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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綺剛提步,手臂驀地一疼,卻是被蕭莫緊緊錮住。
他看著她,幽黑發亮的雙眼中有著冷意,也有著澀意。他緊緊地盯著張綺,緊緊地盯著,在一絲可疑的水光泛起后,他迅速地轉過頭去。
然后,他慢慢地回過頭來。這時的蕭莫,又是一臉的明朗斯文,從容自信,他看著張綺,認真地說道:“阿綺,世間有個傳說,齊國高氏天之所遣,凡成為皇帝的,必定荒唐昏憒,舉止顛倒而瘋狂……那文襄皇帝高澄,侵占其父的愛妾,侮其弟弟的妻子,文臣百官中的美貌妻妾,無不沾染。剛剛故去的高洋呢?他最喜赤身果體行走于街道之中,他曾有一個寵愛至極的女人叫薛嬪,你知道他是怎么疼惜這個心愛之人的嗎?他想著薛嬪如此美貌,便是以前沒有對他不貞,以后就說不定了。為了以絕后患,他砍上她的腦袋收在懷中,在宮庭晚宴時,把他心愛的妃嬪的人頭取出來扔在幾案上……”
他溫柔地看著張綺,低嘆道:“齊國至今也只三個正式的君王,卻有兩個瘋癲,至于現在日漸得勢,也看重高長恭的高演,雖說不曾傳出瘋癲之事,可他卻是個彰揚鮮卑勛貴之勢,立誓要踩下漢人威風的……阿綺,你確定你真要在那樣的國家度過一生?”
說到這時,他放開張綺的手,慢條斯理地,溫柔地把她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拍干,灑然轉身,優雅離去。
張綺怔了一會,低下頭。慢步走向高長恭。
這時,蕭莫已來到高長恭的面前,他拱了拱手,清風朗月般地笑道:“今日打擾長恭兄了,勿怪勿怪。”說到這里。他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右手一揮,命令道:“我們走吧。”
一行人怒極而來,卻施施然離去。
目送著蕭莫優雅從容的身影,高長恭蹙起了眉頭,他轉眼看向張綺。
張綺低著頭,貝齒緊緊咬著唇瓣。
驀地,她下巴一緊。卻是高長恭挑起了她的下巴,皺眉問道:“他說了什么?”
張綺長長的睫毛眨了眨,最后低聲說道:“他說,齊地權貴不喜漢家子。”
蕭莫風度翩翩地走出幾十步后,一個使者回頭看了看,忍不住問道:“蕭郎既然來了,為何空手而歸?”仿佛他們一開始的質問是場笑話。
蕭莫抿著唇。低聲說道:“我要她心甘情愿隨我回去。”
他看向太陽完全沉入了地平線,只剩下最后一絲金光浮在人世間的西方天際。靜靜地說道:“我知道她要什么,可她要的,我沒有辦法給她。只是,我也斷斷不會放手……她很快就會明白,生在這個世間,沒有那么多選擇的。她也罷,我們也罷,只能是過得一日舒心日子。便得一日快活。”
因此。她會回頭的!
遠遠地看到眾陳人走出,阿綠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她急沖到蕭莫面前,脆脆地問道:“蕭郎,阿綺呢?阿綺呢?”
蕭莫看向她,淡淡地說道:“她還在高長恭那里。”
聞言,阿綺遲疑了會,她悄悄看了一眼蕭莫,忍不住小小聲地說道:“蕭郎,可否把婢子送到阿綺身邊去?”
“不可以。”蕭莫淡淡地說道。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不理會又急又氣的阿綠,蕭莫徑自向前走去。留下阿綠,自是為了讓那個任性的小姑子記掛。高長恭最好,她想到跟了他,便會孤身一人,流落在那種荒唐無道的異國,那感覺定然是無比復雜。
“對了,”蕭莫突然轉過頭,他對著一個侍衛說道:“把張氏阿綺的裳服拿來送給她。今晚有宴,她豈能沒有適合的衣裳?”
見他如此曠達疏朗,一個使者不由笑道:“蕭郎好雅量,你的心上之人,呆在那齊人府中你真放心?”
他一邊說,一邊擠眉弄眼,表情中滿是男人都懂的曖昧。
蕭莫卻沉默了。
就在眾人以為他不想回答,那個使者想岔開這個話題時,蕭莫低而沙啞的聲音輕輕地傳來,“我是不放心……可阿綺沒有了貞潔,許不會再念著為妻為妾的事,許會甘心跟我一世吧。我只想她一生一世心甘情愿地跟著我。”
他的聲音很低,那個使者認真聽了一會也沒有聽清,不由好奇地問道:“蕭郎剛才說了什么?”
蕭莫一笑,衣袖一甩大步向前走去。
今日陳國和齊國使者同時抵達,周國皇宮自是要設宴相待。張綺還在沉默時,幾個婢女抬著水,捧著剛才陳使送來的,嶄新熏香的裳服走了進來。
把那些東西都放在耳房后,張綺低聲道:“你們可以走了。”
“是。”
幾婢一退,張綺看向高長恭。
高長恭一直皺著眉,也不知在尋思什么。感覺到她的目光,他轉頭看來。
他的目光如星空,深邃而澄澈。四目相對,高長恭喚道:“張綺。”
張綺眨了眨眼。
對上她美麗的雙眸,他低而有力地說道:“你放心,高演雖看不起漢人,卻也不著手迫害。我可以保證,他是英主。”
見她垂下眼來,他嚴肅地說道:“我說了護你,便會護你!”
丟下這句話后,他大步朝外走去。直聽到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又復關起,張綺才神色復雜地抬起頭來。
咬著唇,她決定把這些暫時放下。張綺解下裳服,打散墨發。踏入了浴桶中。
直泡了小半個時辰,張綺才慢慢站起,她著好裳,正在梳理秀發時,房門吱呀一聲。高長恭走了進來。
見他一跨入房門便頓住了,張綺抬頭,溫柔輕笑,“怎么啦?”
高長恭抿了抿唇,他走到她的身前。
伸出手,他撫向她的臉,微溫的手指抹去順著她眼角流下的水滴。他低聲說道:“眉目如畫,發黑如緞,光可鑒人。”
他低啞的聲音,宛如吟誦詩賦般動人,更是絲絲縷縷地,如春風纏來。那深邃幽黑的眼眸,更是鎖得張綺一動不能動了。
直到他低下頭。唇瓣在她的嘴角輕輕印上一吻,張綺才清醒過來。騰地一下。她臉紅過耳。想要低頭,卻是低了頭,他的氣息他的溫熱依然無處不在。
看到張綺手忙腳亂。臉紅耳赤的模樣,高長恭嘴角一揚,低啞喚道:“張氏阿綺?”
“……恩。”
“我抱一抱你。”
嘴里這樣說著,他已經動作起來。
他伸臂攬著她的腰,把她置于懷抱中。
張綺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張臉已貼在了他的胸口。一股濃烈的男性體息撲鼻而來。直令得她僵硬得不敢呼吸。
高長恭摟著摟著,低沉著聲音說道:“夏日炎炎。阿綺卻清涼如玉,讓人甚是舒服。”
張綺紅著臉推了推,低聲道:“放開我。”
高長恭嘴角一揚,低低說道:“真的甚是舒服。”
張綺更羞了。她頭都低到了胸口上,想了半天也只找到一句話,“要開宴了。”
他抱著她,本就動了情,聽到她這話,那手臂更緊了幾分,肌肉更是緊繃。
手臂緊緊抱了幾下,高長恭放開她。見到張綺急急轉身,在退開幾步后,又對著銅鏡梳理著她自己的濕發。高長恭側過頭,把目光投向鏡中的她。
一時之間,鏡中出現了兩張勝天地造化的面容。
在鏡中看到高長恭深邃得幽黑發亮的眼,張綺羞得頭更低了,她低聲說道:“你轉過身去。”建康人說話時,本就喜歡把尾音拖長,更何況張綺的聲音本來靡軟?這簡單的幾個字,簡直就是能讓人癢到心坎里的嬌嗔。
高長恭揚起唇,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鏡中那妍麗無雙的小臉,果真轉過了身。
他背對著她,不由想道:阿綺一開口,那聲音便透著幾分嬌儂。剛才她明明想拒了我,可她一說話,卻更讓我的心酥軟,很能纏人。而且,如此炎炎夏日,她卻通透如玉,清香隱露,涼爽宜人。
想到這里,他威嚴地命令道:“還是遮一遮吧。”
還是要她遮起來?
張綺一怔。不過她也沒有多想,馬上就溫馴地應道:“恩。”
“阿綺。”
“恩。”尾音綿綿。
“……如有丈夫纏你,而我又不在時,你不可開口。”
有人搔擾她,他又不在,她還不能開口?這是什么話?
張綺睜大了眼。
沒有想到,此時的高長恭也是一臉懊惱。他是想到了剛才抱著張綺時,她綿綿軟軟地拒絕,令得他現在還脹痛著。這世間對美色的抵抗有自己這么強的,可沒幾個。因此脫口說出了那一番話。
只是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出現自己的女人被人廝纏的情景?
他閉緊唇,好一會才低沉地說道:“我會派人護著你。”
張綺低眉,軟軟地應道:“恩——”
“以后見到外人,聲音清亮些。”
張綺又抬起頭,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后,當真提起聲音,清亮地應道:“是。”
雖然提了音,卻那天生嬌軟的嗓子,這么響亮一應,卻更透出了一分明媚。高長恭伸手叩了叩額頭,沉聲道:“還是你想怎么應便怎么應吧。”
“恩。”
張綺又應了一聲,這一聲,再一次把他的脹痛加重了幾分。
高長恭牙一咬,衣袖一甩,大步走出了房間。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身影,張綺迷糊地眨了眨眼。
好一會,在肌膚上重新涂過粉末,又變回那普通美人的張綺走了出來。
看到她娉娉婷婷地走出,看到她那雙水潤的眸子看向自己,高長恭嚴肅地抿緊唇,向她伸出了手。
張綺不由自主地碎步走出幾步,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大掌當中。
小手一放,他大掌立馬收緊。十指交纏中,張綺哆嗦了下。
感覺到她的異常,高長恭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他嘴角一揚,掌上的力道更加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