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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點,青衣背后爬起一股寒意,只覺得毛骨悚然。
驀地抬眼看向母親,“蛇侯在哪里?”
青衣也曾死了一回,被肖華從地府劫了上來,死而復生,活到現在,所以對母親的死而復活,并不覺得稀奇。
肖華有這個能耐,身為玉帝太子的蛇侯自然也有這個能耐。
月娘道:“蛇侯不知在謀劃什么,昨晚就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今天只派人來帶走小桃,才有機會逃出來尋你。平安,娘對不起你。”
“過了的事,不提了罷。”青衣不會再象以前一樣,對母親唯命是從,為了母親,不惜犧牲一切,包括她的愛情,但母親能死而復生,過了的事,她也不愿再去過多計較,何況現在也不是計較往事的時候。
又問了些關于增城里守護軍的事,但月娘被困在樓閣,而蛇侯有重要的事,也絕不會讓她知道,所以她對外頭的事一無所知。
還是在那些人帶走小桃走的時候,她偷聽到北疆王約見青衣的地點是霧竹林,他們利用小桃來絆住青衣的手腳。
蛇侯不在,守衛自然會略為偷懶,才讓她尋到機會,偷偷地摸進霧竹林。
進了林子,卻發現到處是喪尸。
她一邊躲閉喪尸,一邊尋找青衣,老天有眼,竟讓她如愿尋到了青衣和小桃。
霧竹林已經被喪尸占據,她們不能再返回,青衣望著山道的另一頭,問道:“娘,你知不知道前面通向哪里?”
楚國公與月娘青梅竹馬,霧竹林又是增城最美的地方,他們小的時候,不時會來和街坊的孩子們一起進林子捉迷藏,所以月娘對霧竹林也是比較熟悉的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讓她能在林中找到青衣。
月娘道:“再往前是薛家的墳場,穿過墳場,大約兩里路便是霧竹林的后方,那邊有一條山路可以下山,下了山,再往西行兩路里,就是增城。”
青衣當機立斷,“那我們就從這條路先繞到后山看看,如果后山也是這樣我們就設法先回增城。”
如果初八他們順利將消息傳到,肖華他們撤離城曾的話,也得穿城過去,所以只在到了增城,就該能有他們的消息。
看看天色,日巳偏西,等天黑了,更是兇險不敢再耽擱,先行躍下石臺,扶了母親下去正要去扶小桃的時候,小桃突然腳踩到石頭邊緣上的青苔,腳下一滑,向洞中墜去。
青衣暗叫了聲見鬼,躍身返回平臺,在洞口蹲下,向下看去,下頭極黑,看不見小桃的身影,輕聲叫道:“小桃。”
洞里傳來小桃一聲輕微的呻吟。
青衣心頭一緊急問道:“小桃,你傷得怎么樣?”
小桃道:“我摔傷了腳,好痛。”
青衣噓了口氣,還好,“你別急,我下來救你。”握住石壁上垂落的樹藤正要滑下。”回頭望了眼母親,返身重新把月娘指上石臺,她怕將母親一個人留下在頭,有什么狀況,她無法照應。
順著樹藤滑到洞底,洞底光線雖然不好,倒能看得清楚,下頭是三面相通的山洞,只是不知這三條路各自通向什么地方。
小桃坐在地上,淺綠的裙子上滲著血。
青衣把她的裙子拋開,卷起里頭襯褲,只見小腿到膝蓋處血肉模糊一片,用手捏了捏,小腿骨輕微骨折,養上兩三個月也就會沒事,松了口氣,“沒什么大礙,我背你上去。”
小桃眼里的淚打著圈,“小桃沒用,總是拖累小姐。”
青衣把小桃背上,拽住樹藤,“說什么傻話,你是因為我,才被弄來這鬼地方,對不住是我。”
小桃用力搖頭,“小桃對不住小姐的地方太多。”
“過了的事,還提來干嘛。”青衣背上多了個人,不能再象一個人那樣動作敏捷,爬到半中腰,聽母親在上頭低聲急喚,“平安,平安。”
青衣心里一‘咯噔,,“出了什么事?”
月娘將身子盡量趴低,恐懼地望著霧竹林的方向,“有許多喪尸向從林子里出來,向這邊來了。”
青衣隱約意識到什么,郁悶地深吸了口氣,停了下來,“另一個方向,可有異樣?”
月娘道:“沒有。”
青衣道:“乘它們沒發現你之前,貼著山壁,趕緊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月娘道:“你們呢?”
青衣道:“我們會再想辦法。”
月娘口氣堅決,“要離開一起離開,要留一起留,我不會一個人離開。”
青衣知道母親有多倔強,打定的主意,再勸也沒用。
小桃道:“小姐,你別管我了,自己走吧,說著,環在青衣脖子上的手就要松開。
青衣往后斜睨了她一眼,“你敢放手,我就跟你一起跳下去。”
小桃小臉一變,不敢再自作主張。
青衣帶著小桃爬上石臺,往前望去,這一望,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林子里密密麻麻地喪尸涌來,不知到底有多少。
最前頭的喪尸已經到了三步之外,她們這時候下去,一定會被喪尸發現。
母親腳小,跑得不快,而小桃腿上有傷,她一個人帶著她們兩個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輕拉了拉趴在石臺上的母親,示意母親隨她盡量后靠,盡量遠離石臺邊緣。
到了這時候,只能賭賭運氣,賭這些喪尸只是路過。
至于他們路過以后,前頭的路,是否還能通行,就不得而知了。
但喪尸沒她所愿地從平臺前路過,而是徑直沖著平臺而來,轉眼間便將平臺圍得水泄不通,張牙舞爪地向她們揮著手,試圖抓住她們。
但這石臺有三個桌面大,喪尸的干枯的爪子也只能勉強伸過石臺,要想抓住靠著山壁的她們,卻是不能。
小桃臉色慘白,“它們發現我們了。”
月夫人有些絕望地閉上眼,“它們聞到了你腿上的血腥味。”
青衣低罵了聲,“狗鼻子。”
心里不由地暗暗著急,就算它們上不來,如果幾日幾夜不散去,她們三人也得活活被餓死在這里。
打量四周,看還有沒有別處可逃,小桃忽地拽住她的手臂,聲音顫抖道:“它們要上來了。”
原來喪尸相互擁擠,不免有被擠倒踩在地上的,后頭的立刻踩到倒地的喪尸身上,身體自然就撥高了一些,照這樣下去,爬上來是早晚的事。
青衣終于變了臉色,將手一握,只有賭一把了,“我們進洞。”
下頭三條路,雖然不知通往何處,更不知會不會是死路,但總能有一線生機,而守留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
三人順著樹藤仍爬下山洞,隱隱其中一條通道盡頭反射著光線投影,既然能透光,說明這條通道不會有多深。
青衣挽了小桃向這條通道而去,月娘緊跟在她們身后。
那通道確實不長,沒走多遠,就看見前頭拐彎處映下的一抹晚霞光華。
那光華映折射在石壁上,淡淡地黃暈,沒有一點特別,但青衣卻覺得這是她見過的最美的晚霞余光,因為只要轉過這個彎道,她們就可以脫離死境。
就如同沉船墜海的人,突然看見了前方的陸地,心臟因喜悅而狂跳,腳下步子不由地加快了些。
跑得太急,不由得吸進更多的氣息。
呼吸間,盡是喪尸的腐臭味道,起初青衣以為是洞外的喪尸身上傳進來的味道,但按理那味道應該隨著她們遠離而變淡,可是那味道淡一會兒以后,反而越來越濃。
青衣眼皮一跳,不對,猛地停下,眼一眨也不眨地瞪著前頭拐彎處,拐彎處石壁上的陽光投影
后頭月娘一頭撞了上來,穩住身形,“怎么······”話沒問完,聽見前頭傳來一陣挲挲的聲音,額頭上瞬間滲出冷汗。
那挲挲聲略一停頓,突然加快了節奏迅速靠近,照著聲音傳來的距離可以判斷,離她們最多只有五步之遙。
就在這一停頓之間,一個喪尸出現在拐彎位,接著兩個,三個,四個,五個······無數的喪尸出現在她們的視線內。
她們看見喪尸,喪尸同樣看見她們,頓時如同瘋了一般,伸長手向她們追撲過來。
“快逃。”青衣低叫,快速地向來路急跑,但帶著受傷的小桃,卻哪里跑得快。
月娘又驚又怕,摻了小桃另一邊手臂,只想能助青衣跑得快些,但身后的腿步聲,仍是越來越近。
飛起的發絲被跑在最前頭的喪尸抓住,月娘的頭皮被拽得象是要被撕下,尖叫出聲。
青衣回頭看見,眸色一沉,揮出手中赤水劍,削斷拽著母親長發的手,喪尸絲毫沒有因為斷了手,便減緩追向她們的步子。
而青衣回身砍手,身形難免受到影響,這眨眼間的功夫,喪尸又向她們追近了一些,近得甚至能感覺到他們手上的寒意,隔著衣裳滲入肌膚。
她頭一回感覺到絕望,或許是見多了死亡,就算到了這個時間,仍沒有死亡的恐懼,只有絕望。
對天地間的不公的命宿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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