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號:991)
吳老狼
利用大袁三公威逼利誘徐州軍隊退兵這么高明的主意,當然是出自淮南軍智囊閻象之手——換了小袁三公,除了傻乎乎的直接去求胃口比無底洞還深的同父異母大哥被肆意敲詐勒索,還真想不出這么高明的借勢壓人主意。不過很可惜,閻主薄雖然高明,但他的妙計從一開始就建立在了錯誤的基礎上,所以一番交涉下來,可憐的閻主薄也只能是灰頭土臉的回到壽春城,磨磨蹭蹭的向小袁三公報告弄巧成拙的消息了。
結果也正如陶應預料,當聽完閻象帶回來的徐州軍隊答復后,色厲內荏的小袁三公楞了足足有五分鐘時間,然后才暴跳如雷起來,“小賊!小賊!陶應這個狂妄自大的小賊,竟敢揚言要攻下孤的壽春,取下孤的首級?!好,讓他來吧,孤倒要看看,這個小賊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
“臣下無能,不僅沒有說服陶應小賊退兵,還讓主公空受羞辱,臣下罪該萬死!”閻象坦白認罪,又警告道:“主公,陶應小賊揚言三天攻破肥水,十天拿下壽春,言語雖然狂妄,但也不能排除陶應小賊存有速戰速決之心,還請主公命令眾將善加防范,預防萬一。”
小袁三公臉色十分難看,半晌后才勉強點了點頭,道:“閻公言之有理,孤這就下令梁剛、雷薄與劉威三將,讓他們全力死守肥水防線,不可后退一步。至于說服陶應小賊退兵不成。在也不能責怪閻公,是那小賊太過可惡。與閻公無關。”
閻象抱拳行禮,謝了小袁三公的不予追究之恩。一旁的袁則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事已至此,主公是否需要做好最壞打算,盡快把使者派往冀州,請袁本初出面調停,逼迫陶應小賊撤軍?”
小袁三公板著臉不說話。遲遲不肯下定決心,那邊閻象、袁和金尚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忽然一起向小袁三公雙膝跪下,異口同聲的說道:“主公。事已至此,就請不要吝嗇傳國玉璽這樣的身外之物了,求救于袁紹,已經是我軍現今唯一的退兵之策!若主公吝嗇玉璽,淮南全境淪陷于陶賊之手,主公將何處安身,王霸之業又如何興盛?還請主公速下決心,萬不可遲疑不決,遷延日久,錯失最后的退敵良機啊!”
小袁三公的臉色益發難看。斜瞟著麾下的幾大忠臣許久,才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以為孤不想早派使者懇求袁紹?早在陶應小賊突破淮河時,孤就已經動過這個念頭了,孤也不是舍不得傳國玉璽,是孤太了解那個妾生家奴了,他的胃口比陶應小賊大上不知多少倍!求他出面調停戰事,不等于是把竹杠送上門去請他敲是什么?!”
“主公,袁本初是不太可能只滿足于一枚傳國玉璽,可是我們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袁哭喪著臉說道:“陶應小賊兵鋒銳利。突破淮水也只能用了區區幾個時辰,肥水小河能夠擋住陶賊多少時間,其實我們心里都清楚!壽春又是四面環水,被肥水、泄水、芍陂湖與淮水四面包圍,肥水防線一旦被突破,壽春立即就是無路可退的一座孤城,主公若不早下決心,只怕就是想往淮南腹地撤退都辦不到了!”
說實話,小袁三公心里沒有動搖那是假的,可是一想到要把代表著天命所歸的傳國玉璽拱手交出去,做夢都想當皇帝的小袁三公卻又象刀絞一樣的心疼,遲疑著只是推脫,喃喃道:“話雖有理,可是時間也來不及啊,從壽春到冀州往返至少得要五十天時間,再稍微耽擱一下,沒有兩個月時間下不來……,肥水防線,能堅持兩個月?”
小袁三公這句推脫的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足智多謀如閻象、金尚之流都被小袁三公問得啞口無言——現在小袁三公就算拉下臉向大袁三公低頭,至少也要兩個月時間才有希望爭取到袁紹出面調停,可是肥水防線和壽春城池又能堅持住兩個月嗎?萬一在此期間壽春被徐州軍隊攻破,小袁三公的腦袋也被徐州軍隊砍下,那就算順利求到了大袁三公出面調停,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閻象和袁等人正猶豫的時候,堂外忽然又進來了一個傳令兵,照樣是附到了袁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袁這次不再遲疑,趕緊向小袁三公奏道:“主公,冀州的宋愷宋北安先生又來了,還是化裝成了徐州賊軍的巡哨士卒來的,說是有機密軍情要奏報主公,請主公立即接見。”
“宋愷?機密軍情?”小袁三公楞了一楞,有些糊涂大哥為什么突然對自己這么好,但也由不得小袁三公多想,只能是趕緊命令道:“快請,快準備酒宴,款待北安先生!”那邊閻象和金尚等人也是面面相覷,搞不懂宋愷為什么去而復返,還回來得這么快?
一起緊張的等待了不少時間,穿著徐州士兵服裝的宋愷終于被請了進來,剛一進堂,宋愷馬上就到小袁三公面前行禮,不等小袁三公開口詢問來意,宋愷便焦急的主動說道:“袁公,大事不好了,小人在徐州營中探得消息,徐州軍隊已經放棄了先攻壽春還是先攻歷陽接應劉繇北上的爭論,決定不惜代價的全力搶渡肥水,強攻壽春!目前徐州軍隊已經著手準備強渡戰事,估計明天徐州軍隊就有可能搶渡肥水了!”
“還真是來通報機密軍情的?”小袁三公和閻象都傻了眼睛,互相對視了一眼后,小袁三公遲疑著問道:“北安先生,你說什么?能否再說一遍?”
“袁公,徐州軍隊就要對壽春下手了!”說得這么大聲了小袁三公還沒聽清楚了。宋愷自然是急得直跺腳,趕緊又說道:“袁公可能有所不知。徐州軍隊前兩日之所以沒有決定搶渡肥水,是因為徐州軍隊內部有強攻壽春與南下接應劉繇之爭。有人建議先拿下壽春再南下,也有人認為壽春城池堅固急切難下,建議陶應留一軍牽制壽春即可,主力南下先接應了劉繇渡江北上,借劉繇之力牽制袁公你的廬江隊伍,然后再回頭安心拿下壽春!”
宋愷介紹的徐州軍隊內部戰術之爭正合兵家之理。由不得小袁三公不信,閻象也是連連點頭,宋愷則又擦著臉上的汗水說道:“原本陶應一直在遲疑不決,拿不定主意是先拿下壽春。還是先南下接應劉繇渡江。可是兩個多時辰前,陶應小賊不知是吃錯了藥,還是怎么著了,突然就拿定了主意,下令全軍備戰,準備搶渡肥水,還調了駐扎下蔡碼頭的水師參戰!小人探得消息不敢怠慢,趕緊換了衣服混出徐州軍營,過河來向袁公報信!”
徐州軍隊準備搶渡肥水的消息,小袁三公早從閻象口中得知。這會從宋愷嘴里得到的只是證實,小袁三公對此當然毫不吃驚,惟獨讓小袁三公疑惑的是另外一點,忍不住好奇問道:“北安先生,你只是孤的兄長之臣,孤對你毫無恩惠,如此軍情大事,先生為何要冒險過河告知于孤?”
“這個……。”宋愷精滑的臉上也露出了些猶豫,盤算了一會才吞吞吐吐的說道:“不知袁公可曾聽聞。聽聞過我家主公府中的……,府中的兄弟之爭,我家主公的大公子與三公子為了爭寵,經常在背后互相……,互相捅刀子?”
“北安先生是顯思(袁譚)公子的人?”閻象何等聰明,立即就猜出了宋愷的袁氏兄弟黨爭中的立場,也忍不住驚喜問道。
宋愷把腦袋點成雞啄米,又笑了笑,道:“閻主薄果然高明,小人確實是大公子的人,大公子的心腹郭圖郭公則先生,還是小人的表姐夫,只是大公子和姐丈為了不讓三公子說什么任人唯親,沒讓小人公開這層關系。不然的話,主公這次遣使南下,三公子絕對不會同意主公派遣小人出使徐州——陶應小賊不僅是三公子的親妹夫,還把呂溫侯的赤兔馬也送給了三公子,現在三公子和陶應小賊可親密著呢。”
“哎呀!”小袁三公忽然大叫了一聲,把宋愷嚇了一大跳。不過還好,小袁三公不僅沒有下令衛士把宋愷推下去斬了,還親自跑下堂來,一邊親自攙起宋愷,一邊滿面笑容的說道:“原來北安先生是孤大賢侄袁譚的人,先生為什么不早說?如果孤早知道先生的真正身份,又怎么會讓下面的人怠慢先生?先生快快請起,孤已命人備下了酒宴,正好為先生接風洗塵,也順便感謝先生的告警之情。”
小袁三公麾下的細作內奸也不全是廢物,袁譚和袁尚兄弟之爭這么大的事,早就被淮南眾人知曉,所以聽到了宋愷表明身份,不僅小袁三公欣喜若狂,金尚袁等淮南忠臣也是個個喜形于色,趕緊眾星捧月一樣的涌向宋愷,又是行禮又是問安,親熱得簡直就象是看到親人一樣。宋愷則解釋道:“小人上次之所以沒有自保身份,是因為小人不清楚袁公對大公子的態度,害怕袁公傾向三公子,小人貪生怕死,所以才……。”
“沒關系,沒關系。”小袁三公笑著打斷宋愷的請罪,又滿面微笑的說道:“至于孤對顯思賢侄的態度,北安先生可真是說笑了,顯思賢侄乃是正室之子,孤的嫡親侄子,豈是那繼室所生的袁尚匹夫可比?孤的心里,可是只有顯思這么一位侄子!”
“多謝袁公,我家大公子若是知道袁公如此待他,也一定會非常高興。”宋愷沒口子的道謝,又笑著說道:“其實我家大公子對袁公你這位叔父也是萬分尊敬,這次陶應小賊兵犯淮南,大公子就曾在主公面前極力阻攔,只可惜那袁尚小兒貪圖陶應小賊賄賂,極力鼓動主公支持陶應小賊侵犯淮南,還有我家主公那個繼室劉氏,也是在主公面前大吹枕頭風,我家主公一時糊涂,這才答應了允許陶應小賊出兵淮南。”
說到這。宋愷又壓低了聲音,道:“我家大公子還要小人秘密稟奏袁公。經過我家大公子、辛佐治先生與小人姐丈的極力勸說,我家主公已經開始后悔縱容陶應小賊養虎遺患。也開始反感陶應小賊企圖吞并淮南錢糧豐足之地。除此之外,我家大公子還密令小人抵達淮南之后,務必要暗中協助袁公你抵擋陶應小賊,所以請袁公放心,今后陶應小賊一有異動,小人一定會想方設法的知會袁公!”
“好!好!多謝先生了。請先生告訴孤的賢侄顯思,他這個侄子,孤是認定了!”小袁三公笑得連嘴都合不攏,趕緊親自把宋愷攙到席旁坐好。又命衛士奉上酒宴,與宋愷把酒言歡,閻象和袁等人做陪,對宋愷言辭十分恭敬,也與宋愷言談極歡。
酒過三巡,宋愷又主動向小袁三公說道:“袁公,小人這里還得替小人此行的差事說一句話,我家主公確實有制約陶應小賊吞并淮南之意,還請袁公早下決心,早日遣使至冀州向我主求和。請求我家主公出面調停戰事。還有請袁公放心,屆時,我家大公子也一定會極力幫腔,幫袁公你勸說主公出面調停淮南戰事,逼著那陶應小賊交還奪得的淮南土地城池,讓這小賊空耗兵力錢糧,最終一無所獲!”
小袁三公把玩著青銅酒爵不肯說話,半晌才說道:“北安先生,孤有一事問你。希望先生能夠如實相告——孤那位兄長,真的只滿足于一枚傳國玉璽即可?”
“這個……。”宋愷當然不敢一口確認露出痕跡,猶豫了一下才答道:“回稟袁公,此事莫說小人不知,便是我家大公子都不知道,大公子與小人唯一知道的是,我家主公之所以容許陶應小賊入寇淮南,最大的目的是……,袁公恕罪,最大的目的是為了袁公之前的不敬之罪,想逼著袁公交出傳國玉璽。至于其他的,我家主公并不十分在意。”
小袁三公又不說話了,旁邊的閻象和袁等人則心急如焚,金尚膽子比較大,小心說道:“主公,試一試吧,只要本初公能夠出面調停,逼著陶應小賊交還淮南土地城池,什么條件都可以商量啊。”
小袁三公心疼玉璽,不肯隨便下定決心,那邊宋愷則也小心說道:“袁公,小人還有一句冒昧之言,不管袁公是否決定請我家主公出面調停,袁公你都不能留在這壽春了。”
“為何?”小袁三公終于開口,很是驚奇的問道:“孤不留在這壽春城,到何出容身?”
“袁公到何地容身,這個問題小人無法回答。”宋愷搖頭,又誠懇的說道:“但小人還是那句話,袁公絕不能留在壽春城里了,必須避其鋒芒,暫尋他地安身。壽春一旦被徐州賊軍包圍,袁公你就是想后悔也來不及了,我家主公就算答應出面調停,恐怕也來不及了。”
“避其鋒芒?暫尋他地安身?”
雖說歷史上給小袁三公想出這個餿主意的楊宏長史現在已經姓了陶,可是聽到宋愷提出這個餿主意,正在為徐州軍隊即將重兵圍城而提心吊膽的小袁三公還是眼睛一亮,心道:“對啊,孤為什么要留在這壽春孤城等死,暫時轉移到淮南腹地豈不是更好?只要暫時避開了徐州賊軍的鋒芒,保住了孤的金枝玉葉之身,將來大不了向妾生家奴暫時低頭委曲求全,孤還可以妾生家奴的力量,把陶應小賊趕出淮南啊?!”
“主公,北安先生之言,值得考慮啊。”袁也忍不住開口說道:“主公暫率一軍撤往廬江腹地,留一軍守壽春,同時派遣使者向袁本初求和,請求袁本初出面調停,逼著陶應小賊交還淮南土地城池,這么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主公既爭取了邀請袁本初出面調停的時間,又可以避開陶應小賊的鋒芒,確保萬全啊!”
閻象皺著眉頭不說話,這倒不是閻象覺得宋愷是在胡說八道,而是閻象很清楚,這個時候小袁三公如果棄壽春而逃,那么不管留下多少軍隊守衛壽春,壽春守軍都肯定是士氣大泄,無法長期久持,到時候壽春一旦淪陷,不僅壽春城里囤積的大批錢糧必然落入徐州軍隊之手,再想奪回壽春這個淮南第一重鎮,也就只能指望大袁三公出面幫忙了。所以猶豫再三后,閻象還是小心提醒道:“主公,暫避鋒芒雖然是一個好主意,可是主公臨戰而走,對軍心士氣的打擊恐怕很大。”
“這個無所謂。”袁自信的說道:“只要本初兄能夠出面調停,壽春就算暫時淪陷,也有機會重新拿回來。況且壽春城池堅固,只要留下的守將堅決死守,未必就不能堅持到本初兄出面調停,逼迫陶應小賊退出淮南!”
“沒那么容易。”閻象猶豫著搖頭,道:“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環而攻之而不勝,皆因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主公臨戰而走,對軍心士氣的打擊還是很大,軍心一旦松散,士氣一旦利落,壽春城池再是堅固,再是城高壕深,怕也難守了。”
“閻主薄的話也有道理,小人只是建議,如果說錯,還請袁公勿怪。”算命先生出身的宋愷最擅長的就是欲擒故縱,自作主張的故意向小袁三公說道:“明公若不愿離開壽春,那還請袁公盡快派出心腹人北上冀州,全權代表明公與我家主公談判嫡和,讓我主出面調停戰事。不然的話,徐州賊軍一旦突破肥水四面圍城,不僅明公無法脫離險地,恐怕就是與我主聯絡的使者,恐怕也過不了已經被徐州賊軍控制的淮河了。”
聽到宋愷這話,正在緊張盤算中的小袁三公瞳孔忽然劇烈一收縮,心里也生出了這個念頭,“孤必須得走!孤暫時離開壽春死地,保住了金枝玉葉之身,就算壽春失守,將來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可如果孤被困在了壽春,連求援的使者都派不出去,壽春城池又一旦有什么閃失,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徐州軍隊的二號外交騙子宋愷大人,直到第二天天色微明時才回到徐州大營,提心吊膽等了一夜沒睡覺的魯肅大喜,不及派人到后帳稟報陶應,馬上就親自迎到中軍大營門前,與宋愷剛一見面就迫不及待問道:“如何?事成否?”
宋愷開心一笑,低聲答道:“稟軍師,主公實在太高明了,聽了小人一席話,那袁術匹夫馬上就決定了率領三萬守軍撤往廬江,留袁嗣和梁剛等將死守壽春孤城。昨天晚上壽春城里折騰了一夜,就是袁術匹夫在準備率軍撤退,這個時候,袁術匹夫應該已經悄悄打開了壽春西門,率領三萬大軍撤往泄水渡河逃命了!”
“事成矣!”魯肅大喜過望,趕緊一把拉起宋愷的手道:“走,去向主公道喜請功去!”
請功請賞這樣的好事,宋愷當然是求之不得,不過當魯肅和宋愷急匆匆趕到陶應的寢帳時,陶應卻還在行軍床上呼呼大睡,魯肅正正衣冠,正要上來搖醒陶應,咱們的陶副主任卻說起了魯肅和宋愷都聽不懂的夢話…………
“同志,簽字吧,人家開發商在合同上已經寫得很清楚了,只要你暫時搬出去住一段時間,開發商就給你二十萬的補償,然后等新樓盤建好,你就可以搬回來住又干凈又漂亮的商品房了,還是電梯房噢,又有錢拿又有新房子住,這樣的好事天下上那里找去?簽了吧,在這合同上簽了字,二十萬和一百二十個平方的電梯房就是你的了。”
“……什么?不簽?不搬?那個城管的誰,推土機開來沒有?把推土機開過來,先把這家釘子戶的圍墻給我撞了!自來水斷了,電線也剪了,還有下水道,也給我挖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