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茶樓風波》
巴蜀茶樓算不上四川成都最豪華的茶樓,可卻是最大眾化的,三教九流來的眾多,應該算是最有味道的茶樓,閑散人員也能挑著捏幾十塊錢上點個小吃,喝上一壺茶,而且絕對不會惹人白眼。
午后時分,這里最是人聲鼎沸。
此刻,巴蜀茶樓的偏堂上已經是吼叫和呼喝聲一片,有人在悠然自得的欣賞川劇,有人抿著茶水在聊天,還有人精神抖擻的玩著麻將,更有人意氣風發地說著老掉牙卻依然千百年流傳的評書。
或許是臨近新年的緣故,市民們心中地欣喜都盡情地釋放,又見到旁人也都是喜樂如常,又覺得生活壓力實在微不足道,今日有酒今日要醉,這個全天朝的大后方,自有一股悠閑和安樂之風。
一人拿著一瓶本地牌子的白酒,抬腳踩到椅子上,正說的唾沫橫飛:“你們沒有見過少帥,我可見到了,你說我說大話?那你可不明白真相,當初少帥在青海平叛馬賊,解救一堆四川游客。”
“在下,也就是我,恰好是游客一員。”
這人手舞足蹈:“因此有緣見到少帥風范。”這家伙頗有口才,幾句話說的頭頭是道,前因后果交代的清清楚楚,四周無聊聽眾唏噓一片,隨后紛紛追問,“那少帥長的什么樣,你可見得?”
那人灌了一口酒,酒香在茶樓飄散開來,接著他一扯胸口衣服笑道:“你們說的這是什么話?我既然是少帥解救的游客之又一,怎么會見不到少帥呢?少帥身高八尺,他的腰圍也是八尺……”
一人一怔:“那不是方的了?”
說書人鄙夷地望了發問者一眼,嘴露一抹譏嘲開口:“你也太孤陋寡聞了,少帥敢跟兇名遠播無惡不作的馬家軍作戰,當然是穿了不少護甲,因為防彈衣的緣故,腰看起來自然也就粗了些。”
旁邊的聽眾都微微皺眉,靠!就算再穿防彈衣也不會有八尺粗!但一旁卻有純粹消遣之人不耐煩喊道,“講書不要駁書,你聽下去就好,哪里那么多的廢話,老劉,你說下去,我等繼續聽。”
正在講書的那人來了支持者,興致隨之跟了上來:“少帥長的那真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銅鑼大眼,滿臉胡須,身騎一匹汗血寶馬,手上拿著一把八尺長刀,一人一騎直沖上百名馬家軍。”
聽眾都齊齊點頭,正該如此,這樣才像無敵少帥,不打也能把別人嚇死!在眾人感慨時,最角落一桌的年輕人摸摸下巴,抬起頭向對面一名中年男子笑道:“老兄,他們說我還是說關公呢?”
年輕人自然是楚天,他是和書生早上去墓園拜祭了老爺子,然后抽了一點時間來這里喝茶歇息,誰知楚天“這名氣來了擋也擋不住。”
書生捏起一顆花生米丟入嘴里,眼里劃過一絲玩味:“你如今在四川很有名氣,雖然文家已經沒路,但很多人都知你對文老的仗義,更清楚你當初的患難與共,所以四川各方對你都很尊重。”
“全天下都可以鄙夷文老,唯獨四川不可以。”
書生補充上幾句:“他的貪,他的狠,才有四川的今天。”
“所以很多人都感激他,也就對少帥敬重三分。”
他捏起一把烈酒,輕嘆一聲:“在風雨飄搖之際,當所有支撐都如潮水般褪去,就連文夫人也暗地里捅刀子時,唯有少帥拿血肉之軀一生前程來扶老爺子一把,雖然文家之事還是諱莫如深。”
“但少帥已經贏得了尊敬,至少書生我五體投地。”
楚天輕輕擺手,手指捏起一塊牛肉干放進嘴里:“說好不談這些的,你怎么又說起來?而且那純粹是舉手之勞也值得你念叨這么久?不說這么多了,我明天早上就去少林,你自己好好保重。”
“還有,春節一定要上潛龍花園。”
楚天給書生空掉的酒杯倒上一杯,神情一如既往地平和:“我可是給你準備了幾甕竹葉青,而且大家對你也是格外想念,所以你春節無論如何都要過去聚聚,不然我就一把火燒了你的小院。”
說到這里,他又呼出一口長氣,眼神劃過一絲落寞:“我很快就不在潛龍花園了,因此很珍惜每一個團圓的日子,雖然我知道你有你的驕傲,但我楚天早把你當做兄弟,所以我希望你能來。”
微微沉默,書生隨后端起酒杯:“好!春節我帶阿奴過去。”
兩人酒杯重重一碰,繼而一口喝下嘆著酒氣,書生向來不是一個容易感情用事之人,但楚天的話還是讓他感動,在文老爺子去世之后,書生本以為此生不會再有知己,但楚天卻開始讓他溫暖。
兩人落下酒杯,正聽說書人依然唾沫橫飛:“少帥有萬夫不擋之勇,當下一馬當先殺入敵陣,馬家軍頭目見到了少帥沖來,大喝一聲,揮刀拍馬迎了上去,只是剛剛照面就被少帥刺于馬下。”
“馬家軍都是亂了分寸,大叫,哇呀呀,好厲害。”
說書男子已經把酒瓶放了下來,雙手在空中著魔般的亂抓:“少帥還一把奪過對方的砍刀,雙手持刀砍砍砍,硬是把沖來的十多個馬賊砍翻在地,你們不知道啊,那真是血流成河驚世駭俗。”
“老劉,等等。”
一聽眾又是問,“他兩只手都拿刀,那馬兒怎么辦?”
在楚天也側頭看說書男子如旁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說書男子拳頭一握:“接著又是幾十個人沖向少帥,少帥眼睛一瞪,反手一個刀背打在敵方一匹馬肚,好家伙!那匹馬直接跌飛,硬生生砸翻十多名馬賊,接著少帥長笑一聲策馬再度殺到。”
“人頭落地,人仰馬翻。”
聽者微微皺眉:一刀拍飛馬匹,這是什么力道?不過聽眾也懶得再度辯駁,自己來茶樓就是來喝茶消遣,雖然老劉說的錯漏百出,但也讓這個下午增色幾分,所以都豎起耳朵繼續聆聽。
“少帥前后六個來回,就把馬賊殺的片甲不留。”
說書男子咳嗽一聲,呼出一口長氣:“僥幸活著的幾名馬賊被嚇得吐血,落荒而逃,少帥依然沒有半點疲倦,一人一馬乘勝追擊,這時,天空下起了小雪,殺氣,清冷,寶馬,戰刀,少帥。”
他嘆息一聲:“大雪滿刀弓,不外乎此啊。”
就在眾人被說書男子扯入輕騎襲敵的熱血畫面時,一個聲音冷冷傳來:“純粹胡說八道,楚天真這么厲害就不會被人打得遍體鱗傷,他不過是在青海湖晃蕩了一下,圍剿馬賊全是軍警進行。”
“莫非你認為直升機還不如楚天的砍刀?”
眾人微微一愣,凝聚目光向聲源處望去,正見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子嘴角翹起,臉上不甘和不屑清晰可見,楚天抬頭瞄了一眼,對書生低聲嘆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咱們還是早點離去吧。”
他不認識眼前姑娘,但已見到落在后面的幾位老相識。
“莫非你認為軍警不如楚天?”
這名年輕女孩依然厲聲反駁著說書男子,還算清秀的五官透射出一股傲氣,一身時尚的白色衣衫包裹著她曲線誘人的身軀,雖然還沒有徹底開發成長,但將來必會是讓人男人暗吞口水的尤物。
聽眾感覺得出這女孩似乎知道一些內幕,當下都止不住皺眉各自轉身,他們可以消遣說書內容,但對真正的真相卻沒多少興趣,不談國事本是他們心中底線,所以大家都條件反射的保持沉默。
說書男子也是拿起酒瓶,退后幾步呵呵一笑:“這位姑娘說的有理,不過老劉就是胡說八道的,給大家消遣一下而已,至于事實是什么大家都沒興趣,不過,我希望姑娘可以對少帥禮貌點。”
“禮貌點?”
那年輕女孩厭惡地一擰眉頭說道:
“楚天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場眾人都微露驚訝,對這女孩大言不慚地瞧不起說書男子雙手一攤,笑容變得譏嘲:“少帥確實沒什么了不起的,只是這世上再難找一個比他更了不起的人了,姑娘如非本地人,最好不要過多貶低免得禍從口出,如是外面回來的本地人、”
“可以回去問問你們父輩,就知道少帥如何了不起了。”
“放肆!你敢教訓我!”
年輕女孩顯然無法忍受被市井之徒教訓,先是拿起一個茶壺砸了過去,被后者躲開后就二話不說沖前,一大耳光扇向說書男子,這女子顯然也有幾分身手,所以出手極快遠非說書男子能躲。
眼看就要在聽眾震驚中扇到后者,一只手伸了過來。
楚天笑容溫潤:“姑娘,脾氣不要太大。”
他微微用力把年輕女孩力氣卸掉,隨后松開讓后者連退四五步到門邊,年輕女子眼里流露震驚,很是震驚楚天一抬手就把她擊退,還讓她整個胳膊軟弱無力,就連心口也是氣血翻滾差點失控。
說書男子嘴角抽動:“謝謝兄弟。”
楚天臉上保持著昔日平和笑容,從手里夾出兩百塊錢遞給他,楚天已經見到他桌上的托盤,清楚說書男子并非吃飽了撐著來說書,這也是他一個謀生的手段,于是笑道:“你剛才說得不錯。”
“這是小小心意,還請大叔收下。”
說書男子嘴巴微張想說什么卻被楚天塞入懷里,正站起來的書生微微一笑,這小子也不怕被人譏諷享受奉承而報酬,這個時候,年輕女子正向一伙人喊道:“土狼哥,藍兒姐,有人欺負我。”
“誰跟欺負我妹妹?”
一個粗獷殺伐的聲音喊出,接著楚天就見昔日相熟冤家對頭冒身,依然是不減昔日的囂張傲然,只是少了軍刀和紫葉的他們更沒有了底蘊,在土狼和藍兒他們站在門邊,茶客齊齊微微愣然時、
年輕女子一指面前楚天,氣勢洶洶:“他!”
“土狼哥,就是他欺負我!”
楚天先淡淡一笑:“土狼,身子恢復了?”
楚天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偏生今天這笑容里卻夾了一絲令人心寒的意味,土狼和藍兒已經認出眼前人是誰,年輕女子不知道楚天的底細和根基,他們心里卻是一清二楚,絕對招惹不起。
“土狼哥,你朋友?”
年輕女孩眉頭一皺:“你怎么有這種朋友?”
“采媚,住嘴!”
或許是因為被楚天打斷四肢在床上了躺了幾個月,也或許是因為重新遇見楚天心底發憷,土狼少了昔日的幾分銳氣和霸道,在藍兒“采媚不懂事,還請你多多包涵。”
此話一出,整個茶樓偏堂瞬間鴉雀無聲,誰都沒有想到討論熱烈的少帥就在茶樓,先是瞪大眼睛打量著腰圍八尺的楚天,隨后對說書男子投去幾個白眼,后者也沒想到誤中烏龍徹底目瞪口呆。
茶樓的一些女性茶客本就被說書男子的精彩故事吸引,對傳說中的神勇楚天有一股向往,現在見到他儒雅不凡風度翩翩,眼睛更是莫名放光:少帥文武雙全,能夠得之一笑就是做鬼也風流啊。
此時,藍兒也望著楚天抽動嘴角:“少帥好!”
雖然她對楚天心里也是百般不爽,但知道如果招惹楚天只會讓自己難下臺,畢竟后者還有一個牛叉身份,楚天隨時可以拿教導隊長來壓她,為了不自討沒趣和平息事件,她只能強顏歡笑應付。
“他就是楚天?”
年輕女子皺著眉頭道:“完全就一個文弱書生啊!”隨后還有點不識趣的開口:“土狼哥,就是他把你打進醫院躺了三個月?豈有此理,這次不能讓他走出成都,我找人把他打扁給你出氣。”
“采媚,住嘴!”
土狼厲聲喝斥,對遠方表妹殺氣騰騰:“向少帥道歉!”
藍兒也拖出年輕女孩:“快向少帥道歉!”
“道歉廉價了。”
楚天背負著手看著冷眼對著自己的年輕女孩,嘴角勾起一抹戲謔開口:“她剛才差點就扇翻了一名無辜說書人,這種無良事我沒見到也就罷了,但讓我見到自然不能算,自己掌嘴十下滾蛋。”
年輕女孩瞪大眼睛:“憑什么?”
藍兒也是輕輕皺眉,顯然對楚天的小題大做有些不滿,但是她又不敢得罪楚天,當下擠出一抹敷衍笑容望向楚天開口:“少帥,她年少無知還請你放她一馬,何況也還沒造成什么惡劣后果。”
土狼也是擠出笑容:“少帥日理萬機,這點小事、、”
“就是沒造成后果才掌嘴十下了事。”
楚天保持著平和笑容:“否則我廢了他的手!”接著他又冒出一句道:“這些欺善怕惡的紈绔小姐,如不好好教訓不知要倒霉多少百姓,我最近沒什么事干,就喜歡踩踩這些不長眼的東西。”
“讓他們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說到這里,他還踏前一步點向年輕女孩,冷笑一聲:“別不服,我給你十秒時間,如果你不掌嘴十下,那就我親自扇你耳光,你憤怒不服的話,你去把你老子老爺子全搬出來,我照抽不誤。”
藍兒和土狼臉色劇變:沒想到楚天玩得這么絕!
“一、二、三、、、”
在年輕女全國各地不知要少多少囂張的紈绔子弟。
“啪啪!”
沒等楚天數到十,土狼忽然手起手落打在年輕女孩臉上,十聲脆響在茶樓響亮回蕩,沒有多久,土狼就停止了動作,把委屈的表妹推到藍兒身邊后,咬著嘴唇向楚天開口:“少帥,滿意嗎?”
“很好!”
楚天輕輕點頭,隨后淡淡開口:
“下次、、不要讓我再遇見此事!”
望著楚天遠去的背影,土狼他們眼中百般憤怒。
還有一絲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