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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宅女日記書名:
“看,根本就不需要大費周章,你的劍碎了,他的還在。”她如玉一般的指尖遙遙指向另一人手中那柄彌漫著凜凜劍氣的飛劍。
那人猛地轉頭,像是突然醒悟到什么。
雙目圓睜,一手撫上另一手的儲物戒指,身形閃動……
可是遲了。
既然是多年相殺的仇人,對敵人的了解怕是比了解自己也不遑多讓,那人種種反應皆被他所熟知,包括他可能自己也意識不到的閃避方向,那人修習了一種秘法,蛇穿云步,可在瞬息沖出十余丈遠,距離雖不遠,可路線甚為詭異,兜圓弧而不走直線,全力施展之下,身形亦隨之模糊,讓人分辨不及。
但這最強的逃命之法,卻成了要人命的法門。
無數次的對戰觀察,無數次的揣摩推衍,他早已知悉了這蛇穿云步的根底,對其種種變化逃逸的方向了若指掌,一直深藏不漏,是因為他并沒有一擊斃命的把握,畢竟除了這蛇穿云步,對方還是堂堂化神期劍修,且二人的實力在伯仲之間,他看破了蛇穿云步,誰又知道對方是不是也藏著什么隱秘的殺招底牌。
就在剛剛那一刻,久候不到的機會終于出現了!
他二人的飛劍俱都祭煉多年,雖不止性命攸關,卻也緊密相連。
飛劍破碎那一剎那的心神震動,猛烈到護體劍氣都為之動蕩不平,兩人距離如此之近,他又怎么會沒有察覺。
是以,在錯過最初最佳動手時機之后,他來不及悔恨,把握剩余的機會,毅然決然的出手。
這一劍,他已拼盡全力,乃是他目下能施展出的最強一劍!
劍光如霜,灑滿一室清輝。
那人臉上的表情猶自帶著怒極之后的慌亂,身體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頓住。
骨碌碌……
被一劍削掉的頭顱沖撞到雪白的墻壁上,掉落下來,滾了幾圈才停。
沒了首級的身體,僵直的倒下。
鮮紅的血液順著脖頸處碗口大的斷處滲了一地,鋪陳開來。
本人血濺當場的愿望輕而易舉的實現了,只不過對象似乎和預計的不太一樣……
剛剛爆發最強一劍的修士,略嫌萎靡。
可見這一劍對他的負擔不小。
此時卻不是放松的時候,他甚至連靈丹都不敢磕一刻,雙眼死死的盯著那尸首分離之人,手上的飛劍攥的更緊了幾分,生怕一個錯眼,就讓那廝逃出生天。
至于為毛他這一劍會產生這么驚喜的結果,他已經無暇細想了。
天知道他揮劍之后并沒有料到這種結果,只想著將人重傷,他便搶占了先機,對方手中又沒有祭煉多年如臂指使的靈劍,贏面十分之大。
剛剛懵圈已經錯過一次最佳時機,現在這一刻,他一定一定要把握住。
絕不能將對方的劍嬰跑掉!
他并不指望墨染衣,雖說外面都傳聞這位寒玉宮戰堂的墨統領實力強悍,越級斬殺化神期修士不在話下,可沒有親眼所見,他心里總是不信的。
傳言總有夸大,斬殺一個兩個化神初期的劍盟劍修可能是有的,戰場上有太多不確定的變故,死在境界低于自身修士之手的情況并不少見,這并不能證明這位復得一手好煉的墨大師擁有遠超同境界修士的實力。
為了追求殺傷力的最大極限,一絲一毫力量都被控制的精準無比,化神期修士的全力一擊,外面的人竟是半點沒有察覺。
從神情上很容易看出對方的緊張,還有些的焦躁。
如臨大敵的模樣愉悅了墨染衣。
輕笑著打了個響指。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兩個化神期鬼修,嚇了這人一跳。
隨即出了一身的冷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別管墨大師的實力如何,今日這局,若那時她隨手拍到的飛劍是他的,此時的結果將截然不同!
又或者,在剛剛后續無力的時候痛下殺手,他絕無還手之力。
鬼修的行蹤最是莫測,在這等密閉狹小的空間內,更是防不勝防。
他真該慶幸,墨大師今日只想殺一人,而不是滅一雙。
兩個化神期鬼修,一個直接從內府將劍嬰撈了出來,另一個一掌拍過去,只看到符光一閃而過,那滿臉驚懼的小小劍嬰便如乖寶寶一般,毫不反抗的被那鬼修收了起來。
其中一個鬼修狀似無意的看了他一眼,他全身的毛孔都在這一瞬間緊縮,一種被兇獸惡鬼盯上的感覺襲上心頭。
“陳客卿……”
墨染衣那獨特軟軟的聲音淡淡傳來。
“還有事嗎?”
“沒。”他下意識的看了眼死的不能再死的死對頭,忽覺嗓子發干,咽了咽口水。
“既然無事……”統領大人緩緩開口,定定的看著他。
沒事還不快滾!
他立刻解讀出統領大人的意思,急忙告辭轉身離去。
墨染衣皺皺眉,雖說早就習慣了,可誰也不愿自己常呆的地方一股子血腥味,當然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修士除外。
喚人來將房間整理干凈,順便讓人將那位陳客卿落下的戰利品送了過去。
不提陳姓客卿收到死對頭的儲物戒指有多糾結,很快的,某客卿因復煉失敗而慘遭宿仇滅殺的事情就傳遍了戰堂。
陳客卿立時就不糾結了,很坦然的接待起明里暗里前來打探的同事們,非常痛快的承認,對,我殺了他……沒錯,血濺當場……是的,他運氣太差,飛劍復煉失敗了……你問墨統領?有她什么事?復煉失敗不是很正常嗎?以前一直保持高成功率又怎么了?咱們用的飛劍是什么品階,那些低階修士用的又是什么品階,難度能一樣嗎?!
縱然還是有人覺得這里面似乎沒這么簡單,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不會是陳客卿和墨染衣聯手,寒玉宮是外來戶,彼此都是八竿子打不著。
不過還不曾為寒玉宮出戰,便先身死道消,也夠讓人唏噓的。
聽聞那人的儲物戒指落在了陳客卿手里,更是讓前陣子喧鬧的客卿安靜了下來。
他們中不少人的飛劍還在墨染衣哪里復煉,真和誰對上,人家手里有把趁手的兵器……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就是那尸首分離的下場。
什么?
你說這些客卿是怎么知道這種細節的?
一群人魚龍混雜,戰堂是好心好意的讓人入土為安,這些人直接去刨坑偷尸……讓得知此事的墨染衣也是醉了。
你們驗尸就驗尸,偷走到底是什么鬼?
除了讓巡視的弟子在嚴格緊密一些,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源于前些日子天道痕通靈圣門矛盾爆發引起的交火,這兩個門派從此就兩看相厭,雖在萬仙宮的壓制下,依舊死守邊界,可兩個門派自此再無合作。
邊界兩大門派的破裂對邊界的局勢影響甚大,兩個門派罷工專注互掐的時候,劍盟穿越邊界如入無人之境,而后復工,也不能阻止邊界內外兩邊的劍盟劍修互通有無。
漸漸的,劍盟的攻勢開始不局限于外部,內外夾攻的姿態慢慢形成,駐守邊界的附屬門派們壓力頓生。
目前為止,邊境線以內的劍修還是以騷擾作亂為主,可每當內外一同夾攻之時,那種焦頭爛額,顧頭顧不上尾的忙亂就讓他們很想死一死。
因為內外消息聯通順暢,寒玉宮這邊儼然成了劍盟的重點襲殺對象。
讓劍盟吃了不少虧的自爆小蝎子,持續性在劍盟發光發熱,雖然通靈圣門幫他們找到了對付這些碧痕蝎魔偶的法子,但實施起來并不順利。
首先是碧痕蝎魔偶的數量,簡直了,每一次雙方對戰這些小蝎子君自爆的英姿隨處可見,爆炸聲不絕于耳,可以劍盟如此密集的攻襲頻率,還是能再下一次見面時看到滿眼的小蝎姿君,密集恐懼癥都不能活。
然后說說從劍盟后方調來的大型飛禽,能輕松抓起碧痕蝎魔偶的靈禽種類有限,起碼爪子得比小蝎子君要大吧,不然困不住它靈活有威脅性的蝎尾,然而這種面積的靈禽到了戰場上……
受打擊面積不要太大!
劍盟一方的劍修感覺自己的內心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
到底是哪個魂淡提議調這些大型飛禽過來的?說出來,粑粑肯定不捅死你,而是想捶——死——你!
狠狠滴捶!
不是說他們心疼舍不得,而是大老遠調來一群集火的炮灰,還沒等飛到跟前就被轟成渣渣了,還想去抓人家小蝎君???
這么丟人的想法他么顯得他們很無腦好么!!!
最后,他們很要問一問寒玉宮那位看著人畜無害,實則心黑手很的戰堂統領墨大師。
你是長了八只手嗎?
沒事你給爪子都拿出來給咱們展示展示,咱們不嫉妒你,真滴!
到底是什么樣的手速和精力讓你保持供應小蝎子君中心法陣的同時還能兼顧到隊伍一再擴大的客卿群眾呢?
你們戰堂凡人客卿有一個算一個,復煉的飛劍都要人手一柄了!!!
現在的飛劍煉材都這么不值錢了么?
墨大師你到底還要“包裝”多少魂淡?
其實,若是墨染衣是擅長其他種類的煉器師劍盟一方的劍修也不會這么怨念。
實則是墨染衣“復煉”過后的飛劍,簡直太過喪心病狂!
完全違背常理有沒有?!
對于專注飛劍一輩子的劍修來說,看到這樣的飛劍不是自己的尚且還能忍,但不是自己的不算,還在一向看不起的萬仙宮劍修手里。
擦擦擦啊!
簡直忍不了啊!
你們暴殄天物知道么?
你們這些沒進化好的猴子,路都沒走穩,還好意思拿這么好的飛劍?
最讓他們不能訴之于口的是:墨大師,你為毛不是我們劍盟地銀!
你們萬仙宮的劍修都是花架子,只有我們劍盟的劍修才是真劍修啊啊啊!!!
因為欲望,所以瘋狂。
不能得到墨大師的人,那就得到墨大師的劍!
有如此心思的人不要太多,是以,寒玉宮儼然成了滅殺劍盟內一架低調的探照燈,不管在哪個犄角旮旯里貓著,都暴閃出讓劍盟劍修無法忽視的光芒!
而在一眾被劍盟重點關照的客卿之外,墨染衣更是重點中的重點。
固然墨大師靠一手出神入化的復煉技藝贏得了劍盟劍修們的尊敬,可尊敬能當飯吃嗎?不能!能當護甲用嗎?更不能!
既是不能為我所用,一樣也不能為敵所用!
再者,墨大師若身死,讓人惱火的小蝎子君立馬就得斷貨,復煉飛劍的數量也不會再增加,等這些拿著墨大師復煉飛劍的萬仙宮劍修一死,這些絕版飛劍就是他們的啦啦啦啦!
想一想都讓人心馳神往!
更別提墨大師手中的幾柄絕世神兵。
碧血酌清、音殺雙劍……
還有那不曾露過幾次面,但據說是用絕金煉制的本命靈劍!
不行了,口水流的停不下來。
墨大師您老就安心的去吧,咱們會幫您老照顧好這些小寶貝的……
因為劍盟有偏向性的攻擊。
滅殺劍盟也采取了一些保護性的動作。
比方說將寒玉宮安排在一些大型門派左近,方便支援,又或者干脆不安排他們嚴守某地防線,流動作戰之類。
但即便是如此,寒玉宮仍然在短短的時間里就刷出了大量的功勛。
寒玉宮是一意想低調,但架不住人家劍盟就死盯著啊!
以往還對寒玉宮招募那么客卿頗有些不認同的同盟門派,眼下全都報以同情,且越來越覺得寒玉宮招募的客卿數量不是多了,而是……少了。
大量的功勛背后,是劍盟劍修的折戟沙場,同樣也是寒玉宮客卿以命相搏的結果。
劍盟的劍修見了他們就像是餓狼看到了肉,那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們手中的飛劍,仿佛都冒著綠光似的,滲人極了。
他們不全力以赴拼死相搏,保不住飛劍是小啊,一個不慎,就是身死道消啊!
一次次戰事之后,客卿們的數量減少的相當明顯。
不止是在戰堂客卿登錄的名冊上有所體現,濃重的抹黑痕跡越來越多,幾乎快要將整白紙都渲染成墨,更為直觀的是一個個空了的客卿精舍,以及漸漸出現在劍盟劍修手中的復煉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