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殺雞下
第312章殺雞(下)
大前天吃了不潔食物,自作聰明,買了一盒藿香正氣水,結果很悲催(難道如今不用地溝油,改用砒霜調味)。這幾天生不如死,上吐下瀉,人都吐成了植物人,知道要寫一下請假條,但寫不出來。昨天責編打電話詢問,晚上想打起精神碼幾千字,頭痛欲裂,還是碼不出來。今天雖然稍稍好一些,情況不太理想,勉強碼一碼。再向各位道歉一聲。希望下午兩瓶鹽水掛后,能更好一些。
“不是我說的,是你女兒說的。但你放心,本官不是那種人。”鄭朗道。
“我,我……”
“你好好想一想,本官不逼你。”
吳家小娘子伏下,道:“小女子剛才冤枉了鄭知府。”
“沒有事,我不怕別人冤枉我。”
吳家小娘子俏臉一紅,伏在地上說道:“小女子說的話算數。”
“休得胡說,你難道沒有聽到富通判剛才那句,我家門檻雖破,可它很高。”鄭朗扭頭對衙役說道:“你們將石介喊來。”
兩個衙役冒著一把大雨沖出去。
韓絳問:“鄭知府,我有一不解之處,你給了他們海外礦藏的契股,還有竹紙,以及其他的,收入頗豐,為什么不知足?”
“韓知縣,全國有多少百姓?戶部在冊的就有一千多萬戶,還有匿戶,許多蠻人夷人不在戶冊當中,實際人口已隱隱超過唐天寶年間。都鹽院說年產鹽四百萬石,正鹽平鹽平均一下一石只有兩百來斤,以這個鹽量只夠腌咸菜的,但我們腌咸菜有了鹽,炒菜也有了鹽,它是從什么地方變出來的?”
富弼啞然失笑,這個比喻妙。
“私鹽情況遠比你我想像的更嚴重。杭州過路的私鹽不問,本地所出私鹽一年最少會有三十萬石,僅此一項,一年能流失一百多萬貫。顧忌到朝廷律法,不是所有大戶官吏參與進去,能參與的僅是鹽監各個官吏、相關商賈、有背景的大戶、大亭戶、一些不要命的船夫力夫,財富更集中。我是給了利,但對這一群體而言,我給的利還是少了啊,你說如何杜絕?”
“人心太貪婪了。”
“不對,是人就會貪,有人貪財富,有人貪美色,貪才學,貪名位,你與呂知縣貪的是政績。與貪婪無關,即便貪也是朝廷在貪,若朝廷不專營,象唐初,會不會有私鹽現象存在?我在太平州實施鹽水選種,是官府選的種,沒有向民間推廣,為何?鹽太貴,選一選種最少要二十斤的鹽,才能使鹽水濃度達到選種的目標,可太平州最次的一種粗鹽一斤也要三十文錢,有幾個百姓舍得?不但鹽,茶、酒、礬與香,都有走私現象。利太厚了,伸手的人必然多。算少一點,一年六百萬石,拋去給亭戶的錢,運輸成本,官吏薪酬,一斤食鹽也能為朝廷帶來二十文的收入,那么僅鹽一項,就為朝廷帶來三千多萬貫,但朝廷得到幾何?”
韓絳不能回答。
“故我進諫讓石介過來,只查大亭戶,沒有大亭戶,會少一道重要的橋梁,但只會減少私鹽數量,不會杜絕,殺十萬人也杜絕不了。想要杜絕,除非朝廷取消專營,你認為可不可能?”
韓絳又不能回答。
“豈止杭州,還有兩浙,這個利織成了一道巨大的網絡,我們只有數位官員,以及石介。但他們呢?兩浙的轉運使,是我們的上司。鹽監的官吏,我們轄管力度不足。下面更多的大戶、大亭戶、私鹽販子,沆瀣一氣的官吏,船夫力夫,江湖走卒。所以他們罷鹽,也好罷。鹽場諸多官吏絕對不想我們查下去,大亭戶更是惶惶不可終日,況且上面還有轉運使撐腰。即便有小亭戶不愿意參與,在這個大背景下,他們敢不敢開鹽?鬧大起來,說我與石介滋事生非,官逼民憤,聽說還有人組織了亭戶簽名上書抗議,雖鬧得大,然法不責眾。我是不會調走的,石介能調走,石介調走了,我怎么辦?但他們也想錯了,我還有一個力量。”
“朝廷?”
“朝廷?除了陛下……”鄭朗不想回答了,其實查不查私鹽,與老百姓沒有多大關系,鄭朗關心的是小亭戶生活,對私鹽興趣一直也不大。不是鬧將起來,也不會走到這一步。至于朝廷,更不能指望了,若不是有幾位厲害的爹與岳父,甚至朝廷早下詔書召石介回去。說:“不是朝廷。這支力量也在杭州,朝廷給我們的支持僅是律法與制度。對方力量強大,受私鹽之利的人很多,但有更多的人沒有受私鹽之益,偏偏我又掀了海外礦藏,就是我不召回京城,處處受兩位轉運使掣肘,他們又貪,那些契股如何作想?他們的地讓我還成湖溪,分給了貧困百姓,他們的錢讓我送到朝廷。他們又如何去做?”
不可能向朝廷將這些地與錢要回來的,只有幫助鄭朗渡過這次危機。
韓絳眼睛亮起來。
但只是一方面,豈止。
從去年起,鄭朗就在布局,那支力量才是他真正的倚靠,但不能說出來。
鄭朗對四兒說:“到后面將張大亮與宜兒喊出來。”
“張大善人?”吳畦南狐疑問了一句。
“嗯。”
張大亮早年航海,積攢了大量金錢,但與私鹽無關。這次契股時,他拿出近十萬貫的財產,也屬于鄭朗所說的力量之一。不止張大亮一個人,還有其他人陸續相助,只是做得隱秘,沒有幾人知道。今天晚上是過來看著宜娘的,不管怎么說,是他的“義女”,剛才要辦事,索性讓張大亮留在后院看十幾個行首排戲。
兩人帶出,鄭朗對他們說道:“坐。”
兩人坐下,鄭朗又說:“楊八望,你帶幾個人,將街西那兩個老鼠抓來吧。”
不是真老鼠,但今天晚上的安排對鄭朗來說,同樣很重要。有的必須到了斷的時候,比如斜對面那兩個新來的租客,至少不能讓他們將吳畦南活著的消息帶回去。
楊八望領命出去。
鄭朗看著宜娘,說:“本官彈一首曲子,你聽一聽,看能不能聽出它是什么曲子。”
“奴不敢。”
“無妨,今天我處理一大堆不想做的事務,遇到了一群俗人,一個俗女子,一個不開竅的主簿,只想彈琴,談談琴,靜一靜心靈。”說著開始撫弦。
不是剛才亂蓬蓬的一團,隨著雙手在弦上舞動,一組美妙的串音迸出,但再一聽,卻是很醇厚古雅。真是這樣想,鄭朗會氣瘋的,此曲彈得好,是在平淡中求跌宕,簡樸中求醇厚雄奇,不是在跌宕中求平淡。
造成這結果是曲子表達了多個場景,第312章奏又是一變。
聽到這里,宜娘正襟危坐。
下面到了第312章體審判,簽署畫押,呈送長官正式宣判。僅在本級官僚系統內部,就形成了三次審核。還不能定判,必須問犯人是否服判,若不服可以上訴。若服罪無異,整個案子才能“結絕”。審訊過程中,可以使用一些刑具,但用刑必須長官同意,刑具、用刑部位、等級都有嚴格規定,不能隨便施行。
不能當真,真若按照這些規定去做,宋朝的律法可以說領先了中國一千年。
但表面的樣子要必須做一做的。
比如這些將校不承認罪狀,現在有了人證物證,但不是很齊全,必須要一一再審。然而鄭朗懶得審了,直接將他們押了起來,連同這些罪狀一道帶到京城。
京城若處理,他不問,不處理,他也不問,但不能在杭州繼續搞事。
是第312章一般在秋后,也就是秋后問斬,但遇到特例,也可以在冬季執行,春夏二季絕對不能執行死刑,重大節日也不能執行死刑。時正好磨蹭一會,到了未時,但季不行。況且手續也不對。
“不是我想謀反,是這群人想謀反。今天罷鹽,又接著罷市,明天要不要罷政,罷軍,罷國,罷帝?暴亂謀反之即,正是使用重典之時,來人,拖到衙門外,砍首示眾,以便制止謀反暴亂擴大!”
“你好大的膽子?”
“難道不是如此,都罷了市,下面還想做什么?我及時用重典阻止局勢糜爛,你們二位為什么再三阻攔,難道你們是他們的首領?拉下去,問斬!”
外面的禁兵闖進來,將這二十人拖了出去。
喊冤也不行,劊子手拿著鬼頭刀走出去,一聲聲慘厲的喊叫聲傳出,一會劊子手將二十個人頭捧了上來,說道:“鄭知府,人犯全部處死。”
看著血淋的人頭,公堂上忽然傳出一陣臊臭味,有的犯人嚇得尿褲子了。
鄭朗拍了拍手,從堂后走出一人,正是吳畦南。
人犯中有人發出一聲“咦。”
鄭朗道:“諸位,沒有想到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居然敢暴亂謀反,你以為你們不交待就能躲過去嗎?”
江鈞與張從革也驚訝萬分的看著吳畦南,再細細默想一遍,忽然驚出一身冷汗。
鄭朗繼續抽卷宗,又抽出了二十份,點出名字,卷宗都懶得念了,道:“不但你們會死,還有你們家人。不如老實交待,看本官能不能從輕發落。還有,是誰給了你們膽量,讓你們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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