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一切都太巧合了....”安格列靜靜看著兩人,站在艙門口。心中閃過絲絲縷縷念頭,但惟獨沒有任何動作。
地上尸體的血液緩緩匯成一股流到墻角,空氣里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味。
“殺了他!”兩個黑衣人幾乎是同時拔出手槍,對準安格。嗤嗤兩道藍光瞬間打在安格列身邊墻壁上。
光束在白色墻壁上留下兩個焦黑冒煙的黑坑。
安格列站在原地不動,手上早就隨意彈出一枚枚圓形硬糖,淡黃琥珀色的硬糖如同子彈般砸在黑衣人手上,將光束槍打偏。
趁此機會,安格列沖過去在兩人胸前各拍一掌,看上去輕飄飄的印上去兩掌,落在兩人身上,就如同被汽車撞倒一樣,胸骨清晰陷下去。
砰砰。
兩聲輕響后,兩名黑衣人歪倒在地,口吐血沫,整個胸腔都完全陷進去大半,背后隆起一截。
安格列嘆了口氣,現在的他速度力量都遠不是一般極道武者能夠比擬的,這一瞬間爆發的力量足以輕松解決這兩個潛入者。
撿起光束槍,對準兩人胸前嗤嗤嗤的一陣亂射,將掌印徹底打爛無法識別,安格列才丟下槍轉身離開。
臨走前也沒有忘記取下那人貼在墻壁上的小儀器。
走在讓柔黃色機艙過道中,安格列隨手將小儀器捏碎貼在左側墻壁上。快步拐過前邊的艙門。
“或許,我已經有點明白這個世界的構成了....”
他走在機艙內。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里坐下。眼中藍光閃爍,側望著機窗外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轟!!!
陡然間,飛機尾部傳來一陣巨大轟隆聲,似乎是什么東西爆炸了。
整個飛機劇烈抖動起來,機身開始左右歪斜。
李秀林和宋玨英等人全都醒過來,一個個還沒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跳傘!”安格列大聲喊了句。聲音在飛機隆隆聲中毫不起眼。
幾人馬上都反映過來,馬上從座位背后取下黑色傘包背上,小念和姐姐宋玨則是有些被嚇呆了,坐在原位一動也不敢動。
李秀林。安格列三人連忙幫忙給兩人背上傘包。
這時這架私人飛機上其余的空乘都已經沒有任何聲息了,顯然是早就被清理了。
隆隆聲越來越大,幾人說話根本聽不清楚,只能用手勢比劃。
安格列和老師宋玨英分別負責小念和姐姐宋玨,將兩人攬在一塊。
李秀林費力打開機艙門,所有人艱難的順著機艙一個個的跳出去。
安格列一手抱著小念最后一個跳,一手拉在傘包開關上,狠狠往前一跳。整個人頓時落入漆黑的夜空中。
啊!!!
小念在安格列耳邊高聲尖叫起來,腦袋徹底埋進安格列懷里。
劇烈墜落中。安格列忽然回頭望了眼飛機,機身機尾處。一團黑色濃煙正緩緩冒出來。他知道那應該是先前沒有發覺的暗地里炸彈爆炸。
他看了眼下方,連綿的黑色山脈中,無數黑森林圍繞著一塊灰白色圓形基地。基地內燈火通明,隱約可見人來人往。堆放著一箱箱白色集裝箱。
安格列抱著小念,狠狠拉開傘包開關。
白色降落傘轟然打開,形成一個半圓撐起來,瞬間抵消了大半重力加速度。
安格列望著下方廣闊的森林和基地,忽然有種莫名的不真實感。
“四季之球....或許看到四季之球就是真相解開的時候...”他回頭看向夜空。
天空中一片淡綠色的虹光,形成光紗。緩緩在夜空飄蕩。
“綠瑩幔,夜光綠瑩幔。”不知道從哪兒涌出的記憶,告訴他這片綠光的名字。
安格列泛著藍光的眼中閃過一絲怪異。
白色降落傘緩緩落盡黑色樹海中,如同一朵白色蘑菇。
安格列攬著嗓子叫啞了的小念,兩人都被降落傘吊在樹冠上一搖一晃。
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緩下急促快要蹦出來的心跳。
“現在怎么辦?”小念低聲問,
安格列從腰間取出一把小刀。幾刀割斷身上的傘包繩索,腳下在樹杈上輕輕一點,抱著小念嘭的落到地上。
樹冠離地面不高,只有四五米。安格列抱著一人跳下來也沒什么事。
兩人落地后,小念才長長舒了口氣,晶亮的雙眼盯著安格列。“師兄,現在怎么辦?果然是小說里的情節,那些李家的人派來殺手想要炸掉我們的飛機!”
安格列搖搖頭,伸出手,他的皮膚越來越白了,已經半點血色也沒有了,還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跡象。
“現在不急,先找到大師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很快就能遇到大師兄他們。”他語氣平靜異常,目光看向左側樹林深處。“跟我來吧。”
他隨意找了個方向,往前快步走去,小念遲疑了下,緊跟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在樹林中前進著,很快,前邊頓時隱約傳來說話聲。
林子深處隱隱透出一絲白光。
安格列瞳孔一縮,隨即恢復正常表情,加速走向白光。
兩人剛剛走出沒多遠,就看到前邊出現一小塊空地,上面停著一架黑色小型飛機,呈三角形外形。
大師兄李秀林正被兩個黑衣人綁著提上飛機,師傅宋玨英則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姐姐宋玨被一槍打穿右肩和左腿,正被一個健壯的光頭騎在身上,兩人使勁扭打在一塊。
草地上一片狼藉,到處是鮮血和光束槍的焦黑。兩個黑衣人尸體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面部一片血肉模糊,明顯石碑靈蛇掌打在頭部而死。
“師傅!!師姐!”小念頓時驚叫一聲,沖過去一腳踢倒騎在宋玨身上的光頭男子。
安格列走到老師宋玨英身邊,探了探鼻息,已經沒氣了。
他默默的站起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傷感,沒有憤怒,卻也不是冷漠。而是一種莫名的怪異神情。
嗤嗤!!
兩束藍光遠遠將小念射倒在地。
安格列猛地加速,沖向飛機口的兩名黑衣人,兩人同時抬槍,對準他。
嗤嗤兩聲輕響,兩把金屬鑰匙插進兩人咽喉。黑衣人頓時紛紛歪倒。
安格列沖上飛機,將李秀林平放在飛機地面上。
李秀林咽喉冒著血,雙眼睜大,說不出話來。他緊緊握著安格列的手,仿佛像說什么。但口中只有泊泊的血水涌出聲。終于,他頭一歪。睜著眼不動了。
安格列眼中藍光閃過,輕輕從李秀林胸口掛著的小袋子里,摸出一個黑色小皮囊。
將皮囊取下來,捏了捏,從里面倒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無色透明水晶球。
“四季之球....”
安格列捏著小球站起身,看了眼遠處正在踉蹌想要逃跑的光頭黑衣人。
他背后的胎記越發滾燙劇痛起來,但絲毫沒有影響到安格列神智。他拿起四季之球,對準遠處的光頭男子。
透過球體,看到的一切瞬間變了....
大地是干裂的黑色。沒有草坪,只有黑色淤泥和森森白骨。
天空是陰沉灰色,沒有任何其他色彩,高大的樹林是一顆顆灰黑色的石柱。
最為顯眼的是。
遠處正在逃竄的光頭大漢,居然直接是一具身體已經腐爛過半的人形尸體。他的腳下每走出一步,就會留下一個個血水腳印。
“爸!!”身旁傳來宋玨凄厲的哭聲,“小妹!!”
她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臉泣不成聲。
安格列沒有走過去。他只是靜靜拿起四季之球,透過球體看向宋玨。
干裂的黑色大地中間,一個赤身的白皮膚女人正蹲在地上哭泣著,她的左臉爬滿了無數的白色蛆蟲。右臉是森森的白骨,原本宋玨清爽的短發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如同水草一樣的亂糟糟東西搭在頭頂。
安格列嘆了口氣,放下四季之球。一切又恢復正常。
“這個世界....到底是....”
他站在飛機邊上,仰頭望著天空,漆黑的夜空中淡綠色的綠瑩幔緩緩浮動著,放入飄蕩的薄紗,美輪美奐。
回想起自己最初分出靈魂進入棄嬰體內時的經過,以及從小到大宋小云的各種記憶,仿佛電影般一幕幕從眼前流過。
“小云!”宋玨的聲音忽然傳來。
安格列看過去,正好看著宋玨艱難的站起來,眼中滿是仇恨和絕望。“一定要報仇!一定要!!”
安格列沒有回答,只是靜靜拿起四季之球,感覺背后的胎記慢慢冷卻下來,又隨手透過球體看了下飛機。
黑色飛機嶄新的外殼頓時變成了破舊不堪,滿是銹跡的灰黑色。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扭曲和裂紋。
“姐,附近有卡隆廢墟么?”安格列忽然問。
“你想干什么!?”宋玨看著安格列平靜得過分的面孔,忽然有種窒息的恐懼感。
“你告訴我有沒有就好,我想驗證一件事...”安格列淡淡說著,“說不定師傅他們還有救。”
“小云你沒事吧?!”宋玨忽然沖過來按住安格列肩膀。
“姐你先回答我,我有辦法救活師傅他們。”安格列平淡的說著,仿佛救活死人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宋玨吞了吞口水,看著安格列的眼神微微有些變了。“小云別鬧了...爸他們已經死了...”
安格列嘆了口氣,拿起四季之球輕輕在上邊一點。
球中緩緩浮現出一條淡紅色線條。安格列仔細看了下線條,轉身直接朝著樹林一個方向走去。宋玨呆呆的站在原處看著他,不知所措。
安格列邊走邊慢慢觀察著四季之球的變化。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進一片黑色廢墟中。四周到處是破碎的石柱和倒塌的石屋。
安格列在廢墟里穿行了一會兒,終于緩緩停在了一塊半插在地上的黑色石碑前。
他蹲下身,細細擦掉石碑上的灰。
‘被遺忘的世界...’石碑上刻印著一行綠色混沌語。
安格列拿起四季之球,透過球體再看石碑。
上邊還是一樣的文字,石碑還是原本的石碑,沒有任何變化。
“這里....”安格列忽然像說些什么,但還是沒有出聲,繼續站起身,在廢墟中慢慢轉起來。
很快,他又找到了另一塊石碑。
蹲在石碑前,他細心的擦掉上邊的灰塵。
石碑上刻印著密密麻麻的無數文字,第一行仿佛是序言一樣的東西。
‘沉淪之地,詛咒之地,這里是世界的盡頭,一切的終點....’
安格列往下看去。
‘不是無法想起,而是不想忘記自己。只是遵從人們的愿望。’
仔細揣摩這句話,安格列忽然有種恍然的感悟。
“三年...三年時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