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陳酒,水陸并呈。
贏芹的酒宴,一如這暖玉閣,奢華奢靡到了極點。
酒水,是藏于千年老桂花樹下起碼一百五十年的陳酒;菜肴,盡是天上地下、山中海里的珍罕之物。酒器、餐具,全部以美玉制成,以各色寶石鑲嵌。甚至林齊和贏芹手上的酒盞,干脆就是用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精心雕刻而成。
也不知道那匠人用什么神乎其神的手段,拳頭大小的明珠雕成的酒杯,注入琥珀色的美酒后,酒杯上赫然有九條活靈活現的蛟龍盤旋飛舞猶如活物。而且美酒經這酒杯后,更帶了一絲沁人心脾的寒香,讓酒味更醇厚、更復雜多變。
僅僅這么一對兒酒杯,怕是找遍整個西方大陸都找不出一支來,更不要說西方大陸的那些工匠沒辦法在酒杯中雕刻出這么精美的蛟龍鬧海圖。
西方大陸的工匠固然手藝精湛,矮人、地精工匠更是巧奪天工,能夠制造各種精巧精妙的殺人器具。但是矮人、地精工匠也就是在各種魔導器和大型戰具上下功夫,他們可沒有血秦帝國的巧匠這樣的心思,將自己的精力投入到這種奇技淫巧的享受器具上來。
只有一個文明發展到一定的高度,才會出現這樣奢華奢侈的享受。
林齊看著這酒杯不由得心懷大敞,舉起酒杯連連和贏芹痛飲了好幾杯酒。帶著寒香味的陳年美酒香醇異常,饒是林齊如此強橫的,也不由得面孔變得酡紅一片。
贏芹把玩著手上的明珠杯,無比張狂的笑著:“這一對兒九龍飛影杯,可是和暖玉閣齊名的溫香閣的鎮閣之寶,嘿嘿,是小王那二皇兄的心愛之物。只可惜,嘿嘿,溫香閣如今已經化為廢墟,溫香閣的姑娘都成了小王的奴婢,九龍飛影杯嘛!”
得意洋洋的將九龍飛影杯晃了晃,贏芹向林齊笑道:“不是小王最尊貴的客人,小王可是舍不得將這一對兒寶貝拿出來的!”
林齊笑著向贏芹敬了一杯酒,腦子里卻是迅速翻騰起無數的念頭。
暖玉閣,溫香閣,暖玉溫香,這是雙陽赤龍城最著名的兩所青樓雅館。暖玉閣是贏芹的產業,聽贏芹的話,那溫香閣自然就是贏芹二皇兄的生意。但是如今暖玉閣一家獨大,溫香閣卻已經變成了廢墟,甚至溫香閣的鎮閣之寶都成了贏芹的玩物,其中變化倒是值得人思索。
再聯系龍城在西氐城向阿爾達吹噓的那些風流韻事,林齊發現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龍城幾乎總是在暖玉閣出沒,不是今天搶了誰看上的清倌人,就是前天毆打了一個不開眼敢和他較勁的紈绔子。林齊總感覺,龍城來暖玉閣可不僅僅是消費娛樂的,他干脆就是來砸場子的!
砸七皇子贏芹的場子!
而溫香閣的事情,龍城向阿爾達吹噓過的也只有溫如玉一人!他得意洋洋的向阿爾達吹噓他是如何的在詩詞一道上博取了溫如玉的芳心,從而成了溫如玉的入幕之賓,采了她的紅丸,引得雙陽赤龍城無數的紈绔公子傷心落淚云云。
溫香閣是二皇子的產業,龍城卻極少去溫香閣搗亂,只是不斷的來暖玉閣砸場子。而如今溫香閣被拆成了廢墟,溫香閣的寶物都成了贏芹的玩物,林齊已經大致猜測出發生了什么事情。
抓起一只筷子,輕輕的在一個水晶大海碗上敲了一下,林齊笑吟吟的問贏芹道:“敢問王爺,那溫香閣又是什么所在?那二皇子,他怎么就不經營了呢?”
宛如一個正兒八經的鄉巴佬應有的表現,林齊無比神往的嘆息道:“暖玉閣已經是如此景象,那和暖玉閣齊名的溫香閣,又不知道是何等氣相!”
贏芹放聲狂笑了起來,就連坐在角落處的熊千金也都逢迎的大笑出聲。
熊千金笑了幾聲后,這才帶著一絲諂媚的看著贏芹笑道:“這溫香閣,當年那可是囂張跋扈到了極點,因為他的關系,這暖玉閣差點就要關門大吉。但是嘛,咱們王爺可是天佑之人,二皇子觸怒了皇上被幽禁在宗人寺,這輩子都不可能出來了,他的溫香閣,自然是被咱們王爺砸了個稀爛!”
贏芹‘嘿嘿’笑了幾聲,他贊許的看了熊千金一眼,得意洋洋的向林齊笑道:“那溫香閣,如今已經是廢墟一片,沒得什么看的了。倒是溫香閣的美人嘛,嘿嘿,那溫如玉的弟子,今年正好有幾個年歲足夠梳攏了,林兄弟只要看上了,本王今天做主,就把她們送給林兄弟了!”
說著說著,贏芹又提起了剛才的話題:“本王和林兄弟一見如故,誰真正將林兄弟當做自家兄弟看待的!林兄弟今晚上只管盡情享受,一切都算是本王的!嘿,嘿嘿,以后咱們還得多親近親近才是!”
說著說著,贏芹又向坐在一旁瘋狂吃喝的酒桶瞥了一眼。
林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正要說話,但是輕柔的腳步聲從暖玉溫香閣外傳來,伴隨著清脆悅耳的環佩撞擊聲,一隊身穿輕紗宮裙的女子抱著各色樂器,緩步走了進來。
林齊的眼前一亮,不由得舉起酒杯灌了一大口美酒。
這些女子,各個都是那般絕色清麗,真個猶如深山靜僻的幽谷中靜靜生長的蘭花,飄然出塵、絕世獨立,絲毫不染半點兒塵埃。雖然她們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絲愁苦寂寞之色,卻更憑空添了幾分讓人憐愛之心。
這一隊女子足足有四五十人,年齡從十二三歲到十七八歲都有,而最前面的那女子則稍顯成熟一些,看她的風韻氣度應該在三十開外,可是單純看她的容貌,卻和她身后那些十七八歲的女子相當。
不用贏芹介紹,僅僅看這女子溫婉如玉的氣質,林齊就知道她一定是贏芹說的那溫如玉。
人如其名,果然是名不虛傳。
坐在一旁胡吃海喝的酒桶抬起頭來,他好奇的看了一眼這些窈窕美麗的女子,然后重重的搖了搖頭:“一點肌肉都沒有,瘦巴巴的,真是不好看!嘖,還是沙駝部落的那些女人夠勁,那大腿、胳膊叫做一個粗啊!”
盤在林齊身后的驢子也翻了個白眼,這些女子可沒有一個符合他的審美觀,大胸脯,大胸脯啊!驢子在心里痛苦的哀嚎著——為什么沒有一個大胸脯?尤其是那溫如玉,整個簡直就是平的,他大爺的看上去就和平的沒什么兩樣,比西方大陸的那些女子要平太多了!
但是阿爾達、嗶哩嗶哩和熊萬金已經看得傻眼了,阿爾達直愣愣的盯著溫如玉身后的幾個少女,一縷涎水‘滴滴答答’的從他嘴角掛了下來。隨后阿爾達身前的那張方桌‘嘎吱’一聲被某件突然硬起來的物事頂了起來,幾個小碟子、小碗‘叮呤當啷’的掉了一地都是。
“偉大的主人!”阿爾達諂媚的看向了林齊:“您看,這一路上,作為一個正常的成年男人,我已經很久。。。”
林齊冷冷的看了阿爾達一眼:“阿爾達,按照你的血脈。。。你似乎還沒有成年!”
阿爾達閉上了嘴,幽怨的端起酒壺一口氣將兩斤美酒全喝了下去。
嗶哩嗶哩更是將腦袋縮進了雙腿里,阿爾達只擁有一半惡魔的血統,他嗶哩嗶哩可是純正的惡魔。阿爾達還沒有成年,他嗶哩嗶哩更是。。。更是還處于少兒階段!林齊既然說了這話了,顯然他們就沒機會染指這些美女了!
看到這兩個家伙這么有氣無力的模樣,林齊輕咳了一聲:“不要禍害好人家的女兒,你們找那種已經陪過客人的美女,不管多少都成!”
在青老人的調教下,林齊深知東方大陸是一個多么傳統、保守的大陸。就算是青樓的女子,像阿爾達和嗶哩嗶哩這樣的異族總歸是不受歡迎的。溫如玉身后的那些少女顯然都還是黃花閨女,林齊不忍心讓阿爾達和嗶哩嗶哩禍害她們。至于那些已經接待過客人的女子么,林齊倒是沒什么心理壓力。
贏芹笑了,他看了一眼林齊,再看了看阿爾達和嗶哩嗶哩,然后輕輕的拍了一下手。當即就從外面走進來了十幾個姿色上佳的女子,殷勤的圍坐在了阿爾達和嗶哩嗶哩的身邊。
兩個惡魔頓時樂得頭昏目眩,阿爾達更是一頭扎進了一個女子豐滿的胸部中。
得意的笑了笑,贏芹在心里暗罵了一句‘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然后擺出了一副威嚴的面孔,向溫如玉冷酷的說道:“溫如玉,你的這些徒兒這幾年可都長起來了,嘿嘿,今日本王招待貴賓,讓她們演一場天魔艷舞罷!演得好,有賞;演得不好么,你們知道本王的手段!”
溫如玉面無表情的看著贏芹,淡淡的說道:“天魔艷舞,我的徒兒們是不會的。我們只是。。。”
贏芹重重的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方桌上,他厲聲喝道:“放肆!不管你們會不會,總而言之今天就要給本王演一場天魔艷舞!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你還當你是溫香閣的副閣主?你們現在都是本王的奴婢,都是婊子,婊子,你懂不懂這個詞是什么意思?”
溫如玉和她身后的少女們‘唰’的一下臉色變得慘白一片,她們死死的盯著贏芹,有幾個年歲最小的少女已經嚇得渾身哆嗦起來。
溫如玉的身體晃了晃,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堅定的站在了原地。
“堯山王爺,如果鷹揚大將軍還在帝都,你還敢說這話么?”
溫如玉倔強的看著贏芹,她的話,直氣得贏芹臉色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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