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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不休書名:
郭嘉眼中沒有嫡庶之分,兒子只要是親的,他就不會區別對待,別人的兒子他沒資格管教,自己的兒子,他一巴掌揮下去,也沒人敢說三道四。拉牛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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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瑾仰著臉期盼地望著郭嘉,卻沒想到得到的回應是一記絕不敷衍的耳光。
小身板橫飛三步,倒在石階邊上,郭瑾嘴邊溢出鮮血,昏迷不醒。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藏在門后偷偷觀望著府外動靜的甄姜提著留仙裙便疾奔出來,原本期望父子相逢的歡喜場面沒出現,倒是兒子被郭嘉一巴掌打得昏死過去。
甄姜不解又委屈地望著郭嘉,抱起郭瑾,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掉落。
“哼,慈母多敗兒。”
郭嘉無視甄姜委屈落淚的神情,留下一句話便轉身向著戲志才的府邸走去。
甄堯面無表情跟上郭嘉,甄儼遲疑片刻,朝著甄姜微微搖頭無聲一嘆,加快腳步追上了郭嘉。
甄姜抽噎著抱起郭瑾返回家中,趕忙找人給郭瑾查看傷勢。
跟在郭嘉身旁的文武官員大多都是一片漠然之色。
郭嘉打兒子,天經地義,誰也不能chā口。
甄儼作為郭瑾的舅舅,生怕郭瑾被郭嘉從此厭惡,上前在郭嘉身邊低聲道“主公,童言無忌。”
郭嘉沒有回應甄儼,依舊邁著腳步朝前走。
哪怕是童言無忌,有些話,在某些場合,誰也不能想說就說
郭嘉打郭瑾,不是郭瑾胡攪蠻纏,而是郭瑾目中無人的口氣。
打了勝仗,打了大勝仗,不代表人人歡笑,人人無憂。
打仗沒有不死人,打仗沒有不勞民傷財的。
盡管郭嘉戰果輝煌,但他不能大肆慶祝,不能得意忘形,如果比較善后的工作,他寧愿無仗可打。
損兵四萬,意味什么?
益州至少萬戶百姓要做喪事,數不盡的淚水與傷痛都將長久地伴隨著陣亡將士的家人。
一個孩子,不懂就慎言
決不能口無遮攔地把打仗說的如此輕松,如此得意,如此好似郭嘉一人的光輝
換個場合,沒有外人在場,郭嘉會語重心長地教導郭瑾,讓他明白戰爭背后的殘酷與沉重。
可當時,成都的文武百官都在場,郭嘉是心煩意亂外加恨鐵不成鋼。更新
四歲的郭燁,就絕對不會在這種場合隨意開口
很快,戲志才的府邸到了。
戲府沒料到郭嘉會登門拜訪,而且文武官員隨行這么多,府邸不大,容不下這么多人,郭嘉便讓隨行的官員都回去,他留下蕭仁與他一同在戲志才這里探望。
迎郭嘉入府的是戲志才的妻許氏,郭嘉面帶關切地詢問起了戲志才的病情,許氏默默搖頭,臉上一片黯然。
郭嘉走入院中,見到郭燁也在這里,正和戲志才的長子戲檢坐在臺階上,兩個年輕小子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
瞧見郭嘉到來,郭燁與戲檢打起精神給郭嘉行禮,郭嘉心中牽掛戲志才,揮揮手就來到戲志才臥床的房門前,剛想推門而入,又覺得不好,趕忙叫人把給戲志才看過病的醫者叫來。
正倒騰湯藥的老年醫者戰戰兢兢地來到郭嘉面前,郭嘉開門見山直接問道“志才究竟得了什么病?”
那老者張口就答“戲大人積勞成疾,只要長期調理,身子就能好轉。”
郭嘉略微放心,看了看老者相貌,并不特異,詢問了姓名后,老者的答案也沒有讓郭嘉運氣爆棚碰上個華佗張仲景。
只要戲志才不是得了疑難雜癥,也犯不著名醫來治療,天底下不是只有華佗會救人,沒了華佗病人也有痊愈的。
郭嘉打算推門進去探望戲志才,可轉念一想,如果僅僅是積勞成疾,為何許氏的表情那么沉重?
將心中疑問道出,許氏給了郭嘉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志才他近日毫無食玉,食物入口便嘔吐不止,再這么下去,他恐怕,恐怕……”
郭嘉這下沒有任何樂觀的想法,他不是醫生,也不知道戲志才這是得了厭食癥還是其他什么病癥。
把蕭仁喚到面前,郭嘉吩咐道“去把成都所有大夫,不,但凡能找到的名醫,都給我找來,能治好志才的病,他要什么我都給他。”
蕭仁領命下去安排。
郭嘉推開戲志才的房門,里面傳來濃重的中藥味。
皺著眉頭,郭嘉心中暗道如果吃飯時都是這個中藥味,誰也沒胃口啊
走到床邊,郭嘉瞧見戲志才病怏怏的模樣,心痛如絞。
才一年不見,戲志才形銷骨立,何止是清減能形容的?簡直換了一個人。
迷迷糊糊的戲志才睜開雙眼,看到郭嘉,昏沉的表情略微振奮,tǐng起身子就要起身,郭嘉趕忙將他按下,沉痛道“志才啊,你怎能這樣對待自己?”
曹操有荀彧,郭嘉有戲志才,這二人都是居中持重的重要謀士。
但兗州豫州的屬地比不上益州,曹操也待在許都,這與郭嘉遠離成都,把一切都交給戲志才來坐鎮有著很大區別。
郭嘉是主,他在的時候,他可以做錯一千件,一萬件事情,做錯之后,手下的官員去給郭嘉彌補,也沒有人能向郭嘉問罪,所以,諸侯是土皇帝。
但是戲志才坐鎮成都,事無巨細,要做到滴水不漏,八面玲瓏,就不是想當然那么輕松,稍有差錯,不但是有礙郭嘉霸業,他更是有失職之罪。
這樣的壓力和沉重的負擔,一年多來的廢寢忘食兢兢業業,積勞成疾,并不難想通。
戲志才蒼白的面孔浮現一絲笑意,不答反問“主公,關中安定了?”
“哎呀你還管什么關中不關中,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養病,其他什么都不要想給我聽清楚,你必須好起來,從今日起,你所有的官職,我都收了,你就給我安心養病。”
郭嘉真是痛徹心扉,戲志才在他眼中,如兄如父,沒有戲志才,還是孩子時就孤苦無依的郭嘉根本不知道能不能走到今天。
戲志才面色大變,用盡力氣抓住郭嘉的胳膊,堅定道“主公,此時正是主公宏圖霸業的關鍵時期,我怎能放下政務置身事外呢?關中已定,不出三年,主公將一躍成為天下最強的諸侯,到時攻荊州,擊河北,甚至兵分兩路會師中原都未嘗不可,這個時候,我怎能拖累主公?”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郭嘉跪在戲志才的床前,抱著戲志才的手臂痛哭流涕。
為了他的霸業,還要賠上多少人的性命?
值得嗎?
若真能天下太平,建立一個強盛的王朝,一切犧牲都值得。
可郭嘉的情感不允許他做到連戲志才都犧牲掉的地步,難道真讓他拖著病魔纏身的軀體繼續勞心勞力?
抹了把眼淚,郭嘉站起身,對戲志才不容置疑地說道“我意已決,志才你留在成都只會牽掛政務,待我安排妥當便送你去峨眉山左道長那里養病,兩年之內,你都不準返回成都。”
說罷,郭嘉忍著淚水退出房中,戲志才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工作,很多人可以暫代,秦宓,張松,甄儼等等都可以替代,只不過也許在關鍵時候,沒有人能夠取代戲志才的作用。
郭嘉打關中,在關中與袁紹曹操決戰,益州的糧草支援,益州的太平無事,張白騎即便作亂,也掀不起波瀾,這里面不為人道的功勞,都是戲志才的,他不顯山不露水,卻功不可沒。
郭嘉擦干凈淚水,站在房門外,郭燁與戲檢望著郭嘉,也不敢上前搭話,郭嘉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瞧了瞧旁邊的空房,郭嘉朝戲檢走去,問道“這間房可有人居住?”
戲檢搖了搖頭。
郭嘉繼而說道“你去問問你母親,我想在府中打擾數日,就暫居在這間房中。”
戲檢不清楚郭嘉的用意,卻跑去告知許氏。
招來親衛,郭嘉命人小心地在戲志才臥房一旁的空房里面,兩間房相隔的墻壁上鉆一個小孔,這樣郭嘉在旁邊的房間里能夠看清戲志才的動靜。
如果郭嘉現身在戲志才面前,戲志才肯定會不斷請求留在成都,郭嘉不想和他在這個事情上糾纏,但郭嘉也不放心戲志才,于是才出此下策。
天色已晚,親衛們找來工匠小心翼翼地按照郭嘉的吩咐在墻上鉆孔,郭嘉也趁著這個間隙帶著郭燁返回自家府邸。
郭府中氣氛死寂。
郭瑾被打的事情人盡皆知。
因為郭嘉已經返回,晚飯的時候,他的妻妾帶著孩子都在等。
郭嘉的規矩,就是一家人和和氣氣地吃飯,沒有上下之別。
飯桌前,郭嘉神色嚴酷,淡淡地瞥了眼暗自垂淚的甄姜。
“郭瑾呢?”
甄姜沒回話,還在委屈地抹眼淚。
一旁抱著還是嬰孩的女兒的貂蟬趕緊對郭嘉說道“瑾兒還未醒呢。”
“哼”
郭嘉拿起筷子就開始吃飯,蔡琰趕忙給郭嘉夾了些菜,然后又碰了碰不肯動筷子的甄姜。
“年紀不大,脾氣不小。他是沒醒還是不想見我這個爹。”
郭嘉沒有風度地扒拉兩口飯,吃了個半飽就撂下碗筷,看也不看甄姜淚水決堤的模樣。
如果郭瑾真要是半天還沒醒過來,甄姜絕對不會出現在郭嘉眼前。
恐怕是小孩子耍脾氣不肯吃飯罷了。
“這幾日我在志才府中住,甄姜,你聽清楚了,瑾兒如果你教不好,我可以找人來教。”
郭嘉頭也不回地在夜色下離開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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