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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扎然不是蠢貨,他是這個時代最出色的政客與外交家之一,故此他才能繼承黎塞留的衣缽,繼續將法蘭西帶向強盛。
華夏移民一千萬,這不可能,但只要移民十萬,就已經足以對法蘭西的未來構成致命威脅,那時法蘭西就只有出面組織反華夏同盟,將華夏人的勢力從歐羅巴趕出去。
可是想到華夏海軍的實力,馬扎然很清楚,即使法蘭西能做到這一點,也必然要付出沉重的代價。既然如此,倒不如犧牲英吉利,換取二十年的和平,有二十年時間,歐羅巴自己的蒸汽鐵甲戰艦也應該能夠形成戰斗力了吧。
“這就是那艘鐵甲戰艦啊。”
喃喃地說了一聲,馬扎然舉步,在侍從的摻扶下,開始踏上舷梯。
出于外交禮儀,馬士英在碼頭上迎接他,見他顫顫巍費走上華清號之后,馬士英才跟著上來。
其余象西班牙、葡萄牙與瑞典等國的特使早就到了。
這次會議,許眾與馬士英籌劃了一個多月,在這一個多月中,華清號雖然沒有出戰,但其余華夏戰艦數次襲擊英吉利的海岸,已經擊沉了十七艘英吉利的大小戰艦,而自己則維持著零傷亡的紀錄。英吉利也試圖反擊,派艦隊甚至間諜襲擊位于里斯本的華夏艦隊大本營,結果炸沉了一艘輔助艦。
雙方實力上的差距太過明顯,這打消了歐羅巴諸國的最后動搖,畢竟誰都愿意站在勝利者一方,而不愿意與失敗者同列。
“這位就是馬扎然主教吧,我還在華夏的時候,就聽達達尼盎先生說過你,歐羅巴首屈一指的智者,能在華清號上見到你,實在是我的榮幸。”
馬扎然才站上甲板,還沒有仔細打量周圍的情形,迎面一個穿著華夏人禮服的男子微笑著向他打招呼。馬扎然看到對方是如此年輕時,心中微微一凜。
華夏的外務部長許眾,他早就聽說過,這是一個非常難對付的人物,沒有想到對方這么年輕。聽聞華夏國的皇帝也只是四十歲左右,正值年富力強精力充沛之時,這個遙遠的華夏國,當真是人才濟濟。
看來有必要反思一下法蘭西的體制問題了,或許,大規模引進華夏國的那些學者,能夠改變法蘭西的體制?
“部長閣下,能夠見到你我也很榮幸。”馬扎然與許眾寒喧起來。
其余各國的使臣,紛紛上前見禮,他們湊成一團的時候,黃宗羲帶著牛鈍站在另一艘船上正向這邊望來。
他們將離開歐羅巴,返回華夏。
“馬瑤草,你做得這般事業,回去之后,定然會高升吧?”
見華清號上的人進了船艙,唯有馬士英帶著一個隨從上了這艘船,黃宗羲忍不住譏諷了一句。
“黃太沖,老夫老了,自知蠻棧不去,不知進退,乃取禍之道,故此回朝之后,是不想再任什么實職了。”
馬士英的話,黃宗羲完全不相信,這個老兒年紀越大,權勢欲便越強,他會放棄高官顯祿,狗都能不吃屎。
“我可是聽聞,你馬瑤草上次寫了書信回國,在那環宇日報之上發了,你說要將致休年齡從六十歲延至六十五歲,原因在于不如此我華夏養老之事無法解決啊。”黃宗羲冷笑道。
此為這兩年一段公案,因為大規模建設的緣故,華夏朝廷的資金這幾年其實是有些吃緊的,但俞國振為了安定人心,一力主張所有華夏官員、工人還有學者,凡無田產者,只要按登記在華夏工作滿二十載,至六十歲,便可領取一份“致休金”,錢數初時并不多,甚至還不足完全支撐一人生計,但這筆支出還是讓華夏朝廷背上了相當重的負擔。馬士英了解這一情形之后,自作聰明,以為俞國振當初說這話時許諾得過了,此際覆水難收,他一個閹黨,向來不顧名聲,只想著投上司所好的,因此便公開建言,將這致休金的年齡從六十延至六十五。
結果當然是被俞國振不點名批評,俞國振原話黃宗羲還記得:身為官員,顯貴厚祿養著,手中又握有權柄,自然是希望致休的時間越晚越好,最好到咽氣之時才放手。可是那些百姓終日辛勞,既負擔國家的賦稅,又承擔國家的軍役、徭役,好不容易到了老了,想要安度晚年,卻連這點權利都被人漂沒,提此議者,若非別有目的,便是毫無人性可言。
這個批評極重,馬士英那段時間當真是惶惶不可終日,只恐俞國振派人來將他帶走。倒不怕賜死,俞國振登基這么多年來,還未賜死過一人,任何處死者,都是明刑正典經過會審抗辨程序。
“黃太沖,你以為老夫是戀棧不去之人?只不過朝廷還要我有用,華夏還要我有用,我不得不勉為其難罷了。為君分憂,為國解難,乃是我輩本色。象你一般,愛惜羽毛獨善其身,可于天下有何補益?這么多年來,你做成了什么事?”
“我教出了當能將我儒學在歐羅巴發揚光大的弟子!”
“跟著你的那個牛鈍?恰好,我也在神圣羅馬國的時候收了一個弟子…………來部臣,還不來拜謁黃太沖先生?”墨壇文學/wu洞qiankun/
黃宗羲這時才注意到,在馬士英身后同樣有一個歐羅巴少年,這少年與牛鈍不同,看上去生活得極好,見到黃宗羲望來,他微微笑著行了個拱手禮:“見過太沖先生。”
華語同樣說得極好。
黃宗羲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牛鈍,又看了一眼這位來部臣,還了一禮道:“馬瑤草,這名字定是你給取的吧,部臣,部臣,哈哈,你之心志,盡在其中啊。”
“他本名與此相近,故為此名。”
來部臣也只是十余歲,他性子圓滑看到師長們在一起聊天,雖然雙方冷嘲熱諷,但看起來倒象是多年舊友之間的玩笑。因此,他便向著牛鈍行禮道:“在下來部臣,字輔閣,見過牛兄。””
牛鈍還了一禮卻是一言不發,神態間略有些傲慢。
兩人年紀相近,便到了一邊,彼此通了漢名又通本名,原來這來部臣本名為來布尼茨,乃神圣羅馬萊比錫之人,家境富裕,自幼好讀不倦,有神童之稱,這些年東學西漸為歐羅巴哲學與社會學、人文學增添了極多的內容,來部臣便托了人,拜在馬士英門下,甚得馬士英看中,此次便是隨馬士英一起去華夏求學。不僅他來了便是他的母親,也放心不下兒子跟在了船上。
這讓與母親關系不佳的牛鈍心中既羨且妒,便看著來部臣不順眼,不怎么愿意答理他了。
但再怎么不愿意答理,萬里海路,即使是華夏造的蒸汽船也要近三個月才能抵達,他們還是熟悉起來。當這艘蒸汽船在華夏輪換下的西海艦隊分艦隊的護航下經過好望角時,兩人便已經一起站在船頭,指點海面高談闊論了。
“這已經花掉了二十多天時間了可惜,沒有一條連接華夏與歐羅巴的鐵路,我聽說華夏的鐵路能夠每小、時走五十公里,一天連續不斷,就可以走六百公里有二十天,大概就可以從華夏到萊比錫了。”
“那不可能鐵路無法通過西伯利亞的凍土,也不可能通過俄羅斯人控制的地方!我覺得更現實一點的,還是打通紅海與地中海之間的運河,如果能從那里走,我們就用不著繞道這里了。”
“這才不可能,奧斯曼人不可能會允許我們去做這個!”
“他允不允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華夏愿意不愿意,如果華夏愿意,那么奧斯曼人就必須屈服,我敢肯定這一點,華夏人遲早會提出這個要求的,時間就是金錢,輔閣小弟,你還太幼稚。”
“看來你對華夏很有信心?你不是英吉利人嗎,我們來的時候,你的國家可正面臨一場悲劇。”
“那些罪人罪有應得,我的理想是追求真理,真理在哪一個國家,我就是哪一個國家的人。”牛鈍對于英吉利的下場并非完全不擔心,但是在來部臣面前,他不想表現出自己對英吉利的情感,他隱約覺得,來部臣將成為自己最大的競爭隊手。
“我在華夏學掌握真理,然后把真理帶回英吉利,哪怕英吉利只剩余英格蘭,我也能學習到讓它富強的本領……就象華夏一樣,公正,秩序,還有強大和富裕!”
他心里如此想。
“你說得對,所以我決定要在華夏國,爭取用自己的力量為那位偉大的皇帝效力。””來部臣昂著頭,眼睛里沖滿渴望:“我聽我的導師說了,他是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英雄,是一位睿智無比的統帥、哲人和最偉大的發明家。他的一句話,可以讓一個腐朽墮落的國家興盛,同樣,他的一句話,也可以讓一個強威的國家滅亡!能為這樣的英雄效勞,是我人生最高的價值!”
兩人的志向并不相同,但是聽來部臣提起俞國振,牛鈍同樣滿心敬仰。雖然在黃宗羲口中,對俞國振更多的時候是批評,可批評之余,牛鈍也明白,那其實是黃宗羲與那位皇帝理念不同而產生的爭執。黃宗羲對于那位皇帝的人品、能力,其實都是從內心最深處欽佩的。
他們并不知道,在他們看到好望角的同時,歐羅巴漫長的談判與討價還價終于有了結果,英吉利的分割不可避免,比起馬士英最初提議的將威爾士和蘇格蘭與英格蘭之間關系徹底割斷更進一步,連英王的愛爾蘭國王的頭銜,同樣也要被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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