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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猛獸相處,不僅謀皮要小心翼翼,便喂養也不能疏忽,受傷的猛獸警惕且多疑,若被誤會成謀取它漂亮的皮毛,便會露出獠牙。
十三郎以輕蔑而審慎的方式傳達了友善信號:你們是那只被困的虎,小爺乃行義舉!
破爛的獸皮上有兩個印紋,一道是牙木的圣子令,還有一道是圖洺的魔宮使者;此外反面還寫著兩句魔宮日常所用的“印證暗語”之類的話,足以證明兩人身份。
兩道印記很快被驗明真偽,暗語也沒有錯,一幫魔族大佬面面相覷,均有些無地自容。
“這個……還是想想如何回復吧,總讓人家等著,不大好。”
“對對對,不管他是何道理,總要禮尚往來才是。”
“等等,他怎么沒說身邊有多少人?”
“他說一萬個,你能信不?”
“怎么可能……”
“那他說一個……就他們是仨,你信不信?”
“呃……這個……”
老家伙們徹底清醒過來,人家早就想到這邊會疑竇重重,凡是不能證明的東西一樣都沒有提,不但沒說他在何處,人數多少以及計劃如何,便是連下一步怎么做都不肯指示,全憑魔修自覺。
“回信回信,別多想了。”
一名相貌粗豪的壯漢再也耐不住,憤然說道:“再這樣琢磨下去,三天三夜都沒個頭緒,不管怎么樣。先用好話哄著,問問他想怎么著。”
于是乎。意見終于統一。
天諭長老指著飛蟻,說道:“不能等到它長好翅膀才回復,這件事情,還要勞動云道友幫忙。”
云離點頭,說道:“放心,老夫以寒蟬之翅為其相連,保管不會輕易烤焦。”
最大的問題被解決,天諭長老說道:“以諸位的意思。我等應該說點什么,才能讓他更放心?”
極擅分析的老鬼們彼此看了看,最終齊聲回答道:“全憑道兄做主!”
“無恥之尤!”天諭長老臉上帶著笑,心里默默想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家里養這么個大肚婆娘,難怪走了老公都不心疼。”
距離金山數十里,幾乎緊挨著獵妖使最前沿的陣法位置。地下千余米深處,十三郎高舉金烏的爪子,依然揮汗如雨。
不是他有力氣沒地方使,也不是因為急公好義,這么點距離,金山便是再硬。只要十三郎吩咐一聲,一種魔修肯定也要揮起鋤頭開挖。問題出在十三郎自己身上,逼著他以忐忑而有興奮的心情,繼續向前開掘。
準確的說,是延著心中傳來的感應。斜往某個方向開掘。
現在的時間,距離十三郎進入通道已整整過去四十天。在付出無盡的辛苦與汗水后,他在地下刨出一條兩頭直線、中間一個凹形的通道,也終于和魔修取得聯系。
事實上,十三郎三天前就達成了這個目標,休息調養緩和精神后,他正計劃著如何如何如何如何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意外。
就是因為這個意外,十三郎再次揮舞鋤頭,繼續向前挖。
那真是一件美妙的、驚險的,人難以置信的……意外!
在吞噬不知多少只“四不像”之精魄后,藏在他身體里的那只碧落之魂,醒了過來……
醒歸醒,碧落并沒有恢復實力,甚至連基本的神智都沒有恢復,但它卻做了一個讓十三郎極為驚訝甚至震撼的舉動。
它,或者是她,交出了自己的一縷命魂!
這樣做意味著兩件事,其一是十三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碧落的和念頭,此外更重要的,它等若交出了生死!
別的可以假,命魂假不了,至少在十三郎所知道的層面,想不出也沒聽過有什么人能夠在命魂交出后不受掌控,從來沒有。
于是乎,十三郎好生詫異,好生驚喜,同時又好生擔憂。
堂堂真靈,哪怕是傷勢沉重到即將消散,只要不愿,沒有人能夠強行分解其魂。當初夜蓮謀奪碧落之魂,用意并不是要控制或者殺死它,而至借助其魂與金烏建立聯系,再以秘法吸收真火之源,謀取好處罷了。
有仙靈殿長老精心籌謀,夜蓮想做的也不過這種程度,十三郎何德何能,竟得到這種形同“認主”的高規格待遇?
“又是真命天子?”
一個“又”字,表達了十三郎對自我的清醒認知,他從來、也永遠不會相信什么天道命途,絕不會認為自己身上背負著什么宏大的歷史使命,各路英豪紛紛歸納這種狗血無聊且注定是欺騙的鬼故事。
“我就是我,休想讓我接受什么前塵舊事,真靈,真圣也不行!”
這種話說出來,說明十三郎已經生出疑惑,忍不住要猜想自己是不是真如傳聞中的那樣,是某某大能轉世重修,身上含有某個未解之謎等等。
莫名之星印,特殊到不能解釋的體質,悲慘但有奇怪的身世,以及后來一件接一件想不出是何道理的機遇,有腦子的人處在他的位置上,都忍不住會有這樣的猜想。
但他不接受,絕對不肯、不愿、也無法去接受。
“不管你是誰,最好別這么玩?否則的話,我保證你會后悔!”
賭氣般在心里發著誓,十三郎將那一縷命魂笑納,施展自己所能施展的最強大封印,牢牢鎖死在識海。
這也就意味著,從現在這個時刻起,十三郎只要心念一動,這縷命魂就會消散,至于碧落會不會因此而身亡……實非他所能知曉。
那是真靈!誰知道它們有多少手段。強悍到何種程度。對修士來講是不可觸動的天道規則,也許人家只是眨眨眼抬抬手的小事。誰又能說得準。
什么?你說干脆不接受?那不是傻子嗎!即便是長著豬的腦袋驢的屁股,用頭用屁股還是用腳趾甲去想,這也是天大、且一定沒有下回的好事,任何人換在十三郎的位置,都會為之狂喜而不知所以。
不接受只有一種可能,被驢踢了。
事實上,十三郎知道碧落為何要這樣做,但又不相信它真的會這樣做;有了這一縷命魂。十三郎沒有理由不幫它恢復實力,恨不得這個過程加快。他心里大略有個猜測,此事多半是金烏在須彌山的時候就安排好,早就在碧落魂內留下意念,只待其稍有清醒后執行。
唯一難解的是,為什么金烏沒有和十三郎提起,從道理上講。那絕對會成為他的動力才對。
“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我能讓他老婆百年內清醒?”
因為有百年之約,十三郎只能從這個角度想,或許金烏覺得時機未到,十三郎實力還太弱,下次見面再說也來得及。
將心比己,十三郎替金烏、也替碧落感到悲哀。不管其用心如何計劃怎樣,堂堂真靈落到這種地步,實在是種說出去都會羞死的恥辱。如果用實力來對比,當初有人說尊者只要看他一眼,就有可能殺死他;如果是金烏。會不會隔著千萬里之外,隨口念一聲他的名字。十三郎便要灰飛煙滅?
一個人,會不會把自己的命交給一只螞蟻保管?與金烏相比,十三郎能算是螞蟻?螞蟻蛋還差不多。
帶著忐忑與激蕩,十三郎將那縷命魂安置妥當之后,本能地、無法遏制地、換成誰都會去做地,探出神識,去感受了一下碧落的思維。
也就是感受它的感受。
只一下,十三郎當場昏迷。
昏迷了整整三天。
醒來后,十三郎的第一感覺是:餓!
人會死,人也會昏迷,昏迷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種,最慘的是什么?
如果問十三郎這個問題,他一定會告訴你:餓昏!
準確講,是在瞬間餓得昏倒。
說到挨餓,十三少爺一點都不陌生,從六歲到十二歲,他三天兩頭都會挨餓,對那種饑腸轆轆前心要貼著后背的感覺再熟悉不過。這種經歷有后遺癥,修煉至今,十三郎早就可以不飲不食,卻始終保持著按時吃飯的習慣,就算不湊手來不及做,也得拿點零食放在嘴巴里,嘎嘣嘎嘣嚼一嚼。
十三郎經常說大灰和胖胖貪吃,連最老實的小白也不例外。可實際上,不管是補藥還是魔蚊之晶,他吃掉的數量遠超任何一頭寵獸,只不過吃相既不像大灰看起來那么饞,也不像天心蛤蟆那么貪婪,且更隱蔽而已。
上梁如此不正,怎么能要求下梁君子,因此無論怎么樣,十三郎身邊總有很多食物,很少再體味過饑餓是何感覺。
從碧落的魂里,十三郎重新體會到了餓,而且瞬間就被那種極度的空虛感打垮,直接暈了過去。
那是怎樣一種感受啊!就好像一個每天要吃十頓、每頓要吃十斤肉的人啃了十幾萬年石頭,餓到連自己的肉都撕碎了吃掉,啃光自己的骨頭、喝光自己的血,連頭發腳趾甲都一起吞到肚子里,依舊不死的感覺。
后來,連石頭都沒得吃了……神智恍惚頭腦昏沉,但就是不死!
若情況一直如此也就罷了,可偏偏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朝你嘴里塞了一塊香膩流油的五花大肥肉,然后又一塊,再一塊……
然后,正當你用空虛干癟的胃體會著那種柔滑與快感的時候,五花肉沒有了。
于是乎,碧落送出命魂。
于是乎,十三郎接納了命魂。
于是乎,十三郎感受到碧落的感受,
于是乎,十三郎陷入昏迷,清醒過來后,他連著發了兩條信息,連魔修如何回復都懶得理,重新開始挖坑。
一邊挖,一邊罵;一邊挖,一邊慶幸。
“長生啊長生,長生未必是福,有口吃的才是真!”
ps:吃飯當然是比喻,是狗血也是類比,嗯哼,我喜歡這種調調,喜歡這種嘲虐的味道。
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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