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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高楓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在吼叫著,他要出來!高楓知道或是不知道,但自己的靈魂的確在慌亂的喊著。在自己面對白骨天君的時候,在自己面對魔主的時候,在自己面對清虛道祖的時候,根本沒有這種發自靈魂,發自血脈骨髓中的恐懼。
他要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中回蕩起一段法咒。每一個字高楓都能聽懂,但是轉而便忘記法咒說的是什么。法咒似乎極為簡單,卻比最深奧繁復的法咒更讓人心醉。
法咒從九尾天狐的嘴里念誦出來,似乎上下,九尾天狐無所不在。
嬌柔的聲音帶著三分強硬,在之間,在高楓耳邊回蕩。眼前的景象已經變得模糊,好像下一刻就要脫離這種飄渺的情況,再也看不見之巔的棺槨。雖然畏懼,發自內心的畏懼,可是高楓兩只眼睛依舊死死的看著之巔那尊古老的木質棺槨。
九尾天狐的聲音在中回蕩,莊嚴而肅穆,不再有從前的佻脫,不再有挑戰四方強者時候的霸道,不再有號令北地各族妖眾的氣勢。那樣的簡單,莊嚴,肅穆,似乎正在做一生一世中最重要的事情。每一個字說出來都無比艱難,杜鵑啼血一般。
高楓聽到了九尾天狐的聲音,聽到了九尾天狐的聲音,那尊木質棺槨也聽到了九尾天狐的聲音。
木質棺槨中傳出來一種情緒。高楓茫然的看著木質棺槨,似乎有變化,似乎沒有變化,但自己偏偏感受到那種強烈至極的情緒。好像是東海的怒濤一樣,在咒罵,在憤怒,在努力沖破九尾天狐的法咒。
四周的空間開始出現一陣陣的變化,扭曲,環繞。就連都似乎不再巍峨高聳·好像是一個面團被反復揉捏,在高楓眼中變成各種形狀。只有之巔好像是一個硬塊似的不管九尾天狐的法咒如何念誦,如何變化,法咒中蘊含的中正平和的力量始終無法把那尊木質棺槨壓制。
九尾天狐被魔主打傷·這時候念誦法咒,似乎也到了自己的極限。每一句法咒都極為艱難的念誦出來,句句帶血,字字帶淚。高楓很難想象,這居然是那只一直蹲在自己肩膀上,喜怒無常卻總是對自己長加照拂的小狐貍的聲音。
巨大的手掌停在半空中,在木質棺槨上面猛地停住了。剛剛撕破魔主魔氣的那種霸道之極的氣焰消失的無影無蹤·魔主的魔氣在手掌之中融化,一只大手變成黑色,每一絲掌紋此刻看來都極為驚心動魄。高楓的眼神已經模糊到了極點,仿佛下一刻就會回到自己身體里,再也看不到之巔的景象。可是每一絲紋理都像是刻在腦海里,清晰的讓高楓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一枚厚重的符文出現在手掌上空,巨大的符文古樸而強大,平和中不著一絲煙火氣息。高楓的視野里·只有一條條山川河流般的掌紋與這枚清晰的符文存在,整個世界都已經變得混沌,只剩下掌紋與符文。
符文好像是在勸說·又像是在淡淡的看著,沒有攻擊,只是在山川河流上鳥瞰整個世界。好像是掛在天上的太陽,滋養萬物,卻又不求回報,冷淡的看著天下子民,平靜而無欲。
無欲無求,無始無終。
高楓似乎看見了雪山大廟中那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符文上的氣息就是雪山大廟中正之氣。此刻,仿佛念誦法咒的不是九尾天狐·而是那個來自雪山大廟經歷過無數次輪回轉世的圣人。
巨大的手掌微微彎曲,又復伸直。手掌間的天地發生了一絲改變,高山崩塌,大河改道,天下大亂,黎民苦難。天地不仁·使萬物為芻狗。
符文依舊冷漠,看著手掌的變化。沒有慈悲,沒有憐憫,沒有憤怒,沒有惋惜。
在這一刻,時間似乎真的變得靜止不動。在這一刻,高楓感覺到自己的思緒似乎也停止不動,只能這么看著,看著大手中的紋理與那枚符文。九尾天狐的聲音也在耳中變得飄渺如九天綸音,聽不清楚。
圣人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也不知時間是否還在流動,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巨大手掌到底和符文進行了多少爭斗,下一刻,高楓猛然看見黑色霧氣在手掌中脫離出來,耳邊已經沒有了九尾天狐的聲音,好像也恢復了正常,只有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遠遠的傳了過來。固定木質棺槨的十三條黝黑的鎖鏈在啪啪啪接連不斷的崩斷,無數刻畫在鎖鏈上的符文落在地上,璀璨后失去顏色,融在之巔。
黑色霧氣在脫離了手掌之后,變成實質,像是一大塊石頭一樣從天而落,砸在木質棺槨上。不知被什么力量強行推開的木質棺槨又重新合攏,木質棺槨上閃爍過一陣符文的光華后重新歸為靜寂。
那只巨大的手掌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切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只有十三條崩斷的鐵鏈在之巔散落,述說著剛剛的慘烈。
這時候高楓眼前的景色一陣模糊,高楓知道自己要回去了。心里的吶喊聲也歸為平靜,心跳恢復正常。
原來是這樣,高楓心中明悟到了一些什么。
先天混元真氣強大的力量終于在周身流轉,高楓忽然感覺到四周的氣息不再是飄渺的氣息,而是混亂與殺伐,被魔氣充斥著。
睜開眼睛一看,自己并沒有出現在第二層戰魔廟的廢墟旁邊,而是重新回到了大荒之地魔物圍攻之中。朱厭四周銀色威煞像是一條粗大的巨蟒,來回吞吐,貫穿吞噬著魔物。兩名鎮魔司金屬傀儡進退有據,正在和魔物廝殺,只是身上多了無數的傷痕。
張之江護在月香身前,手中樸刀已經黯然失色,狼狽無比。月香像是受了什么傷,勉力支撐著,隨時可能倒下。
在高楓對面,魔主精赤著上身,有些萎靡不振,不再像是在中打倒九尾天狐與劍尊芮先生時候那么囂張跋扈,眼神深邃,不知是在為死里逃生而慶幸還是為功虧一簣而遺憾。
魔主重新出現,四周魔物聲勢大振,本來便在勉強堅持的高楓一行人瞬間便承受了更大的壓力,隨時可能全軍覆滅。
高楓心急如焚,在形勢瞬間變化時候,來不及細想,先天混元真氣灌注到手中長劍里,劍尊第二劍便要施展出來。這時候無法再猶豫,也管不了魔主就在自己身前,會不會出手把自己擊殺。
就在高楓要施展劍尊第二劍的時候,天地之間地平線上塵土飛揚,一支大軍出現在地平線上,整齊肅穆,殺氣騰騰。高楓一愣,旋即想到那是黃泉鬼軍。自己在北地草海中見到過黃泉鬼軍與九幽魔物的廝殺,怎么黃泉鬼軍也來了?
九幽魔物似乎對黃泉鬼軍有一種天生的痛恨,魔主被那只虛空中出現的大手扯去一半的魔氣,受到了重創,一時間也沒給麾下九幽魔物指令。九幽魔物顧不上繼續圍攻高楓一行,轉身去對付黃泉鬼軍。無數年的廝殺,雙方的痛恨已經融在骨血之中,只是一種習慣,根深蒂固的習慣。
無邊無際的魔物最邊緣處已經和黃泉鬼軍接戰,驟然遇到打擊,魔物沒有準備,已經潰不成軍。身后的魔物慌亂的轉身應戰,亂亂糟糟的,和精銳的黃泉鬼軍相差甚遠。高楓心中略定,有黃泉鬼軍的出現,自己這面應該勉強喘了一口,壓力驟減。
對面的魔主面色蒼白,身高兩丈魁梧的身材也足足瘦了一圈,顯得極為憔悴。就算是黃泉鬼軍出現,魔主也沒有動靜,身上魔氣變幻,好像是剛剛被虛空中出現的大手傷到了元氣,正在恢復。
高楓運轉先天混元真氣,想要趁著魔主療傷的機會糾纏魔主,以免魔主恢復后自己這一行人死無葬身之地。魔主的強大,剛剛在腳下和九尾天狐與劍尊芮先生的對戰中高楓有了深刻的認識,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應付的。
手中長劍上九尾天狐與北帝的氣息感受到高楓的戰意,氤氳而出,在長劍周圍纏繞回旋,劍尊的長劍愈發犀利而強大。就在這個時候,高楓忽然聽到寶具里的銀海螺傳出夏皇仁帝的聲音。
高楓眉峰微蹙,從魔物圍攻開始,整個局勢瞬息萬變,任何一次變化自己不注意的話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剛剛抓到一絲機會······
夏皇仁帝低沉的聲音在銀海螺里傳了出來,似乎夏皇仁帝也很疲倦,聲音有些嘶啞,“高楓,把你所有的力量灌注到銀海螺中。”
多少年頤指氣使,高高在上,讓夏皇仁帝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氣質。高楓無奈,面前就是魔主,自己就算是全力應付也不知能不能抵擋住魔主的攻擊,要不趁著現在魔主正在療傷,自己怕是沒有一點機會。時機稍縱即逝,怎么夏皇仁帝在這個當口要自己把所有的力量注入銀海螺?難道道院那面有什么新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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