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葛薩部有什么打算呢?”
雖然這一戰他們大敗薛延陀,但薛延陀并沒有元氣大傷,葛薩部連青壯之軍也只能湊出五百人,假如他們離去,薛延陀饒得了他們嗎?
菩羅感覺到了楊元慶對他們的關心,事實上,今天戰場血戰,葛薩部就是跟在隋軍身后,才大大減少死亡,若沒有隋軍在前面頂著,他們五百人早就全軍覆沒了,絕不會只陣亡一百多人,他心中對楊元慶也充滿了感激。(請牢記我們的網址)
他嘆了口氣道:“我們幾個長老已經商量過,決定西遷,葛薩人的主支在西方,已經建立了可薩汗國,我們這邊只是一支偏族,若不走,很快就會被薛延陀部滅亡。”
他拍了拍楊元慶的肩膀,“以后若有機會來夷播海,你來找我,你就是我們葛薩人最尊貴的客人。”
“我會的,一定去。”
這時,楊元慶看見馬紹和一個葛薩女人牽著手,消失在黑夜之中,他愣了一下,菩羅酋長也看見了,便微微笑道:“今晚上一些事情,你就別太約束自己的手下了。”
楊元慶點了點頭,他知道菩羅酋長在說什么,其實在草原上,這很正常,草原部落男丁稀缺,女人懷孕生孩子,這是一件大事,他知道像楊思恩和劉簡,他們在草原上也有自己的女人,他想管也管不了。
“將軍!”胖魚出現在他身后,他撓撓頭笑道:“弟兄們都在問,將軍今晚有什么安排?”
“有什么事嗎?”楊元慶奇怪地問。
胖魚彎下腰,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和尉遲的意思,將軍身份特殊,最好不要和突厥女人又什么瓜葛,萬一她們懷了將軍的孩子”
“你這小子想到哪里去了?”
楊元慶笑著在他肥厚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不用管我。”
菩羅酋長也拍拍胖魚肩膀,語重心長道:“是男人哪有不喜歡女人的,你就不要多事了,一場血戰結束,讓你們將軍放松一下吧!”
胖魚嘿嘿一笑,“我只是說說,哪能真管?我去睡覺,太累了。”
胖魚轉身向黑暗走遠,很快便消失不見。
這時,菩羅酋長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楊元慶身后,便站起身笑道:“我去看一看部落情況,就先失陪了。”
楊元慶一回頭,卻見阿朵思端了一壺酒笑吟吟走了上來,“天上的雄鷹怎能獨孤地飛在天空,可愿意我這只草原上的小天鵝為你獻上自己釀造的馬奶酒?”
“昨天上午,我已經品嘗過你敬的奶酒,果然是甘甜回味,那也是你親手釀的嗎?”楊元慶笑問道。
“你品嘗一下就知道了。”
阿朵思給他滿滿倒了一杯酒,將酒壺放下,雙手遞給了他,美麗的眼睛里等待著他的贊賞,楊元慶望著酒杯卷起的泡沫,聞著淡淡的奶香,卻把酒遞給了她,微微笑道:“按照我們漢人的傳統,來而不往,非禮也,昨天你為我獻酒,今天應該是我敬你,來吧!這杯酒我敬給草原上最美麗的天鵝。”
他將酒端給了阿思朵,阿思朵眼睛亮了,臉上飛過一絲羞紅,她端著酒小口喝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
她喝了小半杯,將酒杯端給了他,寶石般閃亮的眼睛里充滿了期望,“你是我心中的英雄,這杯酒你一定要喝下。”
楊元慶接過酒杯一笑,將馬奶酒一飲而盡,大聲贊道:“甘甜如飴,你一定要再送我幾壺。”
“會的,我一定會親自給你送來。”
阿思朵毫不掩飾她熱烈的感情,“草原上最勇猛的雄鷹,你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嗎?”
楊元慶被她的誠意打動,他欣然起身,“愿意陪天鵝公主共舞!”
幾名突厥人熱情地彈奏起了火不思,鷹笛悠揚,陣陣的皮鼓聲敲響,這是一支歡快熱烈的曲子,很多突厥少女都圍了上來,驚訝地望著小公主阿思朵和隋朝的年輕將軍偏偏起舞,連她姐姐阿努麗也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妹妹。
突厥少女邀請年輕男子獨舞,這就是要獻出她貞節的表示,難道妹妹愿意將她寶貴的貞潔獻給隋朝漢人?
火光中,他們翩翩起舞,殷紅的火光照亮了阿思朵明亮的眼睛,她眼中充滿了愛戀,充滿了人生第一次的期待,楊元慶的眼中也燃燒起了火焰,此刻,他覺得自己心胸像草原一樣寬廣,他心中的哈利湖水開始隨著激昂的樂曲沸騰。
入夜,一輪金黃的圓月掛在天空,將清柔的月輝灑在一頂頂溫柔的穹帳上,鐵血似火,溫柔如水。
隋軍將士們和葛薩部的女人們牽著手,三三兩兩,鉆進她們的帳篷,品嘗著男女間的魚水之歡,葛薩部的女人們用她們的熱情和溫柔,來犒勞她們心中的勇士。
夜色如水,阿思朵牽著楊元慶的手,俏麗的臉上如水蓮花含苞待放,她拉著楊元慶走一處無人的寂靜處,揚起頭,癡癡地望著眼前這個高大英俊的漢人男子,她用漢語低聲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我知道。”
楊元慶輕輕撫摸她俏麗的臉龐,柔聲道:“可是明天,我就要走了。”
“我只求一夕,將你的心留在我身旁。”
楊元慶搖搖頭,“我的心比草原還寬,你留不住。”
“那我用劍撬下一塊,那一塊屬于我。”
楊元慶解下自己戰刀送給了她,低聲道:“草原有佳人,粉妝待我憐,慷慨解情刀,但求一夕緣。”
阿思朵接過元慶戰刀,俏麗因喜悅而羞紅,她拉著楊元慶的手望向遠處她那紫色的穹帳,眼中充滿了期待。
楊元慶卻按住了她尚顯稚嫩的雙肩,注視著她的眼睛搖頭道:“你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草原小花,尚未到摘花之時,等有一天,鮮花盛開,你來大利城找我。”
失望讓阿思朵心中美夢破滅,她明亮如寶石般的眼中涌出了淚水,“可是你一回頭,就會把我忘記。”
“不會,我是草原上的白云,雖然不會被你牽在身邊,但我會記住云的誓言,當鮮花盛開,如果你還愿意,我會化身為你花瓣上第一顆朝露。”
阿思朵目光有些癡了,她拉著楊元慶的手,美麗的眼睛涌起濃濃的情意,柔美的嘴唇里吐出她甜美的誓言,“我會等待,就像月亮湖等待天鵝的到來,你就是我心中的勇士,永遠都是,當我心花綻放,當我可以梳起小辮,我一定會來大利城找你。”
楊元慶低下頭,在她飽滿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便轉身而去,阿思朵呆呆地望著他走遠,她忽然唱起古老的歌謠,聲音是那么哀傷。
“月亮照在于巳尼大水之上,湖邊的天鵝依舊寂寞,
她在等待遠方的勇士,
給她送來筑巢的愛草,
她已等待千年,癡情不改,
終于感動騰格里,把他送到身邊,
可勇士的箭啊!為什么這樣無情,
射穿了天鵝的心”
歌聲久久在草原上回蕩,楊元慶卻始終沒有回頭,他的心已飛回遙遠的家鄉,家鄉還有另一只在等待著他的天鵝。
注:巳尼大水,就是今天的貝加爾湖,突厥人有時也稱它為天鵝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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