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天下第二十二章 宗師現身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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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宗師現身


更新時間:2013年11月09日  作者:蘭色大海  分類: 武俠 | 傳統武俠 | 蘭色大海 | 笑傲天下 

突然,兩人同時啞然失笑,劍拔弩張的氛圍登時消弭無形。更新胡笑天抱拳道:“朱大人,在下來此誠心正意,絕無半點與朝廷作對的想法,請大人明鑒。”朱燾和風細雨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當今天子圣明博愛,豈會沒有容人雅量?只要九夷族肯歸順為臣民,大明朝來者不拒。”胡笑天暗吁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神教內部仍分為主戰派和主和派,兩派互不相讓。為免節外生枝,還望朱大人能暫時保守秘密,讓我有充足的時間完全掌控神教。”朱燾沉‘吟’道:“給你五年如何?”胡笑天道:“五年足矣!”

朱燾負手來回走了幾步,又道:“胡公子少年俊杰,有魄力有手腕,但缺乏讓人信服的功績,若想憑只言片語打動皇上遠遠不夠。且皇上日理萬機,未必會把此事記掛在心中。因此,你首先應該證明自己的誠意和能力,我才好推‘波’助瀾,搖旗吶喊。”

胡笑天苦笑道:“尊卑有別,我哪有機會向皇上表達誠意?”

朱燾微微一笑,道:“你只須‘交’給我兩樣東西便好。”

胡笑天暗付不會是玄宗的人頭或是魔教神功吧?心底暗自凜然,問道:“請大人明示,究竟是何奇珍異寶?”

朱燾豎起兩根手指,肅容道:“第一,將雷家的火器總要‘交’出,不得另授他人。第二,設法把宋元‘玉’璽從北元余孽處完好無缺地奪回。這兩件事若能辦成,皇上龍顏大悅,一切均好商量。”

胡笑天道:“第一件事倒也不難,我亦從未想過要‘私’鑄火器,‘交’便‘交’了。至于宋元‘玉’璽到底是怎么回事?愿聞其詳。”

原來朱元璋派兵北伐,意圖收復中原時,‘蒙’古皇帝見麾下軍馬屢戰屢敗,不由心生恐懼,偷偷派遣心腹帶著傳國‘玉’璽回到草原,‘交’由族人保管。這‘玉’璽自北宋太祖起流傳至今,既象征著中州正統,亦象征天授皇權,在一國政治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一個皇帝若是無法掌控‘玉’璽,則帝位不穩,國運不昌。朱元璋登基稱帝后,沒到手的傳國‘玉’璽便成為他最大的隱痛,所以他屢次派遣大軍深入草原大漠,追殺‘蒙’古王族。當年曹國公李文忠曾率軍殺入草原腹心,踏破汗賬,勇奪‘玉’璽南還,被朱元璋大加贊賞。誰知經過高人鑒定,那‘玉’璽竟是贗品!朱元璋勃然大怒,斥責李文忠欺君罔上,從此奪其兵權,閑置不用,直至其郁郁而終。如今朱元璋年已老邁,索回傳國‘玉’璽之心愈加強烈,誰能替他完成夙愿,所獲封賞必然極其豐厚。

胡笑天聽罷暗暗心驚,傳國‘玉’璽涉及國之氣運、皇權更迭,意義何等重大,‘蒙’古人豈會輕易放棄?北元復起之心未死,仍夢想著有朝一日恢復祖先的榮光,再次馬踏中原,定會派遣高手死死看護。皺眉道:“昔日曹國公英雄蓋世,帶著千軍萬馬陷陣沖殺尚且失敗,我又何德何能敢奢談成功?”

朱燾道:“‘玉’璽輕巧,易于轉移藏匿。何況草原廣袤無疆,即使出動大軍也很難將其攔截到手。唯有派奇兵千里突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才有一分成功的希望。你說是也不是?”‘蒙’古人可不是傻子,明軍大張旗鼓進攻的話,他們有充足的時間攜寶逃竄。

胡笑天不得不承認朱燾言之有理,自己身具易容奇術,‘混’入‘蒙’古人中易如反掌。一旦探出‘玉’璽的下落,再聯絡魔教高手發動突襲,成敗應是五五之數。當下慨然道:“好,我會盡力奪回‘玉’璽!若是我僥幸成功了,只求大人兌現今日的諾言。”

朱燾‘精’神一振,大笑道:“只要‘玉’璽到手,天下各州縣任你挑選!”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兩人啪啪啪連擊三掌,算是訂立了約定。朱燾又溫言勉勵了幾句,‘交’代一些辨識‘玉’璽真偽的細節,便端茶送客。待胡笑天的身影消失,朱燾‘唇’角的笑意迅速收斂,沉聲道:“出來吧!”

“是。”只聽腳步聲響,一人自角‘門’后快步走出,噗通拜伏在地,畢恭畢敬地道:“小的叩見指揮使同知大人!”

朱燾目光微垂,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一絲得意,以及幾分晦澀的冷酷,淡淡道:“胡笑天所說的話,你剛才可曾聽清了?”

那人雙肩微顫,咬牙道:“小的聽得一清二楚!只要大人肯扶持我上位,小的甘效犬馬之勞,永為大人驅使!”

朱燾道:“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你今日棄暗投明,來日必然鵬程萬里,扶搖直上。待時機成熟,我自會向圣上力薦,賞你爵位官身。接下來該怎么做,你心里要有數。起來吧,別跪著了!”

“多謝大人恩賞。”那人揚起頭來,面帶謙卑之‘色’,眼底深處埋藏著惡毒的火焰,赫然是成鷹!

離了巷口,又坐上馬車,胡笑天終于放松下來,但覺背心一片冰涼。朱燾語含機鋒,心意難測,可是極難應付的對手。縱使他努力揣摩,也吃不透朱燾的真實想法,總感覺有什么地方疏漏了。唯一可以確信的是,無論對于‘蒙’古或是大明,傳國‘玉’璽都極其重要!

‘蒙’古遠離中土數千里,氣候寒冷,疆域廣闊,各部族‘混’雜難分,逐水草而居。‘蒙’元雖敗給大明,拱手讓出中原的‘花’‘花’世界,但實力仍是塞外各族之冠,擁有控弦之士數十萬。為之效命的各族高手,則是數不勝數。而且塞外武學流派紛雜,大異于中土武林,很難提前探知對手的殺招底細。要想突破重圍奪走‘玉’璽,非得過五關斬六將,付出慘重代價不可。

正推敲思量間,忽覺一團殺氣從天而降,‘激’得寒‘毛’根根倒立。只聽弩括輕響,數十支弩箭驟然破空‘射’到,封死了前后左右的空間。胡笑天愕然‘色’變,在全城戒備的關頭,究竟是何方勢力敢冒大不韙,在大街上展開狙殺?要知道弩弓被朝廷列為第一等違禁品,‘私’藏者以謀逆論處,何況又是在京師重地使用!主使者要么是瘋了,要么根本不曉得其中的厲害。另外,自己拜會朱燾一事屬于絕密,暗殺者又如何知悉內情?是誰走漏了風聲?莫不是朱燾暗中授意的?耳聽冷風迫近,一掌擊破了車廂地板,嗖的鉆入破‘洞’之中。

下一刻,弩箭奪奪‘射’落,那車夫和馬匹同時慘叫嘶鳴,車身抖顫著側翻滑倒,車軸和青石地面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聲。轉眼之間,弩箭三輪連‘射’,把整架馬車扎得如同刺猬一般,黑‘色’的血水迅速蜿蜒流淌。

“上!”隨著一聲刻意變聲的低吼,四條壯漢猛然撲下,手中的鐵錘銅棍朝著車廂兇狠砸落,勢若千鈞,哪怕是對方變成了尸體,也要當場砸成‘肉’醬才罷休。眼看兵器落實的剎那,車廂驀地砰然炸裂,無數木片和折斷的箭桿炸飛,嗖嗖飚‘射’向四面八方。那四條壯漢識得厲害,在運起護體硬功的同時,本能地閉起眼簾。

就在這時,一抹黑影彈地而起,身子扭曲,硬生生從諸般兵器的間隙中擠了出去,不等對手反應過來,縱身躍上了一側的屋脊。

“站住!”喝聲未止,一道絢爛的刀氣當面劈至,狠辣決絕。與此同時,另有七八件歹毒暗器貼著瓦面疾飛‘射’到。胡笑天腳下一錯,連連踢起瓦片以阻擋敵人攻勢。只見碎瓦紛飛,寒光閃爍不停,不斷有‘蒙’面人加入戰團,圍著他走馬燈般拼命砍殺。

胡笑天又驚又怒,這每一名刺客均身手不凡,即使他長著三頭六臂都抵擋不住,何況這趟出行偏偏沒有隨身佩劍,赤手空拳下如何破解殺局?盡管對方竭力掩飾,但他仍可透過蛛絲馬跡斷定,刺客們所‘精’通的是魔教功法!換句話說,是魔教同‘門’想殺死他這個玄宗之徒!究竟是魔教內的主戰派動了殺機,還是獨孤宇陽奉‘陰’違暗施毒手?

轟的一聲巨響,胡笑天踏破屋脊直墜房中,內勁到處,凡是觸手可及的物品都被他當成暗器,一窩蜂地‘射’向周遭的敵人。生死攸關之際也顧不得什么無辜了,仿佛發狂的蠻牛一般對墻撞去,‘激’起漫天粉塵以掩護身形。但見泥石飛濺,斷木橫飛,人影滾動,寒刃‘交’錯,把原本冷寂的街道攪得烏煙瘴氣。此刻不可能有援兵出現解圍,只有寄希望于值夜的甲士或是錦衣衛介入,方可迫使刺客們退走。

咚!胡笑天撞破最后一堵土墻,身前是一片空曠的菜地,方圓數十丈內連棵小樹都看不見。他不由暗叫苦也,右手一纏一卸,巧妙地將側方掃來的銅棍橫向引開,當的架住奪命狂刀,左拳轟出,把前方一名刺客打得倒飛數丈。正‘欲’移形換位,不料腳踝處驀然一緊,被一根黑‘色’的軟索無聲無息地纏住,身子登時一滯,脅下微涼,又被劃了一道寸許長的傷口。

胡笑天又是憤懣又是憋屈,難道要出師未捷身先死嗎?俯身抓住軟索一扯,那刺客不由自主地飛了過來,被他一手抓著背心,一手抓住小‘腿’,當_成_人形兵器左格右擋。刺客們卻毫不在意同伴的死活,該刺的刺,該剁的剁,轉眼把那倒霉的家伙砍得七零八落。胡笑天雙臂發力一振,忽然把殘尸呼的擲出,乘敵方躲閃之際,雙爪急扣,又將一人擒下提在手中。刺客們見他故技重施,無不皺眉,相互使了個眼神向后躍開,依舊里三層外三層地牢牢圍住。黑暗中,也不知是誰低喝道:“速速將弩箭調來!”

胡笑天暗暗心寒,環視著數十位‘蒙’面刺客,怒道:“爾等皆是神教弟子,為何要聯手殺我?若是教主得知,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教主”二字,眾刺客呼吸一窒,每個人眼中都有不同變化。無論他們承認與否,胡笑天和玄宗乃是如假包換的師徒,是具有教主繼承權的人選之一,他們這樣做無異于以下犯上,觸動了玄宗的逆鱗。忽聽一人冷冷道:“只要毀尸滅跡,嚴守口風,教主豈會探知真相?開弓沒有回頭箭,不殺了他才是大禍臨頭!”眾刺客深以為然,難道半途收手就會有好果子吃嗎?還不如殺人滅口,永除后患!

殺氣凝結,冷如嚴霜

就在這時,一縷和風拂過,仿佛是‘春’意襲來,把場中籠罩的寒意融化得干干凈凈。眾人似有所感,不約而同地扭頭望去。只見白影閃動,一位衣著樸素整潔,相貌儒雅俊朗的中年文士從天而降。他面如冠‘玉’,眉長如鬢,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唇’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縱使面對著一大幫殺氣騰騰的魔頭,依然神態溫和,就如同看著一伙頑皮叛逆的學生,平靜的外表下隱含著無比強大的自信。當他目光輕輕掃過,每一個刺客都心神俱震,不自覺地泛起渺小虛弱的感覺。

只是一眼,眾魔頭魂為之奪。

胡笑天福至心靈,咚的丟開手中的刺客,深施一禮道:“晚輩胡笑天,為玄宗教主關‘門’弟子,見過大宗師!”

大、宗、師!這三個字如同雷鳴霹靂一般,猛的砸到刺客們頭上,震得他們耳膜嗡響,相顧駭然。武林中唯一尊享“大宗師”稱號的,除了君忘憂還有誰?那可是與玄宗并駕齊驅的巔峰強者!所有人都像犯了錯的頑童,忙不迭地收起兵器,訕訕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免禮!”君忘憂輕輕一擺手,朗聲道:“玄宗教主收了個好徒弟呀,連我都有些羨慕他。”聲音頓了頓,又道:“原本你們教中內斗不該我管,但京師重地不比其他,豈容爾等肆意侵擾百姓,為所‘欲’為?若是引得皇城戒備,兵馬出動,教番外諸族探聽了去,那就禍患無窮了。今夜之事我不想追究,你們賠償了住戶損失便自行散去!”

“是!”眾刺客如同霜打的茄子,偃旗息鼓散去不提。

胡笑天恭敬地道:“大宗師,晚輩……”

君忘憂打斷他道:“笑天,我和你師父平輩論‘交’,彼此敬重,你便稱呼我為‘叔叔’吧,不要再提什么宗師之類的虛名。”

胡笑天萬萬沒料到君忘憂如此平易近人,‘激’動之余又感驕傲,依言道:“君叔叔,小侄高攀了。”

君忘憂笑道:“你這是什么話!難道想讓你師父小瞧我嗎?此地不宜久留,跟我來。”說罷騰空飛掠,不一刻來到莫愁湖畔。

夜深人靜,月朗星稀,湖‘波’‘蕩’漾,水汽清涼。

君忘憂負手望著幽深的湖面,淡淡道:“你秘密進入京城,只怕不是為了約戰浩明這么簡單吧?”

胡笑天腦筋急轉,決定按下唐雪一節不表,而是把自己肩負玄宗所托,力促九夷族歸附朝廷一事娓娓道來,連這回和朱燾談判的細節也和盤托出。想必以君忘憂的‘胸’懷和地位,絕不會四處傳播。

君忘憂嘆道:“玄兄悲天憫人,心存善念,又懷著打破漢夷之別的勇氣,其所思所行哪里沾得上一個‘魔’字?即便是我,亦自愧不如啊。笑天,征途漫漫,且難且險,你的責任重如泰山!”

胡笑天肅容道:“我早有嘔心瀝血、鞠躬盡瘁的打算。不過我和朱燾朱大人并不熟悉,敢問君叔叔,他的承諾有幾分可信?”

君忘憂搖頭一笑:“好你個小滑頭,連我都想利用起來!”

胡笑天厚著臉皮道:“左右您以‘叔叔’自居,總該給小侄指點幾句罷?否則侄兒給人家騙了賣錢,您也丟臉不是?”

君忘憂沉‘吟’半響,緩緩道:“朱燾此人出身行伍,近幾年始掌大權,‘胸’有城府,謀算極深,對于江湖人士一向視為草芥。不過他提出傳國‘玉’璽的‘交’換條件,并非是信口開河,確有相當大的可能‘性’。當然,如果皇上肯點頭表態的話,那就無需擔心了。”他的話點到為止,畢竟事涉皇權更替,有許多秘密不便吐‘露’。

胡笑天忍不住問道:“既然‘玉’璽如此重要,您為何不出手呢?”

君忘憂沉聲道:“相比于‘玉’璽,當今天子的安危更為重要。若非我坐鎮京師,各方妖魔鬼怪豈不鬧翻了天?笑天,你沒有經歷過兵危戰‘亂’,根本不知道那些死士有多么可怕!直到今天,企圖弒君謀反的人仍在暗中奔走,前赴后繼,永遠殺之不盡。”

胡笑天恍然大悟,難怪君忘憂如神龍不見首尾,鮮少在江湖中‘露’面,原來他承擔了護衛朱元璋的重責,默默的生活在‘陰’影中——這個自甘寂寞的男人,其實是大明帝國的守護神呀!想通了此節,不禁撓頭道:“若是您不能離京,那我師尊約您決戰的心愿豈不落空了?”

君忘憂眼中奇光暴漲,強烈的戰意瞬間燃燒起來,一字字道:“人生苦短,高處不勝寒!待當今天子駕崩歸西,我當親至大雪山,了卻你師父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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