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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是姜大牙第一次接白可樹的生意了\\姜大牙大名姜有為，和人架以出重、下黑著稱三十歲那年，用牙齒硬生生咬下對一根指，嚼碎了吞進肚里自此，姜大牙的名號傳遍四方，在四九城也算有名氣不過，他純是混，已經脫離了頑主圈的范疇，雖然他平日里不去惹那幫牛哄哄的，卻也并未將那忙毛放在心上姜大牙今年三十有三，早過了親力親為，靠殺殺謀生的初級階段他下聚斂了一幫心狠黑的地痞流氓，靠著接活兒，逮佛爺，坐在家里收錢，日過得有滋有味
這不，已經大晚上了，還有人哭著喊著求自己收錢，這日實在是好得沒邊兒了，給個皇帝咱也不換，姜大牙樂滋滋地想到自己都已經記不得到底接過多少白可樹的生意，反正這敗家也不是什么好鳥幾乎每次都是請自己找人配合他假扮英雄救美，和威脅別的女人或者她的男人，以助他成就好事每次自己只須派出三兩個弟，四五張大團結就這么輕輕松松地進了口袋這次好像情況有點不一樣，這居然一口氣掏出十張大團結，唯一的要求就是自己親自帶領大隊人馬出動不給誰的面，也不能不給錢先生的面不是？咱做事兒就是講究個信譽，拿錢就辦事剛帶著大隊弟兄撞上目標，這突然又說多擺平幾個，價錢翻一倍，媽的，有錢不賺王八蛋，接了
姜大牙大長臉，花襯衫，長得五大三粗，領著一群扮得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壞人的流氓，大步闖到薛向面前姜大牙摳了摳鼻孔，抬頭望天，道：“就是你們幾個跟白大少炸刺兒？走吧，還愣著做什么，出去活動活動吧待會兒場面恐怕太殘酷，兩個娃娃就不用出去了，總不能讓人說咱不地道，欺侮孩童”
薛向正煩著呢，陳佛生叫破醫院的名，他方想起來柳鶯兒不正是在這所醫院上班么，咫尺天涯，自己會撞見她么？他心里百爪撓心，糾結萬分，到底要不要去尋她，偷偷看一眼也是好的
薛向一世處男加一世宅男，兩輩合一起也沒有多少和女往的經歷沒經驗倒也罷了，在這事兒上有點男風火火、敢作敢當的氣魄也是好的可他偏偏在男女之情上束束腳，畏首畏尾，絲毫沒有平日的慷慨豪邁，就這么猶猶豫豫像個娘們兒，忒不爽利奈何他就是這么個性格，在追求女孩方面，可以套句曹公評價袁本初的模式“慕艾無斷，氣豪色薄，見心儀而喪膽，求愛戀畏饞譏”
敢愛敢恨，何其難也！
薛向抱著家伙，心里的兩個人兒正爭斗得厲害一個說：上吧，拼了，大老爺們兒怕啥；一個又說：人家都訂婚了，若不是心有所屬，這年代總不能逼婚吧，還是別丟臉了雙方好一通大戰，最終浪漫的騎士獲得了勝利，薛向決心已下，正待要去尋柳鶯兒，就被姜大牙的公鴨嗓斷遐思
“滾！”對這些流氓、大混，薛向是煩透了這幾個月不知道碰了多少不開眼的，這四九城頑主以外的大流氓也忒多了難怪首長掌權后不久，就開始嚴，這些垃圾實在太猖獗了，居然明目張膽地跑到醫院來尋釁
姜大牙被氣樂了，還有比自己更狂的，也不開眼看看眼前是啥形勢他張開嘴，正待要喝罵，開得老大的上嘴唇和下嘴唇卻合不攏了，露出滿嘴黃牙一把黑漆槍的黑洞洞的槍口正遙遙指著他的眉心，姜大牙認識這款槍，大名鼎鼎的五四式，絕對是真玩意兒姜大牙哆嗦著牙齒：“大，大，大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快，快收起來，千萬別走了火兒”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搞得槍，弄不好就是個亡命徒，自己跟這種人斗狠，那是找不痛快，姜大牙心里起了退堂鼓
姜大牙是敢敢殺，敢流血，可當自己生命受到威脅時，一樣怕死，一樣得服軟他日正過得舒坦，豈會為百八十塊，丟了性命，太不劃算要是面對公安持槍，自己還可以硬頂，以贏得弟們的崇拜，最多是被捕，公安講政策，有素質，不會輕易開槍，待個幾天出來，又是一方豪雄，名聲還得蹭蹭上漲可眼前拿槍的不過是個毛頭，姜大牙不敢稍露不滿這號青年血最熱，膽傻大，慣會好勇斗狠，一怒之下就會做出駭人聽聞之舉動
“滾，還要我說第二遍嗎？”薛向指著面無人色的白可樹，對搖擺著身體的姜大牙道：“出去的時候把他也帶走，受些累，幫我修理一頓，不過，我可沒錢給你”他里的槍口不斷調準準頭，在眾人身上劃著圈，似在找人下一般他中的這把槍，槍名m2o，也就是五四的翻，援越出口時改的名兒薛向自也是愛槍一族，自得了佩槍之后，每天都清膛、擦拭，隨身攜帶康桐幾人知道薛向有佩槍以后，大是艷羨，哪個男兒不愛槍啊薛向的彈有一大盒，幾百粒，也沒誰管他怎么花用見幾人眼熱，他也讓幾人放過幾槍，過了把癮
“不敢，不敢，我早看這不順眼了，擎好吧，您嘞”姜大牙松了口氣，雞似的著早被嚇得面無人色的白可樹，領著眾人急速撤退
“大牙哥，我是雇主啊，你怎么能收拾我呢”
“廢什么話，你的錢厲害得過人家的槍嗎，怪就怪你點兒背收拾誰不是收拾啊，反正是一錘買賣說好的收費翻倍，你敢耍賴，老就把你骨頭拆了”
“你，哎喲，哎喲，輕點兒，疼，疼！”
薛向借故上廁所，來到值班室詢問柳鶯兒的所在
值班室設在一樓大廳的拐角處，有三個對話窗口，方便病人查問科室、醫生等相關信息薛向來到左側的窗口，敲了敲臺面
窗口內，一位十七八歲的女郎正躲在底下看紅樓夢，看這書也是要冒風險的女郎叫楊梅，是中心醫院的護士平時，她都是偷偷在自己房間看的，奈何今天看到精彩處，實在是忍不住了，只好帶到醫院按在桌下偷偷看她正看得入神，被人斷，倒也鎮定自若，反正今天已經被斷無數次了，早已習以為常她揚起一張素凈的鵝蛋臉，問道：“要查哪個醫生，哪個科室？”
薛向道：“柳鶯兒，護士”
“你不是來看病的吧？”楊梅臉上泛起驚疑
薛向奇道：“找人不成嗎？”
“別人成，就你這號的不成，整天不務正業，把我們醫院當什么啦告訴你，你沒戲，人家已經有未婚夫啦”楊梅見多了他這類追蜂逐蝶的青年，都是借看病之名來醫院詢問漂亮護士的信息，尤其是柳鶯兒得到的關注最多本來嘛，看病問醫生就好，用得著問護士么？她一聽薛向聽柳鶯兒，自也把他歸為此類
果然，大美人兒的追求者不少，不知道她未婚夫是何等人物，居然讓她傾心擬嫁薛向知道她的意思，也不解釋，假道：“我是他鄰居，她家里有急事兒，托我來尋她”
“哎呀，一定是大寶的病又發了，得趕緊送過來針啊可是鶯兒去外地交流學習了，這可怎么辦啊，要不你趕緊回去，把人送過來”楊梅是柳鶯兒相熟的姐妹，自是知道她家的情況
薛向道：“不是，不是！你先別急，是他家來客了，我過來喊她回家待客”
楊梅拍了拍堅挺的胸脯，舒口氣，嗔道：“嚇死我了，一次說完不行啊要是真是大寶的事兒，可就麻煩了鶯兒去秦唐前，特意囑咐我照看大寶，我……”
“什么，她去哪兒呢？你再說一遍！”薛向把伸進窗口，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吼道
“你干什么啊，弄疼我了，放，再不放，我叫人了”楊梅被嚇了一跳，書也掉了地上，驚恐地望著薛向
此時，薛向驚恐勝她萬倍秦唐，該死！這么大的事兒我怎么生生就給忘了薛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松了，道：“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柳鶯兒什么時候走的，要去多久？”
楊梅揉搓著被他抓過的地方，青痕可見，痛得她要掉眼淚她瞪著薛向，罵道：“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我說什么啦，你就激動？激動，自己拿往墻上擦，欺負我算怎么回事兒啊”
“快說她去的具體地方，我找她真有急事兒，人命關天啊”薛向此刻心有猛虎，顧不得細嗅薔薇
楊梅見他說得鄭重，也不敢耽擱：“她學習的醫院叫路北q人民醫院，你急著找她到底什么事兒？這兒離秦唐少說也有四百來里，你找她也來不及啊什么事兒，你跟我說說，看看我…哎，哎，你怎么走了，過河拆橋，什么人吶”
薛向心里惶恐之極，今天已經是7月26號了，他清楚地記得秦唐大地震的發生時間是7月28號凌晨3點42分，距離現在不到三十個時他也曾想過在這場大地震到來前做點什么，可想得頭痛，也沒發現自己能幫到什么忙首先，他沒有能力阻擋大地震的到來，就是他這只亞馬遜的蝴蝶扇斷了翅膀，也阻止不了這股足以毀天滅地的自然力量其次，他不能對外宣稱某時某刻秦唐會發生地震，說了也沒人信，還會把他當或者破壞安定團結大好局面的反動分最后，他也想過在大地震發生的第一時間就向中y匯報，可他身在京城，如何取信于人總不能也去秦唐，來個親身經歷吧，他還沒那么偉大慢慢地，他就淡忘了此事今天，突然得知心上人居然身處險地，他哪里還坐得住，冒死也得去秦唐，趕在地震發生前把她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