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亞興奮得渾身直哆嗦。
葛朗姆這個死胖子已經被送去了警備廳的拘留所,在那里有專業的刑訊人員會教會葛朗姆一切他應該學會的東西。比如說,如何招供,如何按照貝亞的心思招供。反正是葛朗姆收買刺客刺殺自己的父親,這條罪名是結結實實落在他頭上了。
有精通財務之道的銅帽子檢查了金船染料鋪的庫房,堆積如山的珍貴染料價值極大。這些染料在它們的原產地的價值都數以十萬金幣計算,而在西方大陸,在這個剛剛從戰爭的創傷中恢復過來,社會財富極大增加,社會風氣日益奢靡的地方,這些染料的價格起碼能翻上五十倍!
哪怕僅僅以市值的五成將染料鋪子里的染料販賣出去,貝亞起碼都能入賬上千萬金幣。再加上這座位于金葉大街的三開間的店鋪,這間店鋪連同后面的院子,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錢。
貝亞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了。貝安元帥身居高位,手掌軍中大權,但是貝安家族世代都是軍伍出身,在經濟一道上實在是缺乏天分。所以明明有著公爵的頭銜,有著大半個行省的封地,貝安元帥一家子的日子只能算是富庶,但是遠遠不能說是豪富。
平時想要給自己的小情人送出一串天然珍珠的項鏈,貝亞都要精打細算一番。如果能有這上千萬金幣的外快入賬,貝亞可就發達了。他最近剛剛勾搭上了一個破落貴族的小女兒,那個剛滿十六歲的小妖精是那樣的迷人。但是她一直央求貝亞為她在伯萊利置辦一套宅子。
活著見亡靈了,在伯萊利那些上等街區購置一套宅子,動輒就是上百萬金幣的開銷,貝亞哪里有那么多錢?但是現在好了,貝亞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高檔染料,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他決定用最快的速度將這些染料出手,然后為那個可愛的小妖精送上一個驚喜。
畢竟嘛。一個敗落貴族的女兒,貝亞是不可能娶她的。為了讓她心甘情愿的做自己的長期情人,貝亞也有付出一定代價的覺悟。一套宅子。這真的不是很過分的要求啊!
就在貝亞咧開嘴傻笑的時候,葛朗塔陪伴著胡馨竹慢悠悠的從街對面走了過來。
幾個銅帽子攔住了胡馨竹二人,一個高級巡警揮動著警棍威嚇道:“貝亞少將正在這里辦案。清查嫌犯為非作歹的非法所得,閑雜人等不許靠近!”
盯著班布哈特那張臉的胡馨竹揮動一下手上結實的石楠藤小手杖,他踮起腳尖,笑著向站在鋪子里的貝亞打起了招呼:“貝亞伯爵,我是銀海豚染料鋪的最大股東,我對這些染料,很有興趣!”
貝亞的眼皮跳了跳,他正想著怎么將這些染料出手呢,這么巧就有人找上門來了!而且居然還是銀海豚染料鋪的大股東,還有比這更加理想的事情么?貝亞立刻堆砌了一臉燦爛的笑容。忙不迭的湊到了胡馨竹的面前:“我想,我們一定會在很多事情上達成共識!我是貝亞,請問您是?”
胡馨竹和貝亞相互致以貴族禮,他微笑著頷首道:“我是班布哈特子爵,維亞斯商業聯邦一位不起眼的小貴族。我的家族也被稱之為白石家族。所以,他們也叫我白石子爵。”
輕松的聳聳肩膀,胡馨竹輕笑道:“當然,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東西是這里的染料,您說呢?”
貝亞嚴肅的搖了搖頭。義正詞嚴的說道:“哦,不,親愛的白石子爵,這里的所有染料都是罪證,這些染料都將被送去警備廳的庫房封存,只有等這個染料鋪的老板被定罪后,這些染料才會由警備廳進行公開的拍賣,在這之前,我不能私自處置這些染料!”
“七成!”胡馨竹淡然道:“警備廳拍賣的贓物,最多能賣出市價四成左右的價。我給您七成的價錢,親愛的貝亞伯爵,如果不是因為您是貝魯帝侯爵的兒子,是貝安公爵的孫子,我是不會給出這么高的價錢的。七成市價,這里的染料讓我帶走九成!”
貝亞瞬間心動了,七成市價!見鬼了,這可比貝亞的心理價位高出了太多。另外,胡馨竹只是帶走九成的貨物,還有一成的染料留著做罪證,那么對誰都能交代得過去了。
迅速的向身周的屬下看了一眼,貝亞輕輕的向鋪子里歪了歪腦袋:“那么,您可以帶走最好的那些染料,只要留下一些給我送去警備廳就可以。但是我要現金交易,我只收金貝家族的金票,你能做到么?”
胡馨竹掏出了厚厚的一疊金貝家族開出的金票,異常豪爽的在掌心拍了拍:“用一句最為貴族詬病,但是我個人非常欣賞的話來說——我窮得只剩下錢了!親愛的貝亞先生,千萬不要小看我們這些維亞斯商人的財力啊!或許一個衣衫襤褸老人,他就是億萬富翁呢?”
貝亞和葛朗塔同時向那一疊金票探出了頭,他們瞪大了眼睛,充血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這厚厚的一疊面值百萬金幣的金票。清一色都是金貝家族開出的金票,在西方大陸,金貝家族開出的金票凌駕于其他任何銀行家族開出的同類,這金票就代表著真金白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貝亞和葛朗塔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訕訕的笑了起來。
貝亞向胡馨竹伸出了手:“非常高興認識您,白石子爵!”
胡馨竹矜持的握住了貝亞的手:“非常高興認識您,貝亞伯爵,我想,我們以后會有很多很多深入了解的機會。我會逐漸的將家族生意的重心轉移到高盧帝國,所以,以后還要貝亞伯爵多多照顧了。”
貝亞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他當然聽懂了胡馨竹的言下之意——白石家族要在高盧帝國擴大生意,他們需要靠山,他們似乎有意向自己家族靠攏。這可是最穩固的財源!看胡馨竹手上厚厚的一疊金票就知道,這是多么肥的一條財源啊!
笑容可掬的將胡馨竹請進了金船染料鋪,貝亞滔滔不絕的向胡馨竹介紹起鋪子里的庫存。
葛朗塔第一時間撲到了那二十口裝滿了銀珊瑚沙的大缸上,作為一個合格的商人,在砸出大量的真金白銀搶購這些染料的時候,當然要從最有價值的染料下手。葛朗塔沉醉的抓起一把銀珊瑚沙,仔細的鑒別起這些銀珊瑚沙的質量和產地。
一個頭戴圓頂軟帽的警備廳文職官員湊了過去,他非常內行的開始評定這些銀珊瑚沙的質地。而葛朗塔則是和他低聲的爭吵著,他竭盡全力的貶低這些銀珊瑚沙的質地,因為這樣就能少花很大一筆錢。
當然,這是胡馨竹的錢,可是在葛朗塔的心中,胡馨竹的錢和他的錢有什么區別?那都是金燦燦的金幣啊!能省一點省一點,葛朗塔恨不得將這些昂貴的銀珊瑚沙貶低成普通的河沙,用河沙的價錢將它們一骨碌的打包帶走呢。
胡馨竹聳了聳肩膀,他笑著對站在身邊的貝亞低聲說道:“抱歉,葛朗塔就是這么一個人,他對金錢很敏感。當然,我不會讓他胡作非為的,一切都按照您的人評定的品質來計算,貝亞伯爵,一切都按照您的人說的價錢來辦。以后,還需要您多多照顧才是。”
因為葛朗塔的努力壓價導致臉色陰沉的貝亞喜笑顏開的連連點頭:“這是當然,白石子爵這樣的貴族,才是真正的。。。”
貝亞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葛朗塔的一聲怪叫給打斷了,貝亞嚇得一哆嗦,差點沒拔劍把這老家伙給劈了。就看到葛朗塔高高的舉起了手,他得意洋洋的叫道:“看,這是什么?這是雜質,這堆銀珊瑚沙里面混雜了大量的雜質!完了,這堆染料不值錢了!”
貝亞的臉色驟然一變,胡馨竹‘好奇’的湊了過去,他將葛朗塔手上幾顆綠豆大小,通體銀色卻又帶著細細的紫色花紋的沙粒拿了起來,仔細的劃拉了一下,認真的鑒定了起來。
“雜質?不,似乎并非雜質!”胡馨竹皺起了眉頭,他‘大惑不解’的對著這幾顆沉甸甸的沙粒翻來覆去的看了許久,一旁的貝亞早就不安的湊了過來。
“白石子爵,這是什么東西?雜質?怎么可能有雜質呢?”貝亞的心里一陣陣的發慌,真的是雜質么?這些染料的品質如果不好,豈不是不能賣大價錢了?
就在貝亞焦灼的等待中,胡馨竹大步走到了一口大缸前,大把大把的翻起了缸里面的銀珊瑚沙仔細的鑒別起來。這一翻動大家都看到了,在這口大缸內,還有著大量的銀色混雜著紫色紋路的沙粒存在。
“紫紋龍骨鉍的粗煉礦!”胡馨竹的‘臉色慘變’,他一把抓起葛朗塔,宛如逃命一樣向鋪子大門狂奔而去:“貝亞伯爵,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這些染料,您看著處理吧,我就先走了。失禮之處,下次我備上重禮,再登門賠罪。”
貝亞還沒反應過來呢,胡馨竹早就拉著葛朗塔跑進了大街對面的鋪子里,然后迅速的關上了鋪子門。
貝亞氣惱的叫嚷了起來:“紫紋龍骨鉍?這是什么玩意?”(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