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錄:
新兵扛老槍
廣場上的戰斗如火如荼,進行到關鍵時刻。
生命變得廉價,嗜血的充斥在每個人心頭;人類在那些蚊王冰冷的目光目視下,在不斷有同伴倒斃中,正慢慢變為絕望。
自夢離之地存在以來,史上從沒有過這樣的事情,魔域百族也從未有人傳出過消息。
古跡本就隱秘,偶爾有進入古跡的魔修諱莫如深。他們也無法想象,近萬蚊王聚集一處會是何種恐怖的情形。
銀色蚊王一只,紫色蚊王足有七只,至于藍色與青色……
若論中層力量,魔蚊整體實力已經超越了普通魔族,甚至燃靈族也有所不及。只不過大族必有高階坐鎮,非魔蚊所能及。
換個角度考慮,如果夢離之地是按照古跡分層,蚊王等級曾逐級上升趨勢的話……
不用再想下去,魔蚊的確有與人類抗衡的本錢。只要給一些空間和時間,憑它們恐怖的繁殖能力與全民皆兵的特性,橫掃人界不是夢。
廣場上沒有看到其它魔域種族之人。魔域百族,不可能只有五族之人尋找古跡,也就是說,古跡所謂的一層實際上不止一處!
除去智商所限,魔蚊潛力相較人類而言,甚至猶有過之。
單以此戰而論,人類如此大規模進入古跡,暫時雖不知道這種情形如何發生,然而從魔蚊的角度,或者說獴邏真君的意愿上講,毫無疑問要把他們滅殺干凈。否則此地消息外泄引起人類警覺。無數大能也不會坐視魔蚊泛濫,勢必采取措施。
這是生死之戰,將以一方死盡為終結。
十三郎看到戰場情形的瞬間便想明白這些,因此他不再做何試探,也顧不得打聽更多消息,急忙從夢境中脫離。
夢中夢!
這就是十三郎對此三個月的直觀印象。
獴邏真君要么沉睡要么被封印,謀求脫困造出一個或者一些意念。并將之導入魔劫;他將修士化做某種傀儡般的存在,從外部尋求解決辦法。
冥君之危為大義,陰冥之氣為脅迫。無盡之寶物利誘,更有他的意念營造夢幻天羅境,嘗試修改被選者的記憶。獴邏真君雖不能出手。然而他三管齊下,手段不能說不毒,不能說不穩妥。
可惜的是,遇到十三郎這樣的“怪胎”,獴邏真君終究功虧一簣,不僅沒有得到什么,反泄露許多底細。
十三郎不在乎身份,自然不會與冥界真君守信;他的確有所求證,卻沒有對獴邏指出疑點。他相信自己了解的已經足夠多,只要把這些消息帶出去。人類危亡與否,不再是他所能操心的事情了。
最最重要的是,十三郎發現,此時的人類一方已經到了生死關頭。對他來說,這也是唯一的脫身良機。
假如人類一方被滅。有這些魔蚊在此守護,他將插翅難飛。
廣場上的戰斗分為幾塊,其中,蚊王與以勾奩為首的幾大圣子間的戰斗并非處在中央,而是位于廣場一角。幾名圣子有意將蚊王引開,以免自己的神通誤傷人族。反之蚊王極為配合。以無比驕傲的姿態單挑五圣子與一名元嬰修士,不顯絲毫怯意。
真打起來,幾大圣子很快明白了蚊王意圖,它不僅僅是為了維護其至尊之位,還有著極其狡詐的戰斗考慮。
這里建筑林立,且都有禁制光芒閃耀,蚊王不知在此地生存了多少年,對何地有何機關陷阱早已清楚得不能再清楚。每每眾人合擊無法正面抗衡,它就利用其無法想象的速度瞬間閃遁;其結果是,幾人耗費大量法力,神通法寶不停施展,看起來烈焰滔天聲勢驚人,實際上只擊垮無數高屋巨柱,蚊王毫發無損。
反之蚊王的攻擊雖然單一,效果卻出乎意料的好。它的速度太快了,就如一道銀色的閃電在空中穿梭,無論是誰,只要被它正面擊中,絕對是一擊斃命。之所以到現在幾大圣子沒有一個身亡,是因為蚊王自覺勝券在握,不想承擔自身受傷的風險施展絕殺。
它的靈智已經極高,很清楚眼前幾人有著怎樣的實力。極端一點說,這里每個人都有著不弱于普通元嬰的戰力,戰斗意識更非一般人可比;假如逼得太狠,不管是誰在死前來個自爆什么的手段,勢必給蚊王帶來影響。
蚊王畢竟還是妖獸,只能依靠肉身面對修士的攻擊;不要說受傷,只要出現停頓或是速度減緩,等待它的將是狂風暴雨般的猛烈攻擊。以這幾人的手段,假如能夠形成合擊,蚊王哪怕是一件法寶鑄就的身體,也勢必轟成殘渣。
它不著急,一點都沒有與這些人拼命的打算;單憑速度,它就已經穩操勝算,這些人的法力有限,他們的下屬正在被自己的子民逐步蠶食,他們每個人都帶著傷;只要打下去,遲早會被各個擊破,成為自己的大補。
“嗖!”的一聲,眼里帶著譏諷,蚊王呼嘯著從勾奩身邊掠過,口器在空中劃一道清晰的銀芒,瞬間而逝。紅光乍現,勾奩慘呼一聲,唇角再次溢出鮮血。
一只血狼咆哮而上,與蚊王發生兩次碰撞,待其它人的攻擊趕到時,蚊王的身體在空中如抖動般扭了幾扭,以人類無法想象的角度斜掠而過,轉眼間消失在一根立柱之后,又從另一端閃出。
火龍毒蟒還有一道凌厲到極致的刀芒閃過,哪根數丈粗的立柱轟然而倒,卷起大片煙塵與碎石。
徒勞,完全是徒勞。蚊王給了它認為修為最高的人類一擊后全身而退,丑陋恐怖的身姿顯得無比優雅,儼然是一副游戲的表情。
反之被他攻擊到的勾奩長老。情形卻已經非常不妙,幾已無法支撐下去。
他的本體倒沒什么事,可是他祭出的又一件法寶被蚊王啄穿,已經不堪再用。連帶心神受到重創,勾奩怒發如狂連連猛攻,又那里能沾到蚊王的一絲影子。
這是第四件了!每件護體法寶被破,都會給勾奩帶來不輕的負擔;然而他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再取出一件古鏡摸樣的寶物,咬牙噴出精血激發,將本體牢牢護在當中。
此時的勾奩。再不復之前那種云淡風輕的摸樣,他的發髻散亂,衣衫沾滿片片血跡。眼神黯淡卻噴射著陰狠而又絕望的光芒;其狼狽猙獰的程度,讓人以為他已經換了一個人,或者根本就是一只野獸。
“老夫不甘心!”
勾奩幾乎陷入瘋狂,他無法想象,自己苦心籌謀數百年,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最終竟然要落入一只冷血冰涼的蚊子口中。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自己明明有反擊的能力,累加的實力也明顯占優,卻不能給那只該死的蚊子帶去一絲傷害。
“這里怎么會有如此規模的蚊群?為什么上次沒有發現?還有。為什么原本不會主動攻擊我的它們,如今竟變得如同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一樣!”
他已經要瘋了,
若論對這里的了解,勾奩超過在場的所有人;然而他卻不知。因為十三郎引發的變故,夢離之地已經再不是以前的夢離之地,將會迎來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
走到這一步,勾長老一敗涂地,再沒有任何退路可言。他原本希望天狼族全滅,魔魂與角蚩圍殺燃靈。自己再聯手幾名圣子打開古跡,最后再將他們一一除去。現在的結果卻是,角蚩族被燃靈滅殺大半,天狼與魔魂走到一起,血殺族態度隨之轉換,勾奩無奈只能委曲求全,以交出燃靈族內一切嫡系名單的代價換取麥少飛的原諒,又以古跡為餌換取眾人原諒,這才率領大隊人馬一起殺入古跡。
說起來是率領,實際上大家都明白,勾奩不過是孤家寡人,古跡尋寶之旅,注定要看各族整體。此外秋獵結束后,勾奩也無法返回燃靈,只能遠離五族,從此踏上一條截然不同的散修之路。
就算是這樣,勾奩認為自己只要能夠找回另外半粒造化丹,加上他對古跡的熟悉,大道依舊可期。然而最最讓他絕望的打擊也隨之而來,古跡一層突然多出這么多蚊王,不僅五族之人陷入絕境,他自己更是被那只蚊王當成頭號目標,死死咬住不放。
他連逃都不能逃,蚊王將他列入第一絕殺,貿然逃走,只能讓他死得更快,沒有第二種可能。
“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
心里充滿著不甘與憤怒,勾奩咆哮著朝蚊王猛追,竟如失去理智一般。只可惜,別說他是元嬰初期,就算是中期,也休想與蚊王的速度相比。
連那只血狼都追不上它,那可是神通啊!神通都追不上的東西,人類怎么可能做到!
“勾奩老兒,你瘋了!”
發出喝聲的是陸默,直到此時,血殺圣子終于亮出與其表面截然不同的冷靜與隱忍;一柄通體血紅的巨刃從劃破空間,將正準備反身一擊的蚊王驚退,揚聲大喝道:“還不退回來!”
想戰勝蚊王,唯一的辦法就是幾人抱團,尋找可以一擊而勝的機會;眼下的形勢雖然惡劣,卻還沒有到魚死網破各自逃生的時候,勾奩盲目出擊,他自己的性命沒人在乎,問題是這個擋箭牌一樣的角色如果身亡,接下來誰都無法承當蚊王的攻擊,勢必敗得更快。
幾大圣子之中,如純以功力的威力論,血殺族圣子當屬第一。它那件血光繚繞的巨刃不知是何寶物,是唯一可追上蚊王的法寶。陸默相信,只要給自己一次機會,他必定能給蚊王帶去重創,進而尋求戰勝它的機會。
“老夫要殺了它!”
勾奩瘋狂而又絕望,委屈而又悲憤,心里的感覺無法描述。他漸漸明白,這只蚊王應該是受了指令,頭號誅殺目標就是自己;再聯想到自己這些年的處境,想到幾個圣子如今對自己不恥的態度。勾奩絕望中,恨不能與蚊王同歸于盡。
一個外族圣子,一個低階晚輩,當著燃靈少主的面,當住幾大圣子的面叫自己老兒,這是什么樣的羞辱,又是什么樣的憋屈與無奈。
“我有錯嗎?我有什么錯?老夫不愿為冥君傀儡。不愿背棄人族,又不能跟任何人說起此事,這樣做難道有什么錯?”
“一旦被人知道我曾吞服半粒造化丹……呵呵。老夫必會被那些高人大能盯上,生生煉成丹藥不可。我能怎么辦,我能怎么辦!”
心里在瘋狂吶喊。勾奩目光散亂,嘴里呼呼喘著粗氣,依然窮途末路。眾人望著他凄涼慘淡的摸樣,心里同時生出幾分悲戚,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事情有變,請勾長老速速歸來!”絕望中,麥少飛忽然驚喜抬頭。
“的確有變,勾奩速歸!”鐘寒寒雖然痛恨勾奩,卻知道此時不是斗氣的時候,同時清喝。
“有變。有什么變?”勾奩有些茫然,下意識地反問。
林一彪沒有做聲,他雖然變身蚊王,卻拿那只正牌沒有任何辦法;此時的他目光陰沉,同樣抬頭看向天空。
“當然有變!傻逼啊你。趕緊回來!”
牙木也快瘋了,他被蚊王啄了一口,如果不是魔魂之軀,怕是已經壽終正寢。此時發現天空異狀,牙木同時感受到那股熟悉且令他興奮到想哭的氣息,忍不住破口大罵。
“老東西趕緊回來。造化丹……造化來啦!”
還得說牙木聰明,此時的勾奩猛然聽到造化二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嗖的一聲飛回本陣,與幾人再次組成一個圓圈。
空中有變,且是劇變。最高的那座大殿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黑漆漆的漩渦,漩渦轟然而落,化成一團烏云朝戰場飛旋。烏云之下,一條似閃電又似精靈的身影飄然而落,如一道利箭穿掠而至,直射向戰場中央。
“是他!”陸默目射奇光。
“是他?”林一彪眼神亂閃。
“八指!”麥少飛驚喜大呼。
“蕭八指。”鐘寒寒忽然松了一口氣,自己都不明白什么原因。
“是少爺!少呀啊您可來啦!”
牙木哭喊般的聲音大喊著:“少爺我在這里,少爺您快來呀!少爺……嗯?您去那邊干嗎?”
“歐昂!滾你的蛋!”
大灰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憤怒與不恥朝牙木大喝,隨后歡呼般叫道:“師弟快來,為兄等你多時!”
“額……昂!”
龍吟般的怒吼咆哮而出,壓過無數魔蚊的嘶鳴,如一道炸雷,響徹的廣場上空。
因為這聲大吼,或者說驢叫,戰場上出現……有些滑稽的一幕。
知道大灰能說話的人不多,或者是神驢威嚴太甚,或許是它驚喜過頭以至于實力發揮超出其原有水平。無論是人還是魔蚊,在聽到這聲大叫后,通通為之一震,或者一楞。
還是那句話,驚龍吼雖然言過其實,但是嚇唬嚇唬人或者蚊子,多少都會有些效果。一圈聲波如圓環朝四方推進,所過之處,肆虐呼嘯的魔蚊猛然停頓,因其境界不等,停頓的時間也有所不同。
神驢是憋得狠了,也被嚇得狠了,他已經無數次要打主意逃跑,奈何想到自己不能變成人形,縱然逃出古跡甚至逃出夢離之地,最終也逃不出入口處的人類之手。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大灰總覺得師弟不應該這樣莫名其妙消失無蹤,好似隨時都會出現。也不知他從哪來的信心,即便面對如此危局,神驢依然認為只要那個狡詐奸猾而又狠毒毒辣的少年出現,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所以他忍,一忍再忍,一直忍到現在。
大灰不愿和勾奩在一起,也不愿面對那只讓他畏懼的蚊王;憑著燃靈谷一戰打下的關系,他藏在燃靈軍團充當肉盾。燃靈族人對他懷著感激之心,往往寧可自己承擔風險也不愿這頭驢受到傷害;因此別人雖然死傷狼藉,大灰看似危機重重,日子過得其實還不錯。
臨近破階的夔神實力相當不俗,公平講,此時的大灰如果與一只紫蚊對壘,怕是不會落在下風。沒怎么出力,意味著大灰的實力也最為完整,此刻見到十三郎從天而降,大灰將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咆哮一聲吼奮蹄狂奔,徑直沖出本陣,迎向那個讓它畏懼而又安心的身影。
一人一驢,相向沖刺,中間隔著的,是兩只紫蚊與兩名戰靈率領的一個小隊。
此時的廣場上,到處都是這樣的小隊,人們根本無法組織起來,只能被魔蚊分割包圍,各自在為生存苦斗掙扎。
麥少飛僅有的幾名護衛,此時已經死了兩個,最后一個也傷痕累累,眼看支撐不住。在他們周圍,申屠帶著一些修士加以輔助,同樣是精疲力竭。
正應了那句話,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燃靈族現在活下來的族人最多,情況卻最為危急。因為斷魂矛耗費大量法力,對蚊王卻不能一擊必殺。除非射中要害,否則它們會更加瘋狂,攻擊也變得更猛。
如今的他們,法力空空如野,就算有法力,也來不及再將斷魂矛安裝。如果不是蚊王粗通靈智顧忌斷魂矛的威力,這些人早已被屠殺干凈。
便在這個時候,吼聲響起,魔蚊飛撲中停頓,那條飛射的人影也沖到眼前。
沖到便出手,出手便是絕殺。
一擊即殺!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