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回事?”沙凌不動聲色地問道,腦海中浮現出隱龍山莊游艇上兩個男人交易的景像,戴眼鏡的斯文年輕人,八十萬的支票……他不是混商圈的,渾沒在意他們二人的公司名稱,但是或許是修行后記憶力也變好了,無意中掠過耳畔的公司名稱居然被記了下來,在乍聽到“廣博智慧”幾個字時,勾起沙凌腦海中這段差點忘卻的往事。
“沙老弟可能沒聽說過廣博智慧,但是一定聽說過亂戰天下。”
“亂戰天下?很有名的3D網絡游戲,我也玩過。但是開發亂戰天下的是十士工作隊吧?”沙凌疑惑道。亂戰天下是近兩年來最火暴的網絡游戲,在國外也深受好評。
“這十士工作隊成立的公司,其實就是廣博智慧集團下的一個子公司。”趙望手叩叩桌面,待沙凌露出恍然的神情,又道:“而且只是廣博智慧旗下排第三的子公司。老弟,你就知道廣博智慧的份量了吧?”
“唔,那廣博智慧集團豈不是很厲害?但是好像從沒有見諸過報端電視?”
趙望失笑道:“沙兄弟哎,你對商界不了解,真正的大鱷都是不顯山不顯水的,那廣博智慧其實是黑道一個組織轉型過來的,綜合實力上比我們隱龍集團還強上數分。姓陳的經理,是總公司里一個項目的負責人,他帶在身邊的公司機秘文件被盜,損失至少數十億。”趙望的臉沉了下來,苦澀道:“他們自然不肯罷休,將別墅翻了個底朝天,又將監控錄像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若不是那姓陳的也被上頭處罰了,我們真懷疑他是憑空捏造。據說,他們的一個競爭對手已拋出類似專業方案,其中關鍵數據明顯是盜用他們公司的。這也就坐實了文件丟失一事。”
沙凌心中“格登”一下,那個保安隊長不會是因此……
喉間有些干澀,喝口茶水,沙凌故作鎮靜道:“他文件丟了是他的事,也不能肯定是在隱龍山莊丟的,找不出什么證據。難道他們還因此責罰你們的保安?”
趙望默然地點點頭,嘆了口氣道:“形勢比人強,隱龍集團不想憑白無故樹此大敵,原想著廣博那邊的人看過錄像,也該知道與我們無關了,誰知道,廣博要當天所有的保安過去尋問,他們說的好聽,只是尋問罷了,誰知道那些兄弟能不能活著回來。正好我們也請了中間人作和解,那天的保安隊長陸銳又依足了黑道的規矩,斷手明志,才算了了這樁無頭公案。只苦了陸銳兄弟了,唉……”
沙凌聽得又驚又怒,手上不知覺地使了勁,茶杯“啪喳”一聲碎成粉末。
見他臉上怫然變色,趙望訝道:“怎么了?”
沙凌發覺失態,呼出一口氣,怒道:“這廣博集團也特不講禮了,竟然做出這么蠻橫的事,又焉知那機秘文件不是被姓陳的小子給賣了人了?”他入社會多年,小人見得多了,但像姓陳的小子這么陰毒的手段還是第一回見到,此子明明自己將機秘文件賣與別人,事后如何脫身,想來已有辦法,但是支票不見了之后,他竟干脆將文件丟失一事也賴得一干二凈,只累得陸銳無故地斷了一只手。
什么破黑道規矩!沙凌心中怒罵不已!對不曾見過面的陸銳,他難免愧疚,早知會有這樣的后果,他就不拿那八十萬了,越愧疚,便越覺憎恨那姓陳的小子。
見他如此義憤,趙望有幾分欣慰,又道:“我本來想兄弟既是古武世家子弟,或許可以安排一個閑職給陸銳。后來想想,這事是強人所難了。”
沙凌心中一動,這倒是個補償陸銳的好主意,就算他無法替陸銳找到一份好工作,那么等到賣了玉石后,拿一大筆款子給他,總要讓他一輩子衣食無憂才好。
沙凌眉頭一展,道:“不知那姓陳的小子全名是什么?可是N市人?”
“姓陳的,名叫陳揚強,廣博智慧集團總部在T市,他現在已回到總部。”趙望聽聲辯音,一下子明了沙凌是想去找陳揚強的麻煩,他哪有不樂意的,又道:“這是他的住址。”他從隨身帶的公文包里拿出一疊紙來,對罪魁禍首的陳揚強,趙望等人也詳細調查過,手中有一份詳細資料,剛好送給沙凌。他們是隱龍集團的人,要聽上面的吩咐,縱然想要收拾陳揚強,還要顧忌上面的意思,不可能放開手腳去做,但由古武子弟沙凌去做,那就無所謂了,既使沙凌被發現了蹤跡,以古武世家的背景,還會懼他一個小小的廣博智慧嗎?
看著紙張上詳盡的資料,默默記下來,將紙還給趙望,笑道:“老哥,我剛才可什么都沒有說哦。”
趙望心領神會:“當然,我們只談了好酒。”他晃晃手中的紅酒瓶子。
沙凌沉吟片刻道:“老哥,陸銳兄弟的事,我要考慮一下,總會給他一個安排。”他講的含混,趙望誤以為沙凌會替陸銳找份工作,當即大喜,道:“多謝兄弟了,老哥敬你!”
趙望又說起陸銳的情況,陸銳的功夫不及阿虎,卻也相當出色,在軍中屬于高手的行列,他因傷退伍回到家鄉,其母病重,他為替母治病,與隱龍集團簽下賣身契,每年基本上都是白干,只拿一點點糊口的費用,但錢雖然借到了手,卻打了水漂,陸母還是不治身亡,孑然一身的陸銳別無所想,繼續在隱龍干了下去。只是他命運多舛,又碰到這么攤子倒霉事,年輕輕輕,成了殘廢,說起來趙望唏噓不已。
沙凌聽了,心里翻騰不已,愧意更深了。
當夜和趙望分手后,沙凌又悄悄尾隨上去,陸銳已被逐出隱龍集團,但趙望厚道,仍讓他暫居在原地,果然,趙望一回山莊就去探望了陸銳,說起已替他找到出路,讓他安心靜養。
此時,沙凌就站在窗外的樹上,夜色、樹影遮蔽了他的身形,望著床上那面色蒼白的漢子,沙凌深深地嘆了口氣。
陳揚強啊陳揚強,本來我不想多管閑事,取走你的不義之財也就罷了,但是你既然招惹到我,可別怪我不客氣了,沙凌的唇角勾起一個冰冷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