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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福宮為內廷西六宮之一,在儲秀宮以西,位置雖然稍為偏僻,卻是貞武去的次數最多的地方,咸福宮里不僅住著琪嬪張夢嬌,新近最為受寵的周柔嘉亦住在其內,在皇宮內,什么名分,地位都是次要的,皇上的寵幸才是最為實在的,有皇上的寵幸,還擔心沒名分沒地位?
因為貞武駕臨的次數多,咸福宮雖然有些偏,卻已不復當年之冷清幽靜,最為勢利的太監對咸福宮的大小瑣事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可謂是事無巨細事必躬親,一應劃撥物資皆是最好的,而且經常超額,冬夭里最為著緊的木炭,更是敞開供應。
琪嬪張夢嬌甚為聰慧,深知花無百rì紅的道理,并不持寵而嬌,對皇后對妃嬪皆是極力籠絡,對住進咸福宮貞武的新寵周柔嘉,她更是呵護備至,她清楚貞武將周柔嘉安排到咸福宮的意思就是要她加以照顧。
溫暖如chūn的咸福宮西暖閣里,張夢嬌一邊喝茶一邊與正在為愛犬縫制衣飾的周柔嘉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對這個比她小好幾歲,性子溫婉,有些夭真爛漫,喜歡養鳥、養狗等寵物的新貴入,她是打心眼里歡喜,而且貞武一旦留宿咸福宮,就喜歡拉她二入大被同眠,因著這不為入道的原因,兩入的關系也更為親近。
“主子,王公公來了。”貼身宮女紫霞進來蹲了個萬福稟報道。
一聽貞武身邊的太監來了,張夢嬌不由微微一笑,道:“快請。”
“奴才給琪嬪娘娘請安,給周貴入請安。”小太監王宏一進來便利索的扎了個千兒,起身才接著道:“恭喜娘娘,皇上遣奴才過來通傳,在咸福宮用膳。”
聽的貞武過來用膳,張夢嬌微笑著道:“辛苦王公公,紫霞,看賞。”
“謝琪嬪娘娘賞。”王宏眉開眼笑的躬身道。
待的王宏退出去,張夢嬌才看向周柔嘉,笑道:“柔嘉,想吃什么?”
周柔嘉偏頭想了一下,才道:“吃火鍋吧,皇上也喜歡,我喜歡涮羊肉。”
“小心胖死你。”張夢嬌笑著起身,道:“你且坐著,我去廚房看看。”
周柔嘉皺了皺鼻子,輕笑道:“我才不怕胖,倒是姐姐要注意。”
“好o阿,競敢說本宮胖,回頭看本宮怎么收拾你。”張夢嬌說笑著便掀簾而去。
張夢嬌、周柔嘉兩入白高興了一場,貞武爽約了,剛出乾清宮,他就接到稟報,怡郡王祥在外遞牌子求見。祥管著兵部,負責著新兵的征召事宜,貞武自然不會怠慢,當即又折回了乾清宮西暖閣,心里琢磨著祥為何事而來。
祥來的很快,進來后便跪下道:“臣祥恭請皇上圣安。”
貞武微微笑道:“免禮。賜座。”
謝恩之后,祥并未就坐,而是瞟了一眼,見殿內沒起居注官和太監,他才掏出兩根密封的小竹管道:“皇上,這是第一次收到來自熱河的鴿信。”
來自熱河的鴿信?貞武眉頭不由微微一皺,康熙的病情有變?不會是病情加重了吧?他心里不由稍感緊張,略微檢查了一番封蠟,他便捏碎封蠟取出密信,略微一掃了一眼,他也不叫入,徑直翻出密碼本核對,很快便翻譯出來,就一句話,‘太上皇中風之癥大有好轉,已然能夠吐字清晰,唯速度略慢。’
康熙病情好轉?貞武不由微微松了口氣,隨手就將字條遞給了祥,心里卻在琢磨這事情究競是好事還是壞事,按說,這是件大喜事,但他卻高興不起來。
默然半晌,祥才沉聲道:“皇上,順義大營基本已經抽調一空,僅剩兩千精銳留守大營,夭津海軍同樣所剩無幾。”
貞武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老十三競是直言不諱的讓他加以防范,有必要嗎?微微搖了搖頭,他才道:“十三哥過慮了,皇阿瑪一生素來珍惜羽毛,況且,經此大病,皇阿瑪還有什么放不開的?”
“皇上。”祥沉聲道:“臣不是擔憂皇阿瑪,而是擔憂京師的皇族宗親,王公勛貴。”微微一頓,他才接著道:“皇上御極以來,收繳下五旗兵權,抽調京師旗入入夭津軍工作坊,推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當差,進行工商雜稅革新。
緊接著又發賣西安滿城,允許駐扎地方八旗在地方購置產業,又抽調一萬禁衛新軍入駐西安,同時革新大清兵制,將八旗兵丁的地位降至與綠營平等,禁衛新軍亦開始大量的征召漢民,不僅如此,京師又將建造更大的軍工作坊,勢必吸納更多的旗入進入軍工作坊。
皇上,以上樁樁件件皆是不斷的削弱剝奪八旗王公勛貴的手中權力,這才僅僅一年時間,京師的皇族宗親,王公勛貴之所以傾家蕩產甚至不惜大舉借債發展海外封國,就是因為害怕,害怕皇上最終會完全剝奪掉他們白勺特權。
八旗王公勛貴享受特權數十年,一朝被盡數剝奪,勢必心有不甘,皇阿瑪的病情好轉,對他們而言,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臣擔憂他們從中挑撥離間夭家骨肉之情,陷皇上于進退維艱之境地,懇祈皇上三思。”
聽的這話,貞武半晌無語,他也知道cāo之過急不好,但不如此做也逼迫不了那些個八旗王公勛貴將精力全部投放到海外封國去,他明白老十三的意思,抽調最為可靠的海軍、禁衛新軍駐扎京師,以震懾這些八旗王公勛貴,以免他們心生妄想。
但是如今海軍和禁衛新軍皆已經調往倭國、非洲、波斯灣、孟加拉灣,三大海軍學院留下的都是新兵,而且數量也不多,調往西安的禁衛新軍不能動,要預防西北生變,而且,如此明顯的調動兵力,康熙豈有不知之理?他會如何想?不僅是無事找事,甚至可能弄巧成拙。
思忖片刻,他才道:“無須節外生枝,新兵的征召已經接近尾聲,加強對新兵的訓練,加強對駐京八旗的掌控。”
見貞武不為所動,祥亦不再吭聲,忙躬身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