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安穩,歲月靜好。(下.載.樓)
沈千尋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著季如楓和季隨意父子倆在雪地里配合著堆雪人,不由低頭淺笑,她到底不是一無所有。
安瀾站在她身邊看著外面玩的歡喜的父子,笑著感慨:“很少看到閣下有這么放松開心的時候。”悌悌
沈千尋笑了笑,見何熙上了茶水,就示意安瀾坐下來。
沈千尋靜靜的問道:“安瀾,你在閣下身邊有多少年了?”
安瀾想了想,然后說道:“快十年了!”說著,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時間竟然過的這么快。”
沈千尋沉默了片刻,說道:“在總統府工作不比外面,壓力很大,尤其是一個女人,這么多年來,你是怎么挺過來的?”
安瀾神色平靜:“夫人,其實我在總統府累一點并不算什么,您才是讓我欽佩的女人,常常面對生死,卻依然過得很灑脫和隨性。我知道您會說那是您習慣了,所以我也跟您一樣,剛開始進入這個圈子,也會有不適應和彷徨的時候,但是后來習慣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沈千尋無奈的笑道:“看來習慣真的很可怕。”諛
“有些習慣會上癮,病入膏肓的話,是真的很可怕。”這話有些感慨,似是想到了自己的境遇,所以才會有這么深的感觸。
沈千尋輕聲嘆道:“安瀾,你曾經對我說過,你有愛人了,但是那個男人卻死了。”她曾經抑郁,有自殺傾向,所以能夠看穿安瀾平靜外表下隱藏的痛苦,她很欣賞安瀾,不想讓她一輩子都困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來,她是一個好女人,值得擁有更好的生活,更加適合有一個合適的男人來愛她。諛
“雖然死了,卻永遠都住在我心里,再也沒有人能夠將他從我心里搬走。”安瀾神情游移,看得出來很忌諱別人說賀文已經死了。
沈千尋眉目低斂,皺眉道:“安瀾,這樣的人生總歸是缺少了很多色彩。”
安瀾苦笑道:“如果他不在我心里,我只怕連色彩是什么都不知道。”
“安瀾,你表面樂觀、開朗,然而卻一直沉溺在一段已逝的愛情里,雖然刻骨銘心,但是人生漫長,你還很年輕,應該給自己,或是給別人一個機會。”
“夫人,我……放不下。”一旦放下,她會變得恐慌,變得無所適從,她已經把賀文放在心里一個人默默愛了那么多年,賀文的名字早已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她怎么忍心在心里再刻上別的名字。
最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生病了,賀文死后,她便喪失了愛人的能力,當初那種感動和心動,再也沒能從別人身上找到過。
沈千尋心有觸動,隔著桌子,輕輕握住了安瀾的手,眼神望著外面的季如楓和季隨意。
安瀾的視線也移到了外面,耳邊響起沈千尋的話,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她聽一般。
“一個人冷暖自知、苦甜自斟、憂患與共,我經歷過,總歸是太苦了。”
安瀾回去的時候,街面上有清潔工在清掃著路面,她開車很慢,賀文的照片安放在相框里,靜靜的放在車里。
她看著,嘴角勾起笑容來,只是卻有些凄涼和蕭瑟,喃喃開口道:“所有人都讓我忘了你,可是賀文,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忘呢?”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寂,她的眼神中浮起暮靄之色。
她將車開到車庫,超市就在樓下,她買了速食食物,回到家門口,一如既往先是查看了信箱里面有沒有自己的信件,然后打開門走了進去。
她的家很整潔,可以說什么東西都擺放的井然有序,廚房里面的刀叉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
房間里面幾乎隨時可以看到賀文的照片,但都是大學時間段的,有賀文坐在草地上歡笑的照片,有賀文在圖書館認真看書查閱資料的照片,有賀文過生日臉上涂滿奶油蛋糕的照片,有賀文參加校運會賽跑的照片……
明媚的笑臉,潔白的牙齒,干凈的眼神,那是賀文才能擁有的。
她一遍遍不厭其煩的擦拭著相框邊緣,站在賀文的笑臉面前,溫柔的笑。
她白天是總統府無所不能,精明能干的秘書長,晚上回到家中卻沉溺在以往的舊情之中,整夜的懷念去世多年的賀文無法自拔。
不是沒人追過她,就算是冰美人,也不乏有追求者,但是她為了曾經的愛情,拒絕了所有的異性。
只因為,心里的位置給了賀文,就再也給不了別人了。
這些年來,她一個人生活、思索、入睡、走走停停、癡癡傻傻。
習慣了孤獨,剛開始很害怕,但是后來卻開始享受這種孤獨感。習慣了寂寞,寂寞如雨,如影隨形,盡管只有自己領略著生命的悲喜,但畢竟是一天天的挺過來了。
她也會有想放下所有,隨心所欲生活的時候。節假日,她會遠離塵囂,一個人背上行囊,穿著簡便的衣服,去山野之中呼吸新鮮的空氣。人總是要學會堅強,更要學會在無助和絕望中去挖掘新的精神支柱,
有時候失眠的夜晚,她就會坐在床上,一遍遍撥弄著賀文曾經送給她的鬧鐘,里面有他專屬的聲音。
“丫頭,晚安。”
“丫頭,晚安。”
遍遍的聽著,不厭其煩,到了最后終于有睡意的時候,她就會對著虛無的空氣,溫柔的說道:“賀文,晚安。”
她期待賀文能夠回應她,哪怕只是說一聲再簡單不過的:“明天見。”
但是她從來都沒有聽到過,那時候她才驚恐的發現,賀文死了,早已死了很多年,她連自欺欺人的權利都沒有。
都說她是一個高智商的女人,她只是能夠很好的區別開白天和黑夜的不同。
白天她是正常的,可是晚上她是賀文一個人的。
她覺得這種生活很好,不想被人打破,也害怕被人打破……
季如楓和季隨意堆完雪人,季隨意進房間拿了相機要去和雪人合影,很興奮,小小的臉頰紅撲撲的,看起來很可愛。
臨出門,又連忙拉著沈千尋說道:“媽媽,我們一起出去拍幾張照片。”
沈千尋含笑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何熙見了,連忙拿著她的外衣跟了出去。
季如楓和季隨意都穿著厚厚的冬衣,手上戴著防水手套,腳穿高筒牛皮靴,但因為活動的過程中,出了汗,季如楓將外衣脫了,但是卻不允許季隨意亂脫衣服。
雪人堆的很精致,他們給它戴上了帽子、圍巾、手套、太陽眼鏡等,全副武裝起來。
沈千尋笑了笑,一家三口,帶上肚子里的孩子,應該是一家四口才對,在雪人身邊拍下了全家福,照片里季如楓笑容優雅,沈千尋笑容沉靜而淺淡,季隨意夸張的咧嘴瞪眼,表情搞怪,盡管如此,但他們均是幸福之色溢于言表。
在外面照了幾張,季如楓就不讓季隨意再拍照了。
季隨意有些不高興,說道:“這雪人明天就要化了,趁著現在多拍兩張,要不然到時候化為一灘雪水,多可惜啊!”
季如楓皺了眉,沒坑聲。
沈千尋忍不住說道:“隨意喜歡,就讓他拍!”
季如楓摟著沈千尋,嘆道:“你懷著身孕,拍照對身體不好。”
還不待沈千尋說什么,季隨意就不悅的看著沈千尋,哼哼道:“我算是聽明白了,我還以為爸爸是為我著想,敢情是為了您啊!”說著,自己自怨自艾道:“我可真是可悲又可憐啊!”
“不要理他。”沈千尋沒好氣的瞪了季隨意一眼,示意何熙把季如楓的外套拿過來,給他穿上。
他靜靜的看著她給他穿衣服的動作,目光輕柔。
夫妻就該這樣,你照顧我,我照顧你,彼此依偎,一起慢慢變老,平平淡淡的生活,有喜有憂,有歡有悲,酸甜苦辣,看來枯燥而無味,但因為有她,于是生活也就開始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季如楓問:“安瀾走了?”
“嗯。”想了想,她說道:“你找機會勸勸安瀾,她不能一直這么下去。”
他皺眉:“你是說賀文的事情?”
“嗯。”
季如楓搖頭嘆道:“勸過,但是沒用,賀文死了之后,她就把自己封閉了起來,不給別人機會,也不給自己機會。”
“我明白,遭受過情感重創,她喪失了安全感。”
他心思一動,將她圈在懷中,有力的手臂摟著她的腰,低頭靜靜的看著她,開玩笑道:“季夫人,你現在有安全感嗎?”
沈千尋忍不住笑了,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仰臉說道:“季先生,我的安全感現在被你修復成一片平地,我在上面灑滿了鮮花種子,等到有一天山花爛漫,姹紫嫣紅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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