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佑君對秦之初的恨意是逐步積累起來的,一開始在綠柳山莊、在登州府是不屑一顧,等到了四方島的時候,就是惱羞成怒了,再到蓬萊島,則變成了嫉恨,尤其是秦之初在蓬萊島鬧出的動靜甚大,隱隱有蓋過他的風頭的趨勢,這讓一向自恃為天才的姬佑君頗為惱恨和不服。
姬佑君他們一共三個人,姬煜川、姬佑君還有那個侍從,不管在什么時候,他們仨都在一起。此時,姬佑君盤腿坐在一個涼亭之中,姬煜川和那個侍從在涼亭外面站著。姬煜川可是姬佑君的師傅,姬佑君這樣做,是為不恭,在修真界可是重罪,但是姬煜川和那個侍從一點怪罪姬佑君的意思都沒有。
就在這時,東跨院外傳來邊震寰的聲音,“姬大師,小姬大師,不知二位方便否?邊某有事求見。”
姬佑君連忙從涼亭中跳了出來,神色瞬間變化,成了一個標準好徒弟的模樣,“邊大帥請進。”
邊震寰拿著所謂的圣旨走了過來,他先恭敬地朝著姬煜川施了一禮,“給姬大師問安。”
姬煜川微微頜首,“罷了。”
邊震寰這才轉身面對著姬佑君,“小姬大師,事情的發展跟你的預期不太一樣,王爺并沒有派人過來,合力圍剿秦之初的意思,反倒讓本帥改變主攻方向,兵分兩路,繞開永定縣。這是王爺的旨意,你看看。”
姬佑君毫不客氣地把“圣旨”抓在了手中,草草地看了一遍,眼眸中閃過一抹不屑和輕蔑,“安南王就這個本事,竟然避戰秦之初?真是無能無才呀。這樣的草包,連秦之初都搞不定,還想謀奪大周的帝位,真是豬鼻子插大蔥,裝相(象)呀。”
姬佑君說話從來就不知客氣是何物,對著秦之初如此,對著邊震寰也如此,現在當著邊震寰的面,連安南王都罵上了,還罵的很難聽。
邊震寰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做為安南王的嫡系下屬,按理說應該維護安南王的權威和顏面,可是他哪兒敢呀?
罵安南王的可是姬佑君,姬煜川的徒弟。姬煜川又是誰?道錄司的煉丹大師,一腳能夠把白鬼尊踩在地上動都動不了的超級牛人,邊震寰自問沒那個膽子去觸怒姬煜川、姬佑君師徒,所以只能裝沒聽見。
“小姬大師,你說王爺為什么會下這樣一道旨意?咱們下一步該怎么辦?”邊震寰小心翼翼地求教著。
他的旗下也有不少謀士,只是這些謀士用來出謀獻策,對付朝廷的官軍,還是沒有問題的,對付秦之初這樣的仙師,那就不夠格了。想對付秦之初,還得用姬佑君的主意才成。
姬佑君隨手把那道明黃色卷軸往邊震寰的懷里一丟,“不要叫的這么親切,是你下一步要怎么辦,不是咱們。明白嗎?”
邊震寰手掌十五萬雄兵,卻死活都不敢得罪姬佑君,“小姬大師教訓的是,是本帥口誤。還請小姬大師垂下,幫本帥出個主意,告訴本帥下一步該怎么辦。”
姬佑君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我明白了,安南王為什么不可能派人過來圍剿秦之初了。一定是他自顧不暇了。看來指望安南王這個蠢才,是指望不上了,還得我親自去永定縣一趟。師傅,咱們一起去永定縣一趟吧。”
姬煜川點點頭,“聽說秦之初聘請了不少修真同道幫他守城,過去看看,也好。”
說著,師徒三人騰空而起,連跟邊震寰打聲招呼的興趣都沒有。
邊震寰急的在地上直跳腳,“小姬大師,你還沒有告訴我,我該怎么辦呢?”
任憑邊震寰叫的聲音都嘶啞了,姬佑君他們卻再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那叫一個棄之如敝屣,拋棄邊震寰,就像丟掉一只穿爛的破鞋子一樣。
永定縣縣城,秦之初這天停止了他的親民之舉,一方面他已經沒有時間繼續做這些事情了,他必須把心思放到守城這件事上,另外一方面,他得到城門口迎接巡撫柯雪瑩和提督鄧錦旻的巡查隊伍。
柯雪瑩和鄧錦旻分別負責榕州省的軍民事務,巡撫乃是正二品的品秩,提督乃是從一品的品秩,但是按照大周朝的慣例,提督受巡撫節制,也就是說鄧錦旻雖然比柯雪瑩的品秩高,但是他得聽柯雪瑩的。
這兩位大人大年初二就從榕州省城出發,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榕南府,然后會和了鎮守榕南府的平叛使陳豪天,然后一起趕往永定縣巡查。
本來柯雪瑩他們要巡查的第一站并不是永定縣,但是永定縣呈送到巡撫衙門的奏報中,捷報頻傳,永定縣知縣秦之初兩戰兩勝,活抓前鋒營統領劉錫文、飛虎營統領耿興霸,還俘虜了三四千名叛軍軍士,繳獲輜重無數,這就讓柯雪瑩、鄧錦旻等人興奮不已,兩人一碰頭,都同意改變行程,先到永定縣看一看。
秦之初帶著永定縣的大小官吏,還有蔣七甲、劉錫文、耿興霸等人,守候在新城墻的北城門外,迎接柯雪瑩、鄧錦旻一行。
因為是戰時的緣故,柯雪瑩和鄧錦旻的依仗都是減了又減,但是即便是如此,兩人的依仗加起來,也延綿了十幾丈長的距離。等到依仗過去,才是柯雪瑩的官轎,然后是騎著馬的鄧錦旻、陳豪天等人。
秦之初躬身站在路邊,關志文、龔秀珍等人跪在地上迎接。柯雪瑩他們都知道秦之初有皇帝的特旨,見官不跪,所以也都沒有在這件事上刁難秦之初。
柯雪瑩的官轎停在了秦之初的面前,身穿大紅色官袍,胸前后綴錦雞補子的柯雪瑩從轎子中走了下來,“秦大人,眾位永定縣的官吏,都免禮吧。”
鄧錦旻和陳豪天從馬背上下來,陳豪天走到柯雪瑩身后,指著不遠處的新城墻,“巡撫大人,請看,這就是秦大人到任之后,私人掏腰包,從蓬萊島聘請的道錄司土木司的仙師幫他修建的新城墻。”
柯雪瑩和鄧錦旻一起抬頭觀瞧,兩人都齊齊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倆的衙門都在省城,又都不止一次進過京城,天下的城池、城墻看過不少,從來沒有想過能夠在永定縣這樣一個小小的縣城,見到這樣一個雄偉壯闊的城墻。
只怕整個大周朝,只有京城的城墻能夠稍微壓永定縣新城墻一頭了,其他地方,就算是榕州省省城的城墻,也無法和永定縣的城墻相比。
柯雪瑩是文官,主管民政,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修筑這個新城墻一定花費不少,折算成銀子,只怕要幾百萬兩之多。
鄧錦旻連連點頭,要是榕州省下轄各府縣都能夠仿照永定縣的規格,都修上這么一堵城墻,那么整個榕州省抗擊安南王大軍的壓力就會小許多。當然,鄧錦旻也知道這不現實,他多少也明白一些,修建這樣的城墻,不是誰都能夠承受得起的。
“秦大人,別的不說,光這一堵新城墻,你就立了一個大功,值得官升一級,回頭,本督就給兵部寫折子,給你請功。”鄧錦旻是武將,性子豪爽,毫不掩飾對秦之初的好感。
“謝提督大人贊譽。”秦之初恭聲道,“巡撫大人,提督大人,請進城吧。下官已經在縣衙設宴,為兩位大人接風洗塵。”
柯雪瑩一揮手,“不去縣衙。秦大人,你先帶我們去看看你活抓的劉錫文、耿興霸兩員叛將,還有你俘虜的三千多名叛軍軍士。”
秦之初給劉錫文、耿興霸兩個人使了個眼色,兩人越眾而出,躬身道:“末將劉錫文、耿興霸拜見巡撫大人,提督大人。”
柯雪瑩和鄧錦旻都驚疑不定地看著劉錫文、耿興霸兩個人,“秦大人,這是怎么回事?”
秦之初笑道:“兩位大人,下官已經成功說服兩位將軍,令他們歸順朝廷,效忠皇帝,效忠太子。兩位將軍自愿出任永定縣團練正副團總之職,抗擊安南王的叛軍,守護永定縣百姓的安危。”
柯雪瑩和鄧錦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兩人都隱隱有些懷疑,秦之初是不是歸降了安南王,引安南王東路大軍前鋒營、飛虎營進城,只等著他們倆一進新城墻,就發動攻擊,將他們兩個朝廷大員抓起來,獻給安南王。
可是轉念一想,秦之初不像是投降安南王的樣子啊。秦之初要是歸降了安南王,是不可能把劉錫文、耿興霸兩個人亮出來的,也沒有必要等他們進城,再伏擊他們呀。
可是秦之初如果沒有歸降安南王,從俘虜劉錫文、耿興霸到現在,也才短短幾天時間,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能夠讓劉錫文、耿興霸這樣的叛軍大將歸降,秦之初的手段也太驚人了一些。
鄧錦旻最先鎮定下來,“你們倆是真心歸降朝廷?要是的話,那就跟著本督說兩句話,逆賊安南王,起兵謀反,數典忘祖,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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