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愛讀書”
圣山被雨霧籠罩,傾盆大雨正打得崇山峻嶺‘嘩嘩’作響。
本來這季節,圣山還會有幾場小雪落下,等得南方的和煦海風吹來了,才會春暖花開,才會小雨淋漓。往年的這時節,來自奧丁冰原的寒風,還是要在圣山纏綿一陣子才會不舍的離開。
但是今年不同,圣山北方,原本的高盧帝國領地,如今的龍山帝國高盧自治領內,教會、龍山帝國的聯軍正和異族打得頭破血流。滾滾殺意,滔滔殺氣,混合著人死后鮮血散發出的熱浪,以及無數戰士揮動兵器、大聲吶喊、汗流浹背散發出的熱氣,硬是將奧丁冰原的寒風都蒸得滾燙。
如此寒流不再,今年南方海域的熱風又來得格外早一些,圣山的積雪甚至還沒融化,很有點暮春景象的傾盆大雨就這么降了下來。這樣古怪的降雨,也讓一些老成穩重、見多識廣的主教大人們憂心忡忡的暗地里嘀咕幾句——天象異變,這是要大亂的征兆么?
曾經的圣冠教宗寢殿已經變成了酒肉場,暫領教會一切事務的黑胡子正在那里窮奢極欲的飲酒作樂。很多宗教學院剛剛畢業的年輕神職人員,都被黑虎家族的那些暴徒給帶壞了,整個圣山都充斥著一股子世俗的煙火氣,再也不復當年的神圣和莊嚴。
如此異變,更是讓那些有經驗、有見識的神職人員憂心不已。這不是什么好征兆,絕對的。
就在這傾盆大雨中,十幾名身穿黑色斗篷的神職人員正行走在圣山的茫茫山嶺中。這里是圣山深處的禁域,重重山嶺中只有羊腸小道相連,龐大的神力結界籠罩整個禁域,哪怕是神靈都無法在這里飛行,只能依靠兩腿行走。
這里隱藏了教會太多太多見不得人的機密。這里有太多太多教會歷史上的奢遮人物隱修,很多在歷史上已經被黑幕遮蓋的東西,都能在這里找到答案。這里隸屬于教會,卻也于教會。就算是黑胡子,他雖然已經掌控了教會絕大部分的權力,但是他的手也暫時沒能伸進這里。
掌管著這里的,是教會的末日長老團。而不是三大教宗。
維魯斯披著斗篷,這里的神力結界壓制著他的神力,讓他無法施展神術隔絕雨水。他身上的魔法飾物也失去了作用,在禁域之外。哪怕是天空下隕石,也無法傷到維魯斯一根頭發,但是在這里。傾盆大雨將他的衣物弄得濕透。濕漉漉的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讓他難受到了極點。
“這該死的地方!”維魯斯的臉色很難看:“這里的神力結界,是誰布下的?我可是高貴的主神,我擁有主神級的力量,我居然在這里一點兒神力都無法使用!”
跟在維魯斯身后的一名精壯男子低沉的說出了一個神靈的名字,于是維魯斯立刻轉變了口風:“不過,這也是應該的。雖然這里屬于世俗界的范圍。但是這里隱藏了這么多至關緊要的東西,無論多么小心都是應該的。我應該建議諸神,將這里的神力結界再加強一下。”
用力的搖了搖腦袋,將額頭一縷緊貼皮肉的長發甩到了腦后,維魯斯抬頭看向了遠處的一座孤峰。鐵黑色的山峰形如一柄利劍,拔地而起直刺天空,他的大半截山峰都被黑色的云彩包裹著,云中隱隱有電光閃爍,但是聽不到任何雷鳴聲。
從維魯斯所處的這個位置,可以看到那座孤峰下面零星搭建了大量簡陋的茅草棚子。那些茅草棚確切的說,只是一些用樹枝和枯草拼湊起來的木架子,勉強能夠劃出一個私人的空間,但是要說遮風擋雨的功能么,那就是一個笑話。
每一個茅草棚內都枯坐著一個形容枯槁的男子。在繼承了上位主神級的神職晶體后,維魯斯的實力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隔開這么遠,他能很清晰的看到那些男子的模樣。這些衣不蔽體、形容枯槁的男子,誰也說不清他們有多少歲。他們的身體很干癟,簡直就是一層皮包裹著一具骷髏架子,維魯斯甚至懷疑他們是否還活著。
“教會第一代懲戒騎士團的精英?”維魯斯譏嘲的看著那些猶如僵尸一樣盤坐原地一動不動的男子,輕蔑的搖了搖頭:“我看不出他們有多強的力量。就他們,能夠對付林齊?”
跟在維魯斯身邊的人都沒吭聲,幾個身形彪壯面容精悍的男子深深的看了維魯斯一眼,然后低下頭默然不語。一行人繼續頂著狂風暴雨向前行走,一路艱難的跋涉了兩個多小時,終于繞過了幾座山峰,跨越了一條正爆發山洪的山谷,來到了那一座孤峰下。
有人砍倒了幾株大樹,搭在了那條山洪肆虐的山谷上形成了一座簡陋的橋梁。無法動用任何神力,只能和凡人一樣步行的維魯斯剛剛走過獨木橋,橋頭邊一座簡陋的茅草棚內,一個皮膚呈青灰色,生得比僵尸還要難看,渾身透著一股子沉沉死氣的男子就緩慢的睜開了眼睛。
兩道金光閃爍,維魯斯驚駭的向后跳了一步,差點一頭栽進了洪流滾滾的山谷里。
那男子的外形堪比僵尸,看上去不堪到了極點。但是他的一對眸子卻是那樣的驚人,他的眼珠就好像兩顆燒紅的黃金眼珠,金光燦燦還噴射出一道道銳利異常的紅光。他的瞳孔內一枚懲戒十字神紋正在緩慢的旋轉,一絲絲讓維魯斯的身體痛苦不堪的鋒利銳氣撲面襲來,一種自己的身體都被切開的劇烈痛苦令得維魯斯不由得發出了呻吟聲。
維魯斯氣急敗壞的尖叫起來:“大膽的凡人啊,你敢冒犯尊貴的主神維魯斯么?”
維魯斯真的氣壞了,他可是歡愉女神的弟弟,他在神域一向橫行霸道。就算林齊剛剛給了他一點兒顏色,但是維魯斯在獲取了主神級神職晶體的傳承后,他又恢復了以往的叫橫跋扈。
這個外形枯槁猶如僵尸的男子,哪怕他是教會所謂的第一代懲戒騎士團的精英,他也只是一個凡人!區區一個凡人,他居然敢用這樣的目光傷害一位尊貴的主神,這就是死罪啊!如果不是這個男子的眼珠實在是詭異到了極點,讓維魯斯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他已經拔劍而起,親自將這個膽大妄為的家伙斬于劍下了。
氣急敗壞的盯著那男子,維魯斯手按劍柄,哆哆嗦嗦的呵斥起來:“你,凡人啊,你想要做什么?”
“凡人?”眸子里散發出的光焰越發熾熱,簡直有如兩輪小太陽一樣噴射出狂暴的熱力,將四周雨水都蒸發成霧氣的男子語氣干澀的冷笑了起來:“尊貴的神啊,你來這里,有何貴干?這里是禁地,沒有得到允許的人,不能踏入這里一步,違令者,死!”
遠遠近近的數十座粗陋的茅草棚內,一對對金色的眼眸亮起。熾熱的金色目光凝注在維魯斯的身上,他被雨水弄得澆濕的斗篷和貼身衣物被高溫迅速烤干,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衣物就燃燒了起來。那件普通的斗篷也就算了,但是維魯斯的貼身衣物可都是附加了各色魔法的魔導器!
這些品階堪比半神器的衣物都燃燒了起來,維魯斯驚駭不已的看著這些茅草棚內的男子,再也不敢說出一個字來。而他身后的一名精悍男子上前了一步,無聲無息的出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紅色令牌。
這些所謂的第一代懲戒騎士團的精英們向那令牌望了一眼,然后同時閉上了眼睛。維魯斯罵罵咧咧的將身上的大火撲滅,氣急敗壞的掏出了備用的衣物更換了起來。他一邊更換衣物,一邊駭然卻又憤怒的看著這些男子。他們的力量實在是太詭異了,他們的力量也強得超出了某種極限,維魯斯弄不懂,懲戒騎士團,這個阿蝕爾神族在世俗界的打手組織,為什么會有這么強的力量?
這些家伙,只是一群凡人啊,他們為什么會這么強?
瞇著眼向這些形容枯槁的人打量了一陣,維魯斯無比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這些男子當中,一部分人帶著明顯的西方人的特征,比如說他們高聳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眶之類。但是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人,他們看上去分明是東方人!教會第一代的懲戒騎士團的精英成員,居然有東方人存在?
“他們,到底是什么人?”維魯斯的這個問題,充分的詮釋了一個阿蝕爾神族的紈绔子弟應有的嘴臉。在太古神戰中,僅僅留在后方混吃混喝的維魯斯,根本就無權參與各種重要決策的討論,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所謂的第一代懲戒騎士團,到底是什么玩意兒。
“他們,是懲戒騎士團的驕傲!”那名精悍的男子收起令牌,用一個讓維魯斯無比震怒的回答,堵死了維魯斯接下來的所有問題。他向維魯斯做了一個手勢,然后快步向孤峰走了過去。維魯斯憤然的向這精悍男子看了一眼,然后死死的咬著牙,一言不發的跟在了那男子的身后。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