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靜靜的躺在草叢深處,眼睛緊閉,一動不動處于昏迷狀態。全身上下纏滿了繃帶,多處地方還滲著血跡,臉上還帶著個金色面具,活脫脫像個剛剛做好的木乃伊,只有輕微起伏的胸口表明他還有呼吸,是個活人。
金色面具額頭部位雕刻的‘爪’型印記,也顯示出此人的身份,戰神咆哮四大神衛之……‘獵捕者’巫農谷。
現如今戰神咆哮唯一的幸存者!!
伴著聲細微的呻吟,纏著繃帶的指尖晃動幾下,已經閉合兩天兩夜的眼睛終于睜開。稍稍的茫然和昏沉后,目光回歸清明,意識逐漸回到當天被追殺的情景,心頭為之一驚,幾乎下意識的就要撐起身子再次逃竄。
突然間的活動,而且如此的猛烈,自然而然的扯動了傷口,剛剛有些愈合趨勢的刀傷劍傷隨之撕裂,鮮血再次滲出,還有體內虛弱的內臟也受到影響。他的活動突然而劇烈,疼痛來的也突然而劇烈。
就像是一股高伏電流狠狠抽在身上,巫農谷幕然間僵硬在那里,雙眼圓瞪瞳孔放大,臉色煞白一片,劇烈的疼痛讓他僵硬,讓他窒息,連呻吟聲都發不出來。
好半晌,疼痛稍稍緩和,巫農谷艱難的慢慢躺回牧草,不敢再掙扎活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查看四周的情景,大腦高速的運轉回想。
慢慢的,記憶恢復,依稀記得當時……
因為過度劇烈的活動和情緒波動,針劑的副作用提前來臨,意識出現昏沉,步伐變的踉蹌沉重。就在他堅持不住要撲倒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面前,巧之不巧的接住了他趴伏的身子,背起來竄了出去。
之后……之后眼前一黑,徹底的陷入昏迷,醒來之后就是現在的這幅情景。
被人……救了??還是……幻覺?
巫農谷看了看四周的情景,有些詫異和疑惑,隨后忍住碎裂般的劇痛,還有虛脫般的無力感,艱難又小心的抬了抬頭。.平常再簡單不過的動作,現在卻比經歷了一場血戰還要困難,眼睛向下移了移,大致看清了身體的狀態——繃帶?!
真的被人救了?
“醒了?”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低沉沙啞,有種男人特有的磁性,卻談不上好聽,干澀、生硬,不帶任何感情。
牧草分開,一個身形消瘦、金色短發的男子出現在巫農谷的視線里,靜靜的看著他,和聲音一樣,眼神也看不出絲毫的人類情感,一種冷,寒冰一般的冷。
“瑟德??”巫農谷艱難的發出聲音,昏迷的太久,喉嚨有些干涸,發出的聲音低沉沙啞。
瑟德?沒錯,正是受鬼王之名深入外蒙無人區的瑟德!!在最“別亂活動,別亂說話。你傷的很重,多處骨折,內臟出血,左臂韌帶斷裂,基本報廢。針劑的副作用還沒化解,以你的狀態至少要躺上半月。”瑟德干巴巴的說出這些話,直接、干脆,根本沒有想過會給‘病人’帶來什么壓力。
“你怎么來了?”巫農谷輕輕呼出口氣,重新閉上了眼睛。
命大,又一次活了下來,可……神王死了、神佐神佑死了,索羅也死了,戰神咆哮最后的戰士一個個戰死,只有自己幸存下來,安全的被營救。
是該慶幸?還是該輕松?還是該感傷?巫農谷的心里五味雜陳,一股難以言語的悲痛和窒息在胸口積聚,像是堵住了心房的血管,全身血液不再流淌,難受,非常的難受。
曾經叱咤風云的戰神咆哮,時至今日竟然沒落至斯。
“受鬼王之命,帶領天網第五分隊進入外蒙無人區,尋找戰神咆哮最后的遺子。”
“遺子?”巫農谷自嘲般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了分苦澀的笑容。“鬼王有心了,謝謝他的好意,我也替神王道一聲謝。”
“命令之二,帶回陣亡者的尸體。”
巫農谷虛弱的連呼吸都費勁,疼痛更是刺激著全身每一個細胞,他沒力氣說多余的話,也沒力氣表達什么感激,只是艱難又細微的點了點頭,表示了他的感激。
瑟德看了看巫農谷,轉身離開:“你的傷口都處理妥當,神王和神佐的尸體也都搶了回來,你安心養傷,不用擔心再次受到襲擊。等副作用過后,我們護送你離開外蒙無人區。”
“等等。”巫農谷忽然睜開眼,發出聲細微沙啞的呼喚。
“還有事?”瑟德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是你救了我?”巫農谷的眼睛轉動幾下,想要尋找瑟德的身影,可身體又疼又虛弱,根本完不成‘抬頭’這個動作,試探幾次后只得做罷。
“你認為還會有別人?”
“是你搶回了神王的尸體?從天門的手中?”
“這個年代還會有人做無名英雄?除了我,還會有誰?”
巫農谷靜靜的躺在那里,目光沒有焦距的看著天空,片刻的沉默后:“我可以不可以這樣理解,你和你的第五小隊……目睹了當時戰斗的全部情景?”
瑟德稍稍扭了扭頭,朝向巫農谷的方向,卻沒有立刻開口。
“我可以不可這樣理解,你和你的第五小隊,距離戰場并非太遠。”
瑟德稍稍沉默:“你的理解有誤,我目睹了戰斗情景,但不是全部,我距離戰場不遠,但也不近。”
巫農谷指尖晃動幾下,聲音越發沙啞:“……為什么……”
“你的意思“你瑟德準皇級別,第五分隊兩個槍王,三個黃金高階,兩個黃金巔峰,這種陣容還有做不到的事情?瑟德,你的敷衍誰?”巫農谷的眼底閃過絲冷芒,由于情緒的波動,虛弱感和疼痛再次強烈幾分,迫使他不得不繃緊身體僵在那里。
瑟德一如既往的冷漠:“我受命于鬼王,按照指令行事。命令之一,尋找遺子!是‘尋找’,不是‘搶奪’、也不是‘營救’。命令之二,帶回陣亡者的尸體!簡而言之,我只是個送貨員,負責押送物品,沒有義務直接參與戰斗。能從天門手中搶回神王和神佐的尸體,也是看在神王最后自裁的那份尊嚴上,已經仁至義盡!”
巫農谷久久不語,想要反駁,卻真的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除了白胭脂和她的第六分隊,其余天網成員基本屬于‘雇傭’和‘受控’類型,只按命令行事,情緒中本就存在抵觸,不是他們的‘兄弟’、‘朋友’,真的沒有義務做多余的事情,尤其是對于戰神咆哮這個曾經的‘獵捕者’。
“果然,你的冷血的性情沒有變。”
瑟德不再停留:“好好養傷,半月后,我護送你離開無人區。”
“你呢?只是護送我離開無人區?還是送到巴爾干?”巫農谷再次開口。
“外蒙邊境,僅此而已。”
“然后呢?”
“神王已死,戰神咆哮覆滅,我沒有義務聽從你的命令,所以……無可奉告。”
“瑟德,無論你向做什么,量力而行,你很強,你有心機,但外蒙這場風云不是隨便可以涉入的,稍不不慎……代價你承受不起。”
“謝謝好意,心領了。”
巫農谷面具后蒼白的臉色上露出分復雜的神情,片刻的沉默后,幽幽出聲:“既然你的任務是送我到外蒙邊境,方向……我來選。”
嗯?瑟德再次停下腳步,這一次,轉過身子朝向了巫農谷。
“南!送我到外蒙南部邊境。”巫農谷說完這句話,聲音小的細不可聞,眼睛慢慢的閉上,遮住了眼底閃動的那一抹決然和冰冷。
瑟德靜靜的看著巫農谷,久久不語,久久凝視。“如果還有來生,但愿你能選擇一個真正值得依靠的主人,至少……下場不再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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