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眾人來到和田市,在野外呆了有近三年時間,重新看到大都市,讓沙凌有些浮生若夢的感慨。
重新買了沖鋒衣褲和鞋子,還特意地買了雙新的登山鞋還給何曉樂后,沙凌作東,請一眾兄弟姐妹們大吃了一頓。
沙凌為報答他們這三日來的接納,直接選了最貴的餐館,上菜也讓飯店安排,那種看也不看菜單和價位的豪氣,讓一眾打工階層的年輕人恍然意識到沙凌是多么的有錢,而當夜晚,沙凌替眾人訂了最貴的星級賓館,這個念頭就越發肯定了。
沙凌的身手超卓——沉重的登山包,他一只手就拎來拎來,沙凌的膽子很大,獨自生活經驗豐富——能夠獨上冰川,獨下戈壁,幾乎超越人類常識,沙凌還很有錢……
這樣神秘的沙凌,惹得年輕人們在背后討論不已。
沙凌是如此獨特,但是與人相處卻毫無架子,三日下來,一眾年輕人無論男男女女都喜歡聽沙凌說些游歷途中的事,他行事言談間,自有一分讓人信賴的穩重從容。
第二天上,于振環就代表眾人提出希望沙凌可以和他們繼續行程,一同上雪山采玉。
這件事,本來無可無不可,自結丹后,沙凌感覺到了心態的變化,對世間的一切,有了一種更加寬容和大度的心態來對待來了解,也不再一味地想要躲避引人注目的麻煩,所以他才會搭這幫年輕人的越野車。
不過,這些年輕人的行程安排得太緊,與沙凌閑適的心態配不起來,如果不是坐在他們的車上,沙凌應當會在鹽湖邊散步,會在紅柳樹林中徘徊,會親手挖掘管花肉蓯蓉,會興致勃勃地尋找野駱駝……總之,沒有兩三個月,他是不可能到和田的。
和田產美玉,一般采玉人,能采到一兩塊,便算有所收獲,但是如果是沙凌去,那幾乎是實打實的沒問題的。
無論是從旅途的悠閑自在上看,還是從采玉的手段上看,沙凌都最好不要和這些年輕人同行,于是沙凌笑笑,溫和但堅決地拒絕了于振環的提議。
“沙大哥,那以后我們出來旅行,可不可以喊你一起啊?”這么問的,是陸心怡,看圍著的一圈年輕人期待的神色,就知道她只是代表。
沙凌摸摸鼻子,有些無奈和心虛地笑著:“有緣自會相會。”這其中拒絕的味道,不言而喻。
陸心怡滿臉失望,忍不住再問:“沙大哥,可不可以留個手機號給我們啊?”
沙凌拍拍口袋:“你們見著我用手機了?我不用手機的。咳,你們打算何時上山?”沙凌不忍見眾人尷尬,明知故問道。
“嗯,我們今天就動身了,先到喀什塔什鄉,再換租驢子上雪山。我們假期有限,時間安排得比較緊。”于振環說道。
到了離別的時刻,眾人都有點莫名的凄然的味道,周清更是道:“沙大哥,我們會想你的。”周清性性子開朗外向,極易與人打交道,但是他從來沒想過會對一個大男人說出這樣肉麻的話,但偏偏的,在這樣的場合,他的說的很自然,一點兒也沒覺得丟臉。
這話說得……周清沒臉紅,沙凌聽得差點臉紅了,可是其他年輕人不僅沒覺得不對,反倒一起點頭,何曉樂亦悶悶地道:“沙大哥不在,沒人給我們講故事了。”
沙凌有些頭痛地望著這些大孩子,他年齡比他們略長幾歲,但心態上卻不可同日而語,相處時總是下意識地把他們當作晚輩般,有意無意地照顧著,加上他結丹后自然而然散發的親和力,這種親和力,對植物和動物有效,對人類影響也不小,尤其是這些經歷社會的磨礪還不是很多的年輕人,他們的心中有著青春和柔軟的地方,很容易地就將沙凌放在類似兄長般的可以依賴的位置。
這般兒女情長,發乎他們內心,讓沙凌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磨蹭了半晌,十二名年輕人才收拾行裝告別沙凌。
沙凌輕輕地吁了口氣,勸說他們趕快上路,簡直比寫上一天次天符還累。
換了身衣物,沙凌下樓去餐廳吃早飯,離開人類世界數年,沙凌有點懷念正常的一日三餐了。
吃了碗面條,沙凌就回了自己的套房,套房的衛浴設施相當奢侈,圓形的大浴缸,有可以比擬小型游泳池的大小,沙凌注滿了水,看看酒柜,拿了幾瓶香檳和一個高腳酒杯,推到浴室里。
溫暖的水流洗滌著他的肌膚,水里雖然沒靈氣,但是溫和的溫度,以及水流沖刷肌膚的感覺,還是令沙凌相當舒適,半瞇著眼,品著香檳,沙凌心神很放松地拿起電話。
許久沒有與家人聯系,在重回人類世界的剎那,自有一股思念之情從心頭泛起,“喂,小陸啊。”接電話的是陸銳,沙凌笑了起來。
“師傅!師傅,你終于打電話過來了!”陸銳激動得哽咽了。
沙凌心頭一陣暖意,和聲道:“家里怎么樣?”
“嗯,家里很好,師兄去了國安訓練,現在已經正式出任務了,一有時間他就回來看我們。干媽干爸,師傅來電話了!”陸銳大喊。
他和趙望都認沙父沙母做了干爸媽。
很快,電話那頭就換了人:“沙子……你在外面怎么樣?”沙母只喊了一聲,就覺喉中堵堵的,說不出話來。
“我在外面很好,很快就會回來。”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對了,你老爸迷上了海釣,家里可是備了不少海貨了,回來老媽燒給你吃。”丁如芬的情緒緩過來,殷殷地道。
“哦?老爸很會玩嘛,那等我回來吧。”
一通電話足足聊了一個小時,沙父沙母才心滿意足地放過沙凌。掛了電話,看著鏡中自己不加偽飾的容貌,沙凌啜一口酒,壞壞地想,這副模樣,夠把家里人嚇一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