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趙頊也喃喃道。這三年來,他同樣熬得難受,終于天光見亮,差一點喜極而泣,道:“諸卿,今天就不要回去了,朕在御苑設宴款待諸卿。”
當天,趙頊開心之下,居然吃醉了,心情激動,當著諸人的面,來到鄭朗面前,說道:“鄭公,這幾年苦了你。”
“陛下,是臣子的本份,只是臣做得不好,以致外面騷動,臣慚愧啊。”鄭朗謙虛地答道。
吃味的人不多,鄭朗對權利比較淡泊,國家只能說看到亮光,太陽并未升起來,還存在著巨大的欠負,離不開鄭朗,并且鄭朗這幾年過得最苦逼,不得不承認的。
君臣盡興而散。
鄭朗剛回到家中,王安石找上門來,說道:“鄭公,為何西北匆匆結束?”
鄭朗主動將西北戰事結束,做了謙讓,大多數大臣同意的,可是王安石很不滿。
“介甫,我說兩個人,第875章日?”
“沒有啊。我出去問一問。”一會兒崔嫻回來,原來去年收支傳了出去,有少數人為改革終于結束長松了一口氣而高興,還有一部分人因為有股契與朝廷絞在一起而高興。治平時韓琦想打銀行監的主意,許多股東都嚇了一大跳,國家年年改革,年年欠負,趙頊壓得抬不起頭,這些股東也不是很開心,再欠負下去,只有幾條路可走,一是不認賬,二是苛壓百姓,三是打這些股契主意。國家出現盈余,還是很可觀的盈余,甚至不好聽的說法,若是再發生慶歷戰爭,只要保持這種健康的經濟狀況,每年六千萬的盈余,也足以將慶歷戰爭的費用勉強維持下來。他們未必知道股契的捆綁作用,可多少知道榮辱與朝廷緊密的聯系在一起了。聽聞后,十分開心。也有的百姓十分開心,總的來說,皇上與諸大臣這幾年執政還能得民心的,沒有苛民。還有的覺得西北大捷快的。先是少數人家聽聞后放鞭炮慶祝,后來放的人越來越多。
這個鞭炮聲就是民意。
聽著鞭炮聲。王安石道:“鄭公,由你主持,有了皇祐之治,嘉祐之治與鄭公不無關系,自去年起,熙寧之治又來臨了。”
指民間的,國家欠負嚴重,實際百姓已經在種種惠利的政策下,進一步的休養生息,但前年不能算。亂蓬蓬的一團,去年才能算是真正熙寧之治開始。
“還不能算,只能說終于看到一個良好的開頭,然有今天。非是我一人功勞,有你的功勞,有君實的功勞,眾人拾柴,火焰才能高起來。正好,今天我心中也比較舒暢,我讓人將君實、晦叔、子由他們喊來,大家聚一聚。特別是子由,子瞻去了黃州,有幾句話我一直想說。”
同門在鄭家歡聚。
趙頊也聽到鞭炮聲。一會兒得知情由。高興地將向氏喊到高滔滔處,再擺家宴慶賀。有一件事對他影響很深刻,趙禎死的時候全京城的百姓都在發瘋似的痛哭,鄭朗一夜白頭,但自己父親大行之時。圍觀的人有之,哭泣的人無之,有,大臣們在干嚎呢。整整三年了。第875章惇,這三
人必須要用的,但防止他們激進,將財政引向極端。吳充或多或少起到這個作用,不過對財政,非吳充所長。從這個方面想,張方平乃是最佳人選。其次朝堂過于和氣,對自己未必很有利,師生幾人皆位極人臣,沒有政敵那可不行的,吳充因為自己提撥了彭思永等人,對自己不滿,讓他進入中書,也是做一個表率,性質與他提撥歐陽修、文彥博、陳升之性質一樣。
趙頊看出第875章惇,安惇和邢恕確實差了一些,但兩人現在沒任何影響,若鄭朗有心,他們就自動會消失了。鄭朗最提防的乃是呂惠卿,有才能,可此人野心太大了。對蔡確未置與否,看法有好的有壞的。然而最欣賞的就是曾布與章惇這兩個奸臣。就算是奸臣,他們也是真小人。
特別是這個曾布,頗有才干,并且很堅持原則,一生也沒有做過類似呂惠卿那種背后捅刀子,或者三面兩刀的不好行為。經過一些人的篡改,將曾布列于奸臣傳。的確過了,梁啟超曾說過,“荊公之冤,數百年來為之昭雪者,尚書數十人,而子宣之冤,乃萬古如長夜,吾安得不表而出之。”鄭朗很贊同。
而且相對于章呂二人,曾布并沒有那么激進,曾一度反對王安石的市易。結果不用說了。市易法惹了一大堆麻煩,收益還很小,甚至將商稅、利息與其他收入算進去,實際乃是嚴重虧又找罵的買賣。
嘉佑二年。曾布與其兄唐宋八大家之一曾鞏一道考中進士,于地方上擔任多年地方官員,因政績讓韓維聘為開封府檢校庫監庫,又經韓維與王安石推薦,上書言政,提出為政之本,厲風俗,擇人才,并且提出八大要務,勸農桑、理財賦、興學校、審選舉、責吏課、敘宗室、修武備、制遠人。趙頊看完。十分欣賞。親自召見曾布,授其太子中允崇政殿說書判司農寺。
然后鄭朗又將他召見,兩人語久,讓鄭朗再次推薦,進入三司擔任條例司使。官升象坐火箭一樣,快得讓他人矚目。
看著野外,鄭朗說道:“春天不久就要回歸了。”
“芳草菲菲,最是可愛之時。”
“溪山掩映斜陽里。樓臺影動鴛鴦起。隔岸兩三家。出墻紅杏花。綠楊堤下路。早晚溪邊去。三見柳綿飛。離人猶未歸。”鄭朗忽然吟哦道。
曾布一聽。差點蹌倒。
“子宣,你想做一個清官,也沒有必要非要妻離子散,我家娘子聽到你娘子的曲曲新詞后,十分仰慕,卻沒有想到子宣卻將她一直留在老家。夫子說,修身齊家治國。不過算我多言了。”
鄭朗說的是曾布妻子魏玩,朱熹曾說:“本朝能詞婦人,惟有魏夫人、李清照二人而已。”這個魏夫人就是指曾布的妻子魏能。不知道為了什么原因,自從曾布為官后,一直將這個女子留在江西老家。以致這個小才女寫了許多語言清麗的愁思小令。當然這個不重要,除非蘇東坡那些作品,否則魏能這些小詞遠沒有鄭朗所批的每一次朱筆來得更重要。
然后看著遠方,說道:“沒有想到又冒出這么多新房舍。”
曾布再次愕然。
宋朝人口增加速度之快,也讓士大夫們瞠目結舌。本來就很快了,鄭朗出現,一次次惠民之舉,更增加了這個速度。很早,江東圩提前開發,杭州平安監的出現,實際已經在推動著這個速度增加。南方大開發,更是將人口增加的速度推向極致。兩廣還沒有兩百萬戶,僅有一百八十萬戶,可從原來的小戶,十幾年下來,全部變成大戶。福建路與江南西路本來人口抽出來一部分,十幾年下來,又再次稠密。商業的發展,人口的迅速增加,導致城市規模也在飛快地擴大。不僅是京城,其他各處皆是如此。這兩年的休養生息,又再次使人口增加速度提了上去。
這一切,與鄭朗不無關系。
鄭朗看曾布的表情,知道他誤會,又說道:“我自來京城后,幾乎兩點一線,朝堂,家,幾乎未出城了。”
“鄭公,屬下萬分敬重也。”
“不用,是我份內的事,知道我今天為什么不顧你再三勸說,非要送你到長亭嗎?”
“屬下不知。”
“你此行頗有些麻煩,你升遷的速度快,資歷有些淺,雖我用人看才能用人,可外面人不會這樣想,送一送,增加你此行聲勢。”
“鄭公,屬下不會讓你失望的。”
也就是主持河東酒務的投名狀事宜,這次投名狀錢帛數量大,會產生很多貓膩,還有西域來人了,如何分配,以及如何勸說百姓種植葡萄,都需要一名干吏呆在下面。
于是鄭朗挑了曾布到河東親自主持。
長亭快要到了,鄭朗停了下來,眼中出現一絲猶豫。
曾布問道:“鄭公,還有什么要囑咐的嗎?”
“子宣,你在地方上為官多年,可曾聽說過鏟佃?”
“鄭公,這個真的不能碰,”即便是曾布,聽到這一詞后,臉上也露出驚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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