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A國知名地質學家司徒鋒于復活節當日凌晨去世,其妻堅持暫不發喪,只因要等女兒司徒玄霜回來送她父親一程。
司徒鋒的追悼會在首都風華殯儀館舉行。
追悼會現場,前來哀悼的學者眾多,司徒鋒教導過的學生,還有大學里面的學子都來送司徒鋒最后一程。
總統夫人沈千尋因為司徒玄霜的關系,對司徒鋒去世一事發來唁電,同時A國教育部、各大高等學院及海內外多所學術機構皆發來唁電。
離得很遠,司徒便透過墨鏡看到靈堂布置的簡潔而低調,顯得很肅穆大氣,靈堂正中間掛著司徒鋒所在大學題詞的挽聯,上面書寫的無非是恭維敬佩之語瀘。
她的腳步平緩,神色如常,沒有哀傷,沒有悲憤,來到這里似乎只是在完成一種任務,而任務結束,她就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杜康和她一起走過來的時候,現場一片肅穆,有些人知道司徒玄霜的身份,有些人不知道就在紛紛猜測,但是無疑杜康的名字,在場的人都知道,國家地質局局長,怎么說都是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子。
養母看到她很激動,上前拉著她的手,顫聲道:“玄霜,你終于回來了,快來看看你父親……”話語終結在司徒玄霜淡漠的神情中,緊跟著手被司徒輕淡卻堅定地拂掉喵。
她當然要來送送他,她走到一旁,彎腰拿起一朵白色的康乃馨,緩緩走近靈柩。
司徒鋒安詳的躺在周圍鋪滿白色康乃馨的靈柩中,在這之前前來哀悼的親友和學生們都人手一支康乃馨放在司徒鋒的身邊,向他告別。
她走的很緩慢,眼睛卻一直緊緊的盯著司徒鋒,那雙墨鏡遮擋了她的雙眸,沒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樣的神情和思緒,但是大家卻一致都看清楚了,司徒玄霜沒有眼淚,沒有嚎啕大哭,沒有父親去世,子女應有的哀慟,她太平靜了,平靜的近乎詭異。
杜康靜靜的看著司徒玄霜,眉頭微微皺起。
下屬兼好友陳恩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不愧是特種兵,大概經歷多了生死場面,所以才會對生死看得這么平淡。”
杜康沒說話,司徒玄霜還是有眼淚的,他想起中牟地震的時候,她會因為總統夫人被埋廢墟之中恐慌哭泣,那一刻他明明觸摸到了司徒玄霜堅強的外表下,內心的脆弱,但是現在他有一些看不懂了。
她好像加入天音之后,從未回過家,只打錢給司徒夫婦,對親情的淡漠,一度讓杜康很難理解。
將花放在了他的手邊,那雙手有多少次毫不留情的揮舞在她的身上,她躲避,她害怕,她恐慌,她不安,盡管如此她始終沒有哀求過他手下留情。
她想不管怎么說,他是她的養父。
不管怎么說,他曾經養育過她。
不管怎么說,他曾經給了她一個家,盡管那是一個充滿痛苦和憤怨的家庭。
現場投影里在循環播放著司徒鋒的紀念短片,背景音樂是貝多芬的第三交響曲。在沉郁激昂的音樂聲中,司徒鋒的影像在不斷播放著。
有他給學生講課的圖像,書房,眼鏡和放大鏡,有他書寫的手稿,有他在病房里的最后音容……
司徒的身體太過僵直,甚至有些緊繃,但是嘴角卻不易察覺的流露出一絲冷笑。
走出去,坐在臺階上,耳邊還能清楚的聽到里面有知名學者在念悼念詞,聲音鏗鏘有力,把司徒鋒說的溫文爾雅。事實上,他在外人面前表現的的確很溫文爾雅。
說他光明磊落,說他講學犀利酣暢、襟懷坦蕩,是一位擁有高風亮節卻又為人低調的老一輩學者,給年輕人帶來了風范榜樣。
肩膀一沉,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她淡淡的看去,是養母。
她有些小心,有些拘謹,正確的說有些無措。
淡淡的收回視線,她看向地面,她知道既然養母坐下來,就是有話要對她說。
“玄霜,你爸爸他這些年來其實真的很后悔……”
司徒玄霜淡漠的說道:“人都已經死了,還說這些做什么?他是我養父,你是我養母,養育之恩,恩重如山,他死了,我前來送他,也僅僅是讓你明白,我能做的僅止如此。”
養母話語急切:“你爸爸臨死的時候,希望你能夠原諒他,我知道很難,但是玄霜,他真的知道錯了。”
眼瞳沉了下來:“七年,整整七年,我活在恐懼中七年,我曾經無數次的渴望著他能夠清醒,不要再打我了。我被打的時候,還在想,如果他能停止,我仍然會把你們看的比我生命還要重要。”胸口憋悶,她站起身來:“其實你們從來都不明白,我有多么渴望愛,只要你們給我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關愛,我都會感激不已。可是一直都沒有等到,我等來的是毆打之后的金錢救贖,我不知道那些錢究竟是救贖了你們,還是救贖了我。”她說的很快,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的手指相互交握,泛著青白,但是隱隱可以看出發抖的頻率。
她需要用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克制住她的憤怒和激動……
“玄霜……”養母起身試圖拉住她。
她向后退了一步,冷聲道:“死者入土為安,追悼會之后火化入葬,我會謹守承諾送他走完最后一程。”
不去看養母痛苦的神情,邁步離去。
身后有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從身后拉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但很牢,這樣的舉動讓她眉頭微皺。
是杜康,跟在他身后一同過來的是陳恩。
“你現在不該離去。”這么一來,所有的人會對她有所非議,難道她都沒有細想過嗎?
她拉下他的手,“替你恩師抱不平了?”話語譏嘲,可謂是很沖。
杜康皺眉,顯然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他這些年時常進出司徒家,盡管覺得他們一家三口的感情關系很復雜,但是從未試圖窺探過。
適才見她母親背著人偷偷擦淚,想必是母女間有了沖突,所以才會這樣。
“司徒小姐,你知道我沒有惡意。”杜康的聲音波瀾不驚。“無所謂。”司徒玄霜走了幾步,回頭看著他微笑:“杜局長,你似乎管的范圍太廣了一些。”
陳恩看著司徒玄霜的背影,微微皺眉:“看起來嬌滴滴一個大美人,怎么說話這么沖?”
杜康攏眉:“很沖嗎?”
“說沖好聽了,簡直就是殺氣騰騰。”陳恩夸張的縮了縮肩膀。
杜康看著司徒玄霜的背影良久無語。
“人都走了,該回神了。”陳恩一副沒救的表情看著杜康。
杜康眉目低斂,看了陳恩一眼,說道:“下午還有會議要開,我們也該離開了。”
跟師母告別,確定了司徒鋒入葬時間,杜康開車的時候,看到后車座的旅游背包時,神色恍惚了一下,想起來是司徒玄霜的,先是皺了皺眉,隨即不由失笑起來……
很顯然,她也把背包給忘了。
他對軍事素來沒有多少興趣和好奇,其實用陳恩的話說,他是一個很無趣的人,每天除了研究地質,就還是地質,所以就算SK的事情鬧得轟轟烈烈的時候,他也只是打開電視機,邊聽新聞,邊漫不經心的倒杯開水,然后給下屬打電話,確定一天的行程。
第一次見到司徒玄霜,是在天音成員追悼會上,之所以關注她,是因為她身受重傷,還堅持為戰友送行,隱忍的淚水比嚎啕大哭還要讓人肅然起敬。
陳恩在他身邊說:“她就是高級電腦程序專家,有名的電腦駭客。”
“我知道。”他早在司徒鋒的家里就見過她的照片,照片的年月很久遠,那時候她還很青澀,應該還是她中學生的時候照的,眉目冷漠,她照相的時候是不笑的。
第二次見到司徒玄霜,是在剿滅SK的嘉獎現場,她一身軍裝,站在嘉獎臺上,眉目間有著淺淡的憂郁,那雙眸子似乎承載了太多的復雜。
當她向在座所有人行軍禮的時候,他竟覺得心口震了一下。
第三次見到司徒玄霜,是在地震現場,她一邊脆弱落淚,一邊堅定配合他的指示救人。
之后幾天,他腦海中就一直會想起她那天的眼淚,陳恩問:“局長,你是不是戀愛了?”
“呃?”他覺得呼吸似乎瞬間停滯了。
“像你這么聰明又穩重,自律性極強的人,竟然還會跑神,魂不守舍,不是戀愛是什么?”陳恩笑。
他想起今天聽師母說司徒玄霜要回來,他就呼吸急促的自告奮勇前去接機,如今想想確實是太瘋狂了。
司徒玄霜。他默念名字,無聲的笑了笑……
收藏,方便下次在來閱讀.
正文由書友搜集整理于網絡,如有侵犯您著作問題,請和我們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