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1976第一章 夢醒方知身是客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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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夢醒方知身是客


更新時間:2012年09月05日  作者:想見江南  分類: 想見江南 | 官道之1976 
其實薛向早就醒了,只是不愿睜開眼睛,他努力地想讓自己重新睡去,仿佛一覺醒來,又是一個世界。().更新他沉下心來數羊,八千多只了,反而越數越清醒。他多希望這只是場夢啊,多想一覺醒來又回了原來的身體,雖然這具身體更加年輕,更加強壯有力。薛向用右手捏捏左臂的二頭肌,能清楚地感覺到虬扎的肌肉充斥著力量。雖然沒有站起來目測過身高,但腳尖繃直能夠到床沿,這可是寬一米八,長兩米的大床。

淺白色的窗子大開著,只垂下紗簾遮擋寒氣,透過紗簾的縫隙望著窗外的皎月,淡淡的梔子花香從遠方飄來。寬闊的硬木大床頂著脊背的堅硬,潔白的墻壁上掛著滴答走著的掛鐘,感官上的信息明確無誤的告訴他這不是夢境。窗外的月光透過薄紗簾照在鐘面,時針已從原來的9指向了12,三個多小時的思索,從原來的驚恐,煩躁,絕望到現在的平靜。盡管離奇,薛向也不得不接受自己重生的事實。

五個小時前,薛向正坐在辦公室的電腦桌前和別人在QQ象棋室里大戰,戰至正酣,興奮之際,揮翻了筆記本旁的水杯,水花飛濺,因為擔心水流進鍵盤,他急忙用手掌拂拭水流,慌亂間水沿著桌面流進了嵌在桌面的多孔插座。

結果,薛向悲劇了!

巧合的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薛向,突入的靈魂并沒有沖散原主人的記憶,他的記憶被薛向完整地接收了。準確地講,是融合!薛向能清楚地感覺到原主人對這個世界的不舍和愁緒,內里包含了對生活的熱愛,對世情的憤恨,對弟妹的愧疚…..千種愁緒,萬般記憶會同薛向突入的靈魂攪作一團,一點一滴地交相融匯,最容再分不清彼此。小青年從小到大的一幕幕生活的畫卷如同膠面一般在薛向腦子里一一掠過,萬分清晰。

融合完原主人的記憶,薛向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頓時,心里罵起了瑪麗隔壁的。

薛向重生的這天是公元1976年三月二十五日,地點和他前世生活的城市一樣,京城。只是原來三十三歲的區黨史辦的“老板凳”,變成了這個十六歲的喊著要把紅旗插遍世界的革命小青年。

這是一個萬馬齊喑的年代,是一個瘋狂燃燒的歲月。無數的家庭破碎,不幸的是薛家也正是其中的一員。

薛向的爺爺奶奶早喪,父親有兄弟三人,大伯薛安遠,父親薛定遠,三叔薛平遠。薛安遠生于1919年,16歲參加紅軍,抗戰爆發后,編入129師,1939年20歲的薛安遠擔任129師師部警衛連連長,1955年授少將銜,三十六歲的薛安遠成了共和國最年輕的那批將軍中的一員。薛定遠生于1935年,參加過抗美援朝,退伍后進入鋼鐵廠,娶了當時的廠花李萍為妻,歷任車間副主任、主任、副廠長。薛平遠36年生,21歲從華南高等炮兵軍事指揮學院畢業,現任二炮51基地c.團團長。

六年前薛安遠被革委會從京城衛戍區A軍軍長的位子上帶走,隔離審查后下放到江淮農場勞動改造,后轉移到京城北郊農場。三年前薛安遠、李萍雙雙在領導崗位上被隔離審查,由華陽鋼鐵廠廠領導下放到軋鋼車間勞動改造。兩年前因車間鍋爐爆炸雙雙殉職,留下薛向兄妹四人,二妹薛晚,三弟薛意,四妹薛適。薛定遠平素最愛李義山,兄妹四人的名字便得自其《登樂游原》里的“向晚意不適”。薛平遠由于從事的是秘密單位受到的沖擊較小,得了個留崗查看。

一想到這個荒唐的年代,薛向再也睡不下去了,他迫切地想去看看他這一世的親人。前世的薛向也是父母早喪,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從未收獲過的親情此刻充塞胸膛。扭開床頭桌上的臺燈,拾起棉軍裝,觸手間厚實溫軟。這是一件洗的發白的人字紋布黃軍裝,肩上留配章的地方被取下,空余兩孔,他知道這是這個年代既顯得樸素時髦,又不顯山露水的頂級裝備。

穿好衣褲,登上黑色齊踝小牛皮鞋,走到穿衣鏡前仔細端詳了自己的模樣,濃密的頭發留得很短,根根豎起,濃眉、大眼,膚色白皙,清秀的臉頰配上剛硬的輪廓,上翹的嘴唇上豎著筆直高挺的鼻梁。騷包,倔強的小子,薛向心里嘆道。顯然這張臉和這具身體一樣讓他滿意,不,是竊喜!前世的薛向年紀輕輕就在辦公室坐出了個大大的肚腩,哪像這具身體高大挺拔,皮肉緊湊,筋骨強健。默默地注視著鏡子里的自己,心里暗暗咬牙:這是最壞的時代,對先知先覺的自己又何嘗不是最好的時代呢,既然上天讓自己來的這個世界,這一世我一定要讓神州大地響徹薛向這個名字!

.薛向走出房間來到堂屋,推開左邊墻壁上的通氣小窗,打量著整個房子。這是57年軍分區大院分給一號首長的獨立小院,四室一廳的正屋,直對著堂屋的是寬闊的庭院,院子中間砌起兩個并排對立的花池,間隔花池兩米處是兩排白樺筆直豎立,花池里的鮮花名草無人打理早已破敗,倒是雜草野花煥發了新的生命,茂密叢生,仿佛這個世道。院子的左手邊是條直接堂屋的抄手游廊,右邊是一排廂房,除了一間廚房外,其余的廂房或放雜物,或支著無人睡的空床。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大院,薛向感慨萬千,這也是這場浩劫中薛家唯一被留下的財產。

67年大院子弟組成的老兵們沖擊軍分區大院,這間房子值錢的東西被洗劫一空,連家里的幫傭徐嬸也被趕回了河北老家。70年大伯被隔離審查,勞動改造,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不同于這座大院里其他被下放領導干部的居所,這座小院居然沒有被革委會查封。后來薛向才從大伯口中知道,原來四一年窯洞整風時,薛安遠救過區革委會主任張光柱的性命。后來薛安遠恢復職務后,每憶起此事并不領情,依舊憤憤然:當初怎么救了這么個東西!

薛向打開堂屋的白熾燈泡,來到與他房間正對的臥房門口,這是小晚和小適的房間。父母去世后,離開媽媽懷抱的小適就和姐姐睡到了一起。薛向小心地推開房門,溫柔地凝視著床上兩張稚嫩的小臉。小晚留著這時代特有的學生頭,整齊的劉海兒覆在額上,瓜子兒臉上的鼻子微微皺著,小嘴兒揪起,手里緊緊攥著被角,也許正做著噩夢。看著小晚不安的小臉,薛向心里滿是自責,父母去逝時,當時12歲的小晚已經懂事,哭過一次后,就默默承擔起了家務,平日除了上學還要給兄妹四個洗衣煮飯。倒是自己這個做兄長的整天胡鬧,從未為這個家分擔半點責任。

5歲的小適粉團團的小臉倒睡的安寧舒適,因為年幼,兩年前父母的離去并未在她心里留下陰影,這也讓薛向倍感安慰。薛向輕輕扯下小晚手中的被角,小心地將她的胳膊放進被窩,仔細的壓實被子四周的邊角,小步退出房間,緩緩地將門帶上。兩姐妹左邊的房間睡的是小意,打開小意的房門,床頭桌上的臺燈仍亮著,遠遠望去,小意睡得很熟,輕輕地打著呼嚕,留著帽子頭的腦袋陷進了厚厚的棉枕。薛向并不打算把臺燈熄滅,他知道這是小孩子對抗黑夜恐懼的方式,輕輕將門掩上。

出得堂屋,來到庭院,庭院緊挨著廚房五米處有一個壓力罐浣洗池,這種壓力罐浣洗池雖是老式的汲水設配,可使用起來一點不較自來水管遜色。薛向遠遠地望去便見浣洗池里摞著滿滿一盆衣服,他知道這些衣服平時都是小晚一大早起來清洗的,既然他來到的了這個世界,又怎會讓妹妹再受苦累。

薛向把衣服倒進浣洗池,用盆接好水,把一件洗得發白的小軍裝浸入水底,灑上皂角粉用力地搓揉起來。初春時節,夜里溫度很低,薛向卻洗得滿頭大汗。三個小時后,望著晾衣繩上洗好的衣服,薛向滿意地笑了。

收拾好衣物,入得廚房,查看了米缸和菜籃,青灰的米缸已經見底,綠竹條編織的菜籃里歪歪斜斜地躺著幾根白蘿卜。薛向將菜籃的三兩個大白蘿卜拿出來,把菜籃向下對著條案控了控,倒出里面的雜碎,他打算去買菜。

列位看官,或許會奇怪薛向為什么半夜三四點的時候買菜。原來這時的冬天和初春時節蔬菜供應十分緊張,普通市民夜里兩三點鐘就到菜場排隊,不少人實在凍得受不了,就用石塊、菜籃(里面壓石塊)、小板凳來代替排隊,回家睡一覺,清晨四、五點來鐘再來排隊,為此吵嘴打架,今天的人是難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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