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姨,什么條件啊,聽起來好奇怪呢”梁遠好奇的問道。
“寧姨答應上邊,兩個小丫頭的控股金額加起來不會超出國家的持股額度。”唐婉說道。
梁遠先是一愣,繼而滿心悲涼,80年代的中國很多事情都無法律可循,唐婉所說的這個約定,更是隱晦的,下意識的反映出了高層的心態,在高層眼里像兩只蘿莉這種有背景的人士才是需要談判和抑制的對象,像梁遠這種家伙哪怕是持股超過了國家又能怎樣?一只比較大的螞蟻罷了,分分秒秒就能處理干凈吧。
難怪后世的溫總三番五次的提及依法治國,而道遠。也難怪只手創下淘寶的馬云曾在不同的場合說過,我隨時等待被收編,時刻準備被招安。
按照梁遠的計劃認購了57萬股聯合信用銀行的股票之后。在到市場上收個一、二百萬的股票,三個人各持20,爭取把持股比例提高到60左右,然后等90年第一波股票牛市時視情況出手一部分。
現在唐婉說兩個小丫頭的持股不能超過國有股份,自己和兩個小丫頭對半分好了,這樣的話國有股份將繼續保持第一大股東的地位。
梁遠嘆了口氣,收拾下心境說道:“好的寧姨,不過上邊也真有閑心,國家大事那么多,這千八百萬的投資居然都捅到國務院去了。”
“小遠,你知道什么,別看錢不多,從政策上來說叫跨越都不為過。若不是中信銀行在前邊撞了道縫隙出來,控股銀行你想都不要想,就算特區政府再窮,隨便劃過來幾棟辦公樓也能把國有股份的份額提上去。”
“中信是國家占大頭,私人輔助。聯合信用銀行是私人占大頭,國家輔助。上邊也是打算兩條腿走路,比較下優劣,看看到底哪種模式更適合國家的實際國情。小遠,寧姨也不管你如何營運這家銀行。但在做決定之前一定要慎重對待,務求無愧于心。這家銀行將來肯定會被上邊重點關注的。”唐婉語重心長的說道。
梁遠連忙點頭答應,又和唐婉拉了一會家常才放下電話。
“小叔,基本上大功告成,我們等著那位林行長上門就可以了”梁遠豎起兩根手指,對梁海平說道。
李浩看著文件上谷正波批復的“開放思想,勇于進取。嚴格審查,細致管理,務要做到萬無一失。”一行大字忍不住皺了皺眉。
從批示上看,谷正波對這件事情不是很支持,而是把決定權交到了自己的手里。若是對此事持支持態度,文件上的批示應該是細致審查,嚴格管理,李浩在谷正波手下已經工作兩、三年了,對谷正波的批示風格了然于胸。
看來自己的那份文件遞交上去之后,發生了很多事啊。是更高級別的領導打算借此進一步深化改革,還是認購聯合銀行股票的這個人來頭不小。不過連谷正波都只能持保留意見,自己才不會去趟那潭渾水呢。
更重要的是上邊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聯合信用銀行雖號稱有千萬資產,但都以固定資產為多,流動資金只有可憐的幾百萬,而市里剛剛下達的,鼓勵技術人員自主創業的政策,也急需一家銀行在政策上給予扶持。幾大國行體制僵化服務的對象都以國企為主。個人貸款手續繁多,審批極其麻煩。聯合信用銀行獲得大筆注資之后。完全可以和市政府出臺的一些政策相互配合,加速特區的經濟發展。
只要保證資金來源清白,股東不是別有用心,特區就歡迎其過來投資發展,只有特區經濟發展好了,才能用事實證明改革開放的正確性和必要性,和改革這種大方向比起來,姓資還是姓社的問題從來都不是李浩考慮的核心。
李浩沉吟了片刻,提筆在文件的底端寫下了“轉林建,速辦!”幾個大字。
接過唐婉的電話之后,梁遠和梁海平在深圳無所事事的呆了兩天,期間梁遠還曾打算去香港看看,給兩個小丫頭買些新奇的禮物回去。哪知道和樓層服務員一提起,服務員臉都白了,看看四周無人拉過梁遠悄悄的說道:“那邊封鎖啦,前一陣子謠傳說為了慶祝英國女王登基,香港大赦,凡在港人員都派發身份證,結果偷渡的大增,我們前幾天還接到上級通知了呢,要旅館注意無業的可疑人員。我看您二位都是正經人士,這種節骨眼上沒公干還是別去那邊了,否則被誤抓了又是拘留又是遣返的遭罪的很呢。”
梁遠無語的看著樓層服務員點了點頭,然后好奇的問道:“香港真的免費派發身份證嘛?”
“謠言害人啊,人家香港是有一批以前發的老身份證到期了,政府提醒居民去免費更換,也不知道怎么就傳成給所有人免費派發身份證了。我朋友在邊檢工作對那邊比較了解,他說這些天偷渡的淹死好幾個人了,造謠的作孽啊。”
去香港的計劃夭折之后,梁遠只好拉著梁海平跑到深圳剛開業的國貿免稅商場逛大半天,梁海平看著梁遠大包小包的買了一堆,笑著說道:“我看小遠你也不像是來工作的,到是像來旅游的,銀行那事情還懸著呢,你這架勢像是要準備回去了似的。”
“我本來就是來旅游的啊,小叔才是來工作的嘛。再說今天不拉著小叔出來,明后天小叔大概會沒時間了,到時候誰幫我拿東西啊”梁遠笑嘻嘻的說道。
梁海平揉了揉梁遠的頭發問道:“你就那么確定。”
梁遠神棍似的挑了挑眉毛,笑而不語。
等到兩人回到賓館,剛走進大堂就看到林建、馮廣華和兩個陌生的中年男子,正在角落的沙發里坐著聊天。梁遠對著梁海平哈哈一笑說道:“小叔,我說的沒錯吧。你的買賣來了。”
林建眼尖,看到梁海平和梁遠拎著一大堆包裹、紙袋推門而入,連忙站了起來,快步走過來。
伸手奪下梁遠手中的紙袋熱情的說道:“梁先生可以提前給我們打個電話嘛,去國貿商場購物。我們當個導游和搬運工還是合格的嘛。”
“萍水相逢,已經吃了林行長好幾頓飯了,哪里還好意思打擾林行長。”梁海平笑著說道。
馮廣華和兩個陌生男子也圍了過來,伸手幫梁海平拿了不少包裹過去。
“哪里哪里,梁先生已經是我們的股東了。為股東服務天經地義。”
一行人乘電梯來到十樓,梁遠跑到樓層服務員處,拿出裝在小紙袋里的發卡,感謝那天關于香港的善意提醒,又借了兩把椅子拿回了房間。
梁遠進屋后,林建剛給梁海平介紹完兩個同他一起來的副行長。
“梁先生,我們和銀行大部分股東交換意見之后。決定接受梁先生對聯合信用銀行的大筆注資。”通過前幾天的交流,已經略知梁海平性格的林建開門見山的說道。
梁遠聽著林建冠冕堂皇的說詞差點笑了出來,和大部分股東交換了意見,怕是只和一個叫政府的股東交換的吧,國人代表和被代表的歷史源遠流長。林建身兼銀行管理層和政府代表兩職,這場談判算得上是另類的官民角力,小叔怕是輕松不了。
梁海平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能和林行長這樣優秀的伙伴合作,一直都是我的愿望。不知注資方案林行長帶來了沒有?”
林建點了點頭,從隨身的文件包中拿出了一份薄薄的文件遞給了梁海平。
梁海平接過文件逐句逐字的仔細看著,房間里蕭然無聲。一片沉寂。
十分鐘后,梁海平合上文件沉吟了一會說道:“對聯合銀行未來的規劃和主營核心我沒什么意見。”
林建把聯合銀行的主要服務對象,定義為在深圳特區注冊的中、小型民營企業。為起步中的民營企業提供融資。擔保,信托等一系列金融服務。
“不過在董事會成員和股東大會之間的關系上,我有不同的看法”梁海平嚴肅的說道。
“首先,股東大會是公司最高的決策機構,具有改組、解散董事會的權利。林行長在文件中雖然有了這樣的描述,但股東大會如何提名董事林行長卻沒有標明。其次一屆董事八年的任職時間過久,應以三至五年為宜。還有……。”
梁海平把林建含糊的地方都一一點了出來。接下來兩個人就股東大會和董事會之間的權利劃分問題產生了尖銳的對立。
權利這東西就那么大一塊,你多些,我就少些,而中國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官本位的國家,所謂的領導和很大一部分國民都追求向往一言九鼎,從來都容不下反對者的存在。看看我們那個搞了六十多年的政治協商制度的變遷,就知道反對者在這個國家的命運了。
像股份制公司這種帶有三權分立色彩的相互制約,靠妥協機制運行的企業,國人把它念歪了也在情理之中。
梁海平根本不和林建在企業制度、日常管理、金融政策等枝節方面做辯論,只是揪住權利、義務這四個字不放,既然股東大會是企業的最高權力機構,那么你要權利我可以給你,哪怕是絕對的管理權,你的義務呢?沒完成承諾的業績該怎么辦?企業虧損了該怎么辦?負責人以權謀私又該怎么辦?
梁海平的問題尖銳無比,直指核心。哪怕是以銳意改革而著稱的林建,也有些招架不住,有些狼狽的林建只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過來和梁海平強調股東大會的義務,畢竟世上沒有包賺的買賣。
林建和梁海平一談就是三四天,每日白天兩個人先代表各自的立場談的唇槍舌劍,火花四起,晚上吃飯過后雙方在互換立場繼續溝通,就這樣一個兩方面都能接受的權利構架慢慢出爐。
十一月十五日,談了七、八天的林建和梁海平終于達成了協議,梁遠和兩個小丫頭一共注資1200萬元,認購深圳聯合信用銀行60萬股股票,林建代表深圳市政府將一幢原屬于深圳市政府賓館的六層建筑,作價四百萬注入銀行作為聯合銀行的新總部,借此保證了政府第一大股東的地位。
在梁遠和兩個小丫頭成年之前,只是聯合信用銀行的非執行董事,在董事會上只有建議權沒有表決權。而在股東大會上行使大股東的權力三個人都委托給了梁海平,在此期間梁海平不在聯合信用銀行擔任任何職務。
等到聯合信用銀行正式上市之后,林建將出任聯合信用銀行的董事長兼總經理,負責銀行的日常營運,屆時目前兩名副行長也將進入聯合銀行的董事會出任董事。股東大會有改組和解散董事會的權利,不過暫時只能在每年年底例行的股東大會上提出,董事由股東大會提名之后,超過70的股東贊同即可生效。
梁遠看完手中的文件嘆了口氣,這個不倫不類的東西算是自己盡最大努力爭取來的成果了,雖然那個讓人詬病的董事長、總經理、法人代表還是三職集于一身,不過飯總是要一口一口吃的,好歹現在的股東大會不算虛設,有了干掉不合格管理層的權利。
經自己這么一插手,深圳開拓銀行完全走上了和歷史不同的道路,最起碼銀行總部已經提前搬出了那幢破舊的辦公樓。將來應該不會在16家全國性的銀行中墊底了。
把協議遞給梁海平,梁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說道:“小叔,出來了大半個月,這筆買賣總算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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