罰他比處罰任何人都重。他若是覺得自己委屈了,有本事就把自己失去的東西拿回來,那才叫真本事。否則就算我強行把他扶上位又怎么樣?沒那本事硬逞強,最終會死得很慘,還不如一邊涼快去,還能窩窩囊囊的多活幾年。”
陳伯訝然道:“雄爺,你想讓少爺和邱健打擂臺?我們現在連邱健背后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如此冒然,少爺怕是會有危險。”
“難不成要我去和年輕人打擂臺?那不對等嘛,讓別人看了笑話,除了以大欺小沒別的可講。雷鳴那小子若是連這種場子都拿不下來,我看他這么多年也白混了,沒那個實力的話,東海的堂口他也不用坐了。”雷雄輕輕背手在身后,瞇著眼睛緩緩說道:“能在國內國外一起動手腳的人,只怕是來者非同小可啊,讓雷鳴去鬧鬧也好,最好是能把背后的人給鬧出來。”
陳伯瞬間恍然大悟,怪不得雷雄會把東海那么大一塊肥肉干脆利落地賞給邱健,一是表現大公無私賞罰分明對幫眾有個交代;二是把邱健扔遠點,盡量避免總舵出亂子;三是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故意扔到東海逼兒子回來鬧事,好查出幕后黑手方便應對,總比兩眼一抹黑好。
陳伯想想不由苦笑,很顯然,換了別人只怕也沒那膽子鬧事,雷鳴那惹禍精還真是最好的選擇,全幫上下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更合適的。只是雄爺這一箭三雕的手段連自己兒子都利用上了,有夠狠的。
東海的夜晚迷離而五光十色,一輛車停在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外,日文和中文混搭的招牌燈箱下,邱健迎著蒼白的燈光下了車。
進了料理店,店員鞠躬哈腰后,把他領到了一間包廂前,拉開了推拉門。
盤坐在里面矮桌前的鄭龍青回頭笑著點了點頭,拿起了細脖子瓷白酒瓶,伸手幫對面的酒杯斟滿了一杯酒。
店員關好門離去,邱健也盤坐在了矮桌對面,鄭龍青舉杯笑道:“恭喜邱兄高升,先干一杯。”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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