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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不知道過了多久。
安格列緩緩睜開眼睛。
一陣嘈雜的喧鬧聲傳入他的耳中。
周圍是干凈的街道,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他正站在街道中間,身體不時被過往的行人撞來撞去。
明亮的陽光將整個街道染成一片金色。街道周圍,是一棟棟灰白色建筑。
安格列右側前方,一個藥劑店伙計正端著盆潑了一地廢水。惹得路過的幾個行人微微避開。
泛綠的廢水淋在灰白的地磚上,頃刻間便把地面打濕變黑。
伙計奇怪的看了眼站在店門前街道上的安格列,端著盆往回去了。
“這里是....”安格列皺眉環視一圈。
周圍是純粹的歐式風格建筑,街道兩側也有歐式的油罐路燈。過往的行人衣著打扮也是以麻布和綢布為主,偶爾能夠看到一些傭兵模樣的男女穿著皮甲和手編藤甲。
“嘿,干嘛吶?”一個紅發男子笑嘻嘻的一巴掌拍在安格列肩上。“傻站在這兒干嘛?趕緊去工會報到啊!”
安格列愣愣的看著面前這人。
紅發男子疑惑的伸手在安格列眼前晃了晃。“不會是睡傻了吧?從遺跡一回來就跟頭豬似的,倒下就睡。頭們還在工會等著我們呢,趕緊!別磨蹭!”他推了推安格列。
“哦。”安格列眼神一閃,點點頭。
兩人逆著人流,朝著南邊的街道拐去,一邊走,紅發男子還一邊滔滔不絕的談論著這一次探險的巨大收獲和經歷,一副所有功勞都有他一分的得意模樣。
安格列還沒弄清楚情況。只能靜靜聽著這人說話。他仔細打量這名紅發男子。
棕色的皮褲皮靴,褐色軟皮甲背心,凸顯出強健的肌肉。面容俊俏,右邊眼角有道細小的疤痕。配上一頭醒目的紅色短發,完全是個經歷不多的年輕傭兵模樣。
“當時團長還沒喊出聲來,我就已經準備完畢撲出去!那時候只看到紅光一閃,聽到身后傳來高呼聲:‘洛克頓!!’來不及多想!我狠狠把那頭狂暴熊撞翻在地,格里斯沖上來狠狠給了熊腦袋一錘。最后一頭狂暴熊終于徹底解決了!那個時候我分明看到團長對我露出欣慰贊賞的微笑,我敢打賭。那絕對是我一生當中最美好的時候!”紅發洛克頓臉上閃過一絲陶醉,在他滔滔不絕的吹牛中,安格列兩人終于走到一間雙柱白石建筑前。
建筑大門敞開著,進進出出大多都是氣質剽悍的傭兵,兩人站在這群人當中分外不起眼。
安格列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不再是穿著一身紅袍了,而是穿了一套褐色的貼身軟皮甲,后腰綁了五把銀色黑尖匕首,赤著膊,手腕帶著兩個黑灰色金屬護腕。
走進建筑大廳,里面擠擠攘攘的擺著一張張圓桌,就像一朵朵褐色圓蘑菇。
墻邊是柜臺。后面站著白裙黑袖套的服務小姐,不時有服務員從柜臺側面端著酒水食物出來,送到圓桌上。
桌邊一桌桌的坐著風格各異的傭兵們,有的一邊喝酒一邊吹牛。有的擺弄著桌上的地圖眉頭緊蹙。還有人翹著腿拿著紙牌玩得盡興。當然最多的還是埋頭狠吃的類型。
安格列粗略掃視了一遍整個大廳。便被紅發洛克頓拉著走到一張圓桌前。
“嘿團長,洛克頓和薩拉丁歸隊!”紅發嘿嘿笑了兩聲,嬉皮笑臉的拉著安格列在桌邊空位上坐了下來。
桌上還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陰沉披著黑色斗篷,臉部擋在兜帽陰影里。女的穿了一身硬質黑皮甲。就像穿著一身重型金屬鎧甲一樣,坐在位置上,氣勢強悍,手邊靠著一把巴掌寬的寬刃劍,劍刃上呈現出一種淡淡的銹紅色。
一側的墻邊還背靠著一個黑色長發的清秀女子,女子一頭黑發柔順的披在肩上,一手拋玩著一把彎曲很匕首,一手枕在身后靠著墻壁,給人一種慵懶從容的淡淡氣質。
女子目光掃過紅發和安格列,眉頭微微一皺。
“薩拉丁還沒恢復過來?被狂暴熊一巴掌拍在腦袋上,看來確實恢復起來挺麻煩。那這次任務安排就由瑪琳多擔待了。”
“沒問題。”穿著黑色全身甲的女子沉聲回答。“不過這次怎么會這么急又要我們出任務?才回來兩天時間,我的戰斧都還沒修理好,有些太急了。”
“還行吧,最近局勢緊張了些,這個頻率也還正常,畢竟酬金要比以前高出很多。”黑發女子淡淡道,視線移到陰沉男子身上。“沃多,你的藥劑準備怎么樣了?”
“麻痹藥劑沒辦法短時間補充,爆裂藥劑和劇毒藥劑倒是準備完畢了。其他恢復藥劑時間遠遠不夠,只能從其他地方買點補充。只是這個價格就有點麻煩了。”陰沉男子低聲道,“您也知道,最近局勢緊張
,這類消耗品價格層層攀升,對于我們出任務成本太高了。”
黑發女子皺眉,小聲詢問了下沃多其他補給的情況,兩人一問一答,速度極快,顯得異常簡練。
安格列坐在一邊靜靜聽著。
從進入這里以來,他便開始謹慎的觀察周圍的世界。
從街道的人流上看,安格列很快判斷出,這是一個類似西海岸的貧瘠世界,空氣中的能量元素弱得可憐。這里的人們實力也弱得可憐。
在進入這個類似傭兵大廳的地方后,他一眼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其中最強的幾人,是坐在左側角落里的三個白袍人,有三級左右的波動。
然后是其中一個柜臺后的一名中年女子,大概二級晶化層次波動。
最后是差不多三個人,都是二級液化。其中之一就是站在墻邊的那個黑發女子。他們現在這個小團體的首領。
“薩拉丁?薩拉丁??赫拉在問你話呢?薩拉丁?”紅發又開始伸手在安格列眼前晃了。
“哦...什么事?”安格列回過神來。對現在的情況,他隱隱有了點猜測和打算。
黑發女子皺眉道:“我們黑鳥團的材料辨識全都靠你,你的辨識術在上次晉級了,現在的情況如何?”
安格列微微一怔。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完全不清楚什么是辨識術,看起來他似乎是頂替了這個黑鳥團里某個角色的位置。
“還好吧...”他模糊的回答,裝出一副頭暈的樣子。反正相信以他的見識和資料庫,加上掃描判斷,區區辨識材料,應該沒問題。
“能行就好。”黑發女子接下來開始和其他成員詳細討論關于這次任務的情況。
安格列坐在一邊靜靜聽著,不多時也大致了解了周圍的情況。
他屬于黑鳥團的一員,干著辨識各種材料珍惜物品的工作。是團里不可或缺的一員。
黑鳥團在這個群輝城里。都是有點小名氣的傭兵團,專門干一些城里貴族發布的探險巡查任務。這次剛剛從城外回來,沒想到又要外出繼續任務。
安格列摩挲著手中的褐色木杯,上邊粗糙的紋理微微有些糙手,端起木杯輕輕抿了口里面的酒水。只有淡淡的一點酒味,其余的便是一股濃烈的酸味。
手肘枕在木桌上,的皮膚緊貼著有些發潮的桌面,隱隱有一絲冰涼的觸感。
掌握了大概情況,安格列懶得再聽身邊幾人的談話,視線在大廳里游弋起來。
柜臺前,兩個身材修長的年輕男女。一副旅行者灰袍打扮,正斜倚著柜臺和服務員有一搭沒一搭的套話,或許是在套情報。
邊上的灰白墻壁上,掛著三塊黑色金屬牌。上邊刻著細密的文字,還有一些精致的徽章印記。似乎是營業證書和牌照之類的證件。
左側墻邊懸浮著一套喇叭花模型,是用綠色菱形水晶組成,里面不時流動過一絲綠光。
時間緩緩流逝。從早上逐漸到了正午。
女團長赫拉叫了幾份食物餐盤,大家一起迅速解決掉午餐。便吩咐解散了,晚上再集合出發。
安格列和其他幾個成員期間閑聊幾句,打了聲招呼后,便獨自出了大廳。
站在大門口,望著面前人流車流不斷涌過,安格列眉頭緊蹙,對于自己的處境有些莫名其妙。
“這里到底是哪里?居然連巔峰時期的蝎女血脈也沒辦法感應其他空間的存在。難道是獨立完全屬于無限始祖的世界?”他站在門邊,背靠墻壁一時間陷入思索。
“那么我進入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么?如果千頭鳥的資料沒說錯的話,按照推斷,這里很有可能是無限始祖自己的世界,或者更有可能的是以他的記憶塑造的獨立世界。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領悟無根之源?”
大量信息不斷在他腦中流過,大量邏輯猜測瞬間產生又被排除,芯片不斷從周邊虛空采集數據樣本,但得出來的結論都是些毫無意義的參數。
“無根之源,無根之源,我連什么是無根之源都弄不清楚。”安格列心頭一陣煩躁。
啊!!
忽然前邊街道上傳來一聲尖叫。安格列抬頭望去。
一輛白色銀邊馬車正沖著街中心的一個小男孩沖去,邊上一個中年婦女驚恐的大聲叫著。
男孩似乎是被嚇呆了,愣愣的站在路中間,也不知道躲閃。
忽然一道黑影閃過。
黑影和小男孩一起被撞出十多米,躺在地上,殷紅粘稠的鮮血緩緩從身下躺了出來。
人群頓時圍上去。
“沒氣了...”一個花白頭發的男子站起身搖搖頭。圍觀的人都可惜起來。
那輛馬車此時早就加速逃離,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