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應小賊被我軍的流矢所傷?還有可能傷重而死?這樣的蠢話,你信嗎?你敢信嗎?!別做白日夢了,蠢貨!”
因為道路、距離和行軍速度的緣故,一直到了大袁三公決定利用外孫陶略吞并徐州軍隊和地盤的時候,曹老大才從奉命率軍趕來鄄城會師的東平太守車胄口中,得知了陶副主任在攻打無鹽城時中箭的喜訊。
倒是旁邊深得曹老大信任的荀攸有些看不下去,站出來拱手說道:“丞相請息怒,事情雖巧,但兩軍陣上矢石如雨。箭弩無眼,誰也不敢擔保車胄將軍隊伍里的一支流矢,未必就不能命中陶應奸賊。依攸之見。丞相不妨派人詳細探察……。”
“別浪費力氣了。”曹老大大力揮手,斬釘截鐵的說道:“派再多的斥候細作去探查,收到的消息也肯定是陶賊被我軍流矢重傷,甚至重傷將死!但我可以肯定,陶賊絕對連一根毛都沒掉!所謂中箭重傷,不過是陶賊不想給袁紹匹夫賣命的借口!這個奸賊,干這樣的事最拿手不過!”
荀攸也無奈的閉上了嘴巴。郭嘉和程昱等謀士一起沉默不語,心里既期望車胄的報告不假,曹軍流矢確實命中了罪該萬死的陶副主任,但又明白曹老大的判斷十有八九不假以陶副主任的惡劣性格,詐傷拒絕給大袁三公當炮灰這樣的事。絕對干得出來!
好不容易發泄夠了對陶副主任奸猾舉動的憤怒,曹老大努力壓下胸中怒火,再細一盤算后,曹老大很快又冷笑了起來,道:“陶賊詐傷也好,雖然我軍失去了乘機離間冀徐軍隊關系的機會,也沒辦法立即激化陶賊與袁紹之間的矛盾,但最起碼不用擔心在撤退途中遭到陶賊追殺了,陶賊的隊伍雖少,卻遠比袁紹匹夫的隊伍危險,總體來說,陶賊詐傷拒絕出戰,對我軍而言還是利大于弊。”
“丞相所言極是。”程昱點頭附和道:“不管陶賊中箭是真是假,徐州軍隊也肯定不會發起對我軍的追擊了,一是陶賊中箭無法親自率軍追擊,二是陶賊絕不會把他的隊伍交給袁紹指揮,我軍可以放心集中力量,應對袁紹隊伍的追擊。”
“正是如此。”曹老大點頭,又問道:“袁紹的追兵隊伍,已經抵達那里了?”
“前鋒韓猛部約五千騎,目前已然抵達了秦亭,距離鄄城約八十里。”程昱答道:“至于袁紹的主力,昨天夜里收到的消息,袁紹已在昨天清晨親自率領主力西進前來追擊我軍,好在袁紹的主力步騎混雜,行軍速度不是很快。”
“還好,我們還有從容撤退的機會。”曹老大松了口氣,又轉向車胄說道:“車胄,讓你的隊伍抓緊時間休整,我軍明日撤出鄄城向濮陽撤退,屆時由你的隊伍負責殿后。切記,袁紹騎兵一旦追擊,務必要全力迎戰,爭取時間,沒有命令絕不允許撤退!不過你也放心,我會布置伏兵和安排隊伍接應于你,不會讓你孤軍苦撐,下去準備吧。”
“諾。”車胄抱拳唱諾,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丞相,末將還奉命押來了徐庶,不知如何處置。”
“移交給我的衛隊,等我有空了再收拾他。”曹老大滿臉疲憊的再次揮手,車胄也不再說話,老實行禮辭去。然后曹老大又向帳中衛士命令道:“速去傳令各營各部,將鄄城中的糧草輜重盡數裝車,準備好兩天干糧,明日撤往濮陽,途中不做休息,也不生火造飯。”
眾衛士一起唱諾,趕緊出帳去傳令曹軍各部準備撤兵,一旁的毛玠則提醒道:“丞相,你好象忘記安排隊伍埋伏了,剛才你說過,要準備伏兵接應車胄將軍的殿后隊伍。”
曹老大翻起了白眼,半晌才哼道:“我讓車胄放棄無鹽,除了讓袁紹與陶賊盡快會師、盡快產生矛盾外,就是準備讓他這支二線隊伍殿后送死,我軍倉亭大敗,損失無比慘重,那還有精兵隊伍留下接應他?”
毛玠愕然,郭嘉和荀攸等人則向曹老大拱手作揖,連贊曹老大當機立斷,主次分明,真乃聰明睿智仁愛之主。不過曹老大這會也沒心思去聽這些拍馬屁的話了,很快就盤算著說道:“陶賊詐傷不肯追擊我軍,以袁紹匹夫的性格,就算對徐州有所動作,也肯定不會給我軍喘息的機會,肯定要親自率軍來追擊我軍,把我們斬盡殺絕,我們必須未雨綢繆做好準備。集中力量與袁紹匹夫再打一場決戰。”
“丞相所言甚是,我軍雖在倉亭慘敗,卻還有一戰之力。未必就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郭嘉咳嗽著說道:“嘉建議,丞相不妨留下一軍堅守濮陽,同時緊急調動曹仁、曹洪、鐘繇與任峻諸位將軍的隊伍,趕赴官渡與我軍主力會合。與袁紹再打一場官渡大戰。”
“與袁紹再打一場官渡大戰?”曹老大露出猶豫神色。
“丞相擔心時間上來不及?”郭嘉誤會了曹老大的意思,便又咳嗽著說道:“請丞相放心,濮陽乃是袁紹進兵許昌的糧道咽喉所在。不拔掉濮陽這顆釘子,袁紹縱有百萬大軍,也絕不敢繞過濮陽直取官渡,只要我軍濮陽守將奮力堅守,就一定能為我軍隊伍趕赴官渡增援贏得時間。”
“不,不,奉孝誤會了。我不是擔心各地援軍集結的時間不夠。”曹老大搖頭,沉吟道:“我只是覺得,官渡未必適合成為我軍與袁紹再度決戰的主戰場。”
“丞相此言何意?”曹軍眾謀士面面相覷,紛紛說道:“官渡乃袁紹進兵許昌之咽喉,又是我軍前番大破袁紹的戰場所在。地勢險要并工事堅固,在官渡決戰,我軍既可占據地利,也可占據心理上風啊?”
“正是因為官渡是我軍前番大破袁紹的所在,所以才不適合成為決戰戰場。”曹老大皺眉答道:“我軍不怕袁紹輕進急戰,就怕袁紹步步為營,穩扎穩打與我軍對峙消耗,官渡地勢太過險要,袁紹對官渡又有心理陰影,若我軍又將決戰戰場設在官渡,袁紹肯定不敢立即求戰。如果袁紹又象倉亭yi艷g,給我們來上一個一耗就是好幾個月,那我軍才是真的完了。”
曹軍眾謀士默然,這才發現曹老大的擔心大有道理,退守官渡尋求與袁紹軍決戰,很可能又被袁紹軍拖成了對曹軍最不利的對耗之勢。
“這樣吧,決戰是肯定要提前準備的,不過先別急著把軍隊布置在官渡。”曹老大盤算著說道:“先讓豫州、陳留、司隸與關中等地的兵馬集結于許昌侯命,然后我們再看情況決定決戰于何地。”眾謀士唱諾,趕緊各自提筆替曹老大擬令,命令鎮守各處地方的曹軍隊伍迅速趕往許昌集結侯命,然后以快馬送出不提。
“有,當然有。”賈老毒物點頭,平靜說道:“如果曹孟德主動放棄官渡,全軍退守許昌,把袁紹誘到許昌城下決戰,那么曹軍隊伍就還有一線希望。基本上來說,這也是曹孟德的最后一個希望了,如果他沒有放棄官渡這個險要咽喉的魄力,也沒能不袁紹的主力誘到許昌城下決戰,那曹孟德也就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