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是人族的每一位皇者的位格。在后世所知的歷史之中,每朝每代的帝皇都是人皇之尊。
但是人族三皇不同。所謂的人族三皇,單單指的是將會引領人族大興,帶領人族成就天地主角位置的天皇、地皇、人皇。這三位,分別由伏羲、神農和軒轅擔任。
三皇奠定了人族的天地主角位置,引領了人族的發扎,功德自然非同尋常。若以尊位等級論,都是不下于圣人的存在,不論何人,都應該尊稱:圣皇!
白夜從未想過自己能夠擔任人族三皇,所以當女媧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驚詫!驚詫自己竟然被女媧如此看重!
人族三皇之位何其尊崇?就算是圣人也要平等相待!并且在之后的億萬年間,他們都堅守火云洞,為人族鎮壓氣運!對人族來說,他們已經不再是一任皇者這么簡單,而是人族的信仰所在!
所以當女媧提議的時候,白夜當場便驚住了!
然而可惜,太上的表態,將這個決定徹底否決了。
紫霄宮中道祖的表現,雖然任何實質內容都沒有透漏,但對圣人來書,已經表現出了足夠多的信息。這種信息在不同人手中會有不同的作用,會導致不同的行為,白夜也可能因此獲得益處。但那是別人,在一心守護洪荒天地發展壯大的太上看來,就只有一個可能:絕不能讓白夜干擾到洪荒天地的運轉!
所以這位秉持無為而治,但實際上卻是將一切交給天地自行優化的圣人第一次以位壓人。將白夜即將到手的天皇之位給回絕了!
女媧皺眉,輕言道:“師兄,這有些不妥!如此行徑,和盤古大神當初對陸壓道友的所作所為,有何不同?”
白夜一愣,一想,不由苦笑:是啊。現在的自己,和陸壓果然是像的很!
盤古大神當初開天辟地之后,因為擔心地水火風四靈神通太過。會對洪荒世界造成不好的影響,甚至是稍有不慎就導致天地崩滅,所以就親自出手。將地水火風四靈直接封印住了。而以先天離火之精為本體的陸壓則被盤古大神演化而出,成為四靈之眼,已做補償。
現在看來,太上也是同樣出于保護洪荒天地、維護天地運轉的想法,干脆就將白夜成為三皇的可能性給否決了!
同樣是因為存在不好的可能,就將對方干脆抹去……這種行事作風,果然是一脈相承!盤古大神元神三分化為三清,果然不是虛言!
太上聞言,不由眉頭一皺,沉默起來。然而片刻之后。他還是說道:“即便如此,貧道也不會讓步!”
女媧無語嘆息,太上這是鐵了心了!
場面于是僵持了下來。
打破了寧靜的氣氛是白夜這個兩位圣人交鋒的焦點。他深吸一口氣,鄭重道:“娘娘多番護佑,白夜感激不盡。多謝娘娘厚愛!”他站起身,向女媧深深的一躬,而后繼續說道:“三皇之位雖然尊崇,但我也不是如此眷戀。既然太上圣人不應允,那不如就此作罷罷。我方才也已經答應下來,成為人族第一人皇——雖然位不比三皇。但對我來說,也差不了多少!”
女媧終于嘆息一聲:“倒是委屈你了!”
白夜笑著搖頭:“娘娘客氣了。”
說罷,他向著太上圣人深深一躬,道:“圣人有所擔心,也是應當。白夜理解。我身上是有些密事不能宣之與眾,引的圣人介懷,也是自己應得,怨不得他人。這第一人皇,一如我先前所言:我接下啦!”
“但是有一事,還請圣人應允!”
太上雙目微睜,道:“你說。”
“我為人族,我之所為,也全為人族!圣人神通無算,必然能夠看出我身上人族護道尊者尊位!以此尊位,三皇也不過與我相當,圣人也不能小覷,更何況第一人皇這等位置!”
太上點頭,女媧垂首:“不錯。委屈你了!”
“娘娘不必如此說,這委屈之類的暫且不提,我只說需事先言明之事!”白夜斬釘截鐵道:“我若接任人皇,必將對人族開始前所未有之改革!或許有些將要涉及到教派職責,甚至是大能利益,更甚者是圣人!若是此等事情發生,圣人需應允:人族之事,人皇為尊!只要不會對天地造成威脅,即便是圣人教派,也要聽從人皇決議!”
太上雙目中爆出一道利芒,攜磅礴威勢直視白夜:“你想要違抗圣人?!”
“不!我從未想過違抗圣人!如今洪荒六圣,皆有過人之處,乃是應享這等尊崇之人!我從未否認過這點!”
白夜在太上突如其來的威壓下臉色一拜,但仍然強撐軀體,脊梁筆直著說道:“我所愿者,乃是能夠讓人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發展!”
“人族乃是天地主角,人族發展的越快,對天地演化就越有利!圣母娘娘當初造人之時大費心思,若是人族能夠越快的將洪荒萬族的氣運統一,這片無垠天地才會徹底穩固!”
“若是圣人認為我有這個能力,便不要多加束縛!人族發展,皆以人皇為尊!即便圣人教派弟子,也要尊崇我的人皇諭令!”
“若是不然,我也不必做這第一人皇——以天地之力自行運轉,過上千年,待到三皇出世之時,再讓教派弟子前來人族教化就是!”
媧皇宮中,一片沉寂。太上的眼眸重新合起,神色不露分毫。白夜正視這位道祖之下第一圣人,毫不放松,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女媧娘娘陡然叫了一聲:“師兄!”
太上倏然嘆氣:“罷了!本來就是貧道做的太過,將你的一應功勞全部抹殺了。若是連這也不應允,只怕日后圣人便不再有甚威望了——貧道做主,應下此事了!”
白夜馬上拜道:“多謝教主圣人!”
太上從從懷中掏出一枚印璽,道:“此乃崆垌印,乃是為人族人皇應運而出的至寶。你那泣血鎮運冠乃是人族唯一一件氣運神器,干系重大,不宜輕動。”
“此印與你,一做人皇即位憑依,二做你我約定見證!將來若是有教派弟子不認你人皇諭令,或不依令而從,你可用此印相罰!”
崆垌印?人皇憑依?約定見證?以此相罰?白夜大喜過望,馬上接過崆垌印。手掌接觸,崆垌印上一道黃光閃過,正是一條小龍虛影在印上歡暢游動。
太上繼續說道:“但你記住,這一約定是與你第一人皇定下,而非是歷任人皇!即便是天地人三皇,也不可能再有此條!”
白夜能夠得到這個應允,已經是大喜過望,哪里會更奢求其他?何況他也知道,讓所有人皇都有這個權利,無疑是不可能的,于是自然點頭道:“白夜記得,教主圣人放心。”
太上點頭,而后對女媧言道:“師妹如今可有說法?”
女媧搖頭:“師兄所做甚好,哪里還有他事。”
“好。那貧道便返回昆侖了!”
女媧和白夜趕忙起身相送。到了媧皇宮之外,太上陡然留下一句話,而后消失不見。
“師妹,貧道今日才算對昔日父神和你在混沌中的所作所為有所體悟……這蒼茫天地,真是不可揣測啊……”
女媧神色一滯,眼中劃過一道迷茫光芒,靜靜佇立不語。過了半晌之后,突然問道:“你說,誰是這方天地的真正執掌者呢?”
白夜頓時愣住,不知該如何作答。他雖然對太上留下的那句話有所猜測,但其中蘊含的真正意義,無疑只有女媧才知曉。
還好,女媧也沒有想讓白夜回答。她很快從惆悵狀態之中脫離了出來,笑了笑,道:“怎么樣,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圣人也有迷茫的時候?”
白夜搖頭:“不。圣人畢竟也是修士。”
圣人也是人,他們固然有莫大神通,甚至知曉過去未來,但這不代表他們就不會迷茫,不會有分歧,不會犯錯——若圣人真是那般完美的生靈,日后的封神之戰何至于打倒天地崩裂,教主親自上場的地步?
女媧詫異道:“你倒是看得通透!”
說罷,她嘆了一口氣,又道:“將來若是再有先天魔神在人族重生,望你多加照顧!”
白夜自然點頭:“娘娘放心,必不負娘娘之意!”
在他看來,女媧之所以這般支持他,甚至和太上相對也要維護他的利益,現在的這個要求無疑是重要的理由。
這位創造了人族的圣人畢竟還記得原來的出身,對先天魔神有著巨大的感情,希望那些重生的先天魔神能夠得到好的待遇。相比于將來的人皇,有著兩個魔神轉世的妹妹和弟弟,并且對他們親密無間的白夜無疑更有善意。
還是那句話,圣人也是人,也是修士,也是有種族的。
“好了,你這就返回人族吧。”女媧說罷,大袖一揮,白夜腰間的造人鞭倏然飛出,大放光芒,帶著白夜破開混沌,直向洪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