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當攻下了第一道防線后，蔡鍔下令國防軍繼續乘勝追擊…
于是很快，在第二道防線上日軍就上演了一瀉千里的好戲碼。
會這樣也正常，雖說日軍的素質要比國防軍強許多，在很多時候還愛干“自殺襲擊”這樣的惡心事情出來。但說到底，現在的日軍畢竟不是后世的那個日軍，他還沒有那么瘋。而現在的國防軍也不像后世的國民黨部隊一樣那么廢，幾萬人經常被幾百個人攆的到處跑——————說起來一瀉千里這樣的戲碼，在二十年后國民黨的部隊到是經常上演。
在第一道防線上的日軍潰退回了第二道防線后，乘勝追擊的國防軍就跟在潰退的日軍屁股后面，弄得第二道防線的日軍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當然，對日本人來說，類似的事情也只需要稍微猶豫那么一會。
因為在稍微猶豫了一會后，前線的日軍將領已經下令守軍用機槍掃射…
在這些日軍的將領們看來，沒有什么事情比勝利更加重要了，為了勝利，哪怕是犧牲一些官兵的性命也沒什么，畢竟他們都是在為“大日本帝國”在為“大正天皇”效忠…
就算死在自己人的手里，最后也能回到那個什么神社里去。
只是…
這些軍官夠果敢，可下面的士兵卻未必如此，畢竟在他們面前的都是他們的戰友。
于是，就在猶豫之間，國防軍已經跟在潰敗日軍的后面沖進了許多距離。等到這些日軍回過神來，在軍官們的催促下真的開槍的時候，國防軍距離第二道防線也沒多少距離了——————會這樣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不少的機槍手和普通士兵在瞄準的時候，并沒有將槍口瞄到自己人身上，而是直接對著天放的槍…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對國防軍進行有效的阻截顯然是不可能的。
而這個時候，潰退到第一道防線的日軍，也對第二道防線上的日軍造成了一定的混亂。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尾隨而來的國防軍沖入了陣地當中，和沖進防線的國防軍進行了白刃戰。
第二道防線上發生的戰斗，要比第一道防線上發生的激烈許多。
一來，第二道防線本來就有不少的守軍在，二來，日本人畢竟是很瘋的，雖說現在他們已經被打的相當狼狽，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們就毫無還手之力。事實上在進入第二道防線，取得了一定的喘息余地后，退到第二道防線的日軍已經和守軍一起對國防軍進行了反擊。
“白刃戰…”
自古以來………好像也沒多古…
不管怎么說，白刃戰自始自終都是和戰壕戰一樣，屬于相當血腥的一種戰斗。
何況日本人還有一個壞習慣，那就是不管情況如何，哪怕還有許多的生機在，都習慣捆著手榴彈和敵人同歸于盡…
所以在第二道防線，國防軍打的的確很辛苦。
哪怕寺內正毅隨后派上來的增援部隊，已經被國防軍的炮群給攔截住了。隨后國防軍的炮群還狠狠的和日本人的炮群來了一場炮仗…
不過不管怎么說，相交日軍而言國防軍畢竟占據了很多的優勢。何況稍后沒多久，蔡鍔還將作為預備役的那一個步兵師也派了上來。
因此，在激戰了差不多三個小時以后，國防軍終于拿下了第二道防線。
至此，國防軍和日軍的局勢，也重新回到了開戰前的態勢。
不過在奪回了第二道防線后，蔡鍔卻并沒有讓手下的國防軍去搶奪日軍的陣地。
不是他不想，而是第二道，也就是和日軍對峙的那一道防線，和日軍的防線本身有著不小的距離。畢竟這是國防軍當初用來和日軍對峙的防線，如果和日軍肉貼肉的話，不說日軍，就是蔡鍔也不會允許的——————因為那代表著，日本人已經將戰壕挖到眼皮子底下了。
日軍依然保有很多的實力，兩道陣地之間還有很大的間距，再加上連續攻下兩道防線，蔡鍔的四個步兵師也有了很大的損失。因此在拿下了兩道防線后，蔡鍔也只能停下腳步。
不過在停下腳步后，蔡鍔卻并非什么也沒干。
當然，寺內正毅也同樣如此。
在奪回和被奪回了兩道防線后，蔡鍔和寺內正毅全都重新整理隊伍，準備下一階段的交鋒…
畢竟蔡鍔和寺內正毅的損失都很大，如負責進攻任務的四個步兵師，在奪回了防線后，已經到了不得不休整的地步。而寺內正毅的部隊，則比蔡鍔的還要慘。
因為除了損失慘重外，寺內正毅的幾支部隊還要加上編制混亂這一條…
“一切都重新回到了啊…”
在野戰醫院內巡視了一圈回到司令部后，看著一切都和自己到任時差不多的軍事地圖和沙盤，寺內正毅苦笑了一聲。
而聽到寺內正毅的話，仙波太郎和神尾光臣等人都默然不語。
到了這個地步，其實他們也有了一定的感覺，那就是這場在山東的戰爭很有可能會失敗。
只是雖然已經預感到了失敗，但是這些陸軍的將領卻不知道，失敗的代價會是什么？
“閣下，現在…”
“現在什么都不要說了…”
擺了擺手，阻止了不下的話后寺內正毅繼續看著沙盤上的態勢。
“奪回了兩道防線后，蔡鍔絕不會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這個是肯定的…”仙波太郎點點頭。“就目前而言，中國人手中的實力比我們還要多一些，在這么打下去的話………那個蔡鍔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所以他必然會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是啊………所以我們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在支那人的下一步行動前，先做好防備的準備…”
“只是，支那人會用多少時間來做準備？我剛剛到部隊上去看過，下面的部隊不但損失大，而且建制也全部都打混了，想要他們重新恢復的話恐怕需要一段時間…”
寺內正毅笑了笑。
“這個放心，我們損失大，支那人的損失也未必就會小了。何況我們的士兵很勇敢，在戰斗的時候拖了不少支那人一起下地獄…”
很顯然，寺內正毅并沒有將“自殺襲擊”看作什么恥辱的事情。
為了籌備下一階段的作戰，蔡鍔和寺內正毅差不多用了半個月的時間來進行籌備…
半個月的時間，雙方在萊陽除了一些較小的交鋒外，幾乎沒有一場規模超過兩千人的戰斗發生。
不過幾乎所有人都明白，這其實和暴風雨前的寧靜也沒什么區別。
果然…
等到蔡鍔手中的四個步兵師，外加一個新從青島要塞調來的步兵師準備完全后，蔡鍔率先對日軍的第一道防線發起了猛攻。
一系列的猛攻差不多持續了三天的時間，在三天的時間里蔡鍔的五個步兵師對日軍的第一道防線不斷的發起猛攻，最后在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后，終于奪下了第一道防線。
而這道防線，也代表著國防軍正式由守轉攻…
隨后的幾天里，蔡鍔手下的部隊不斷出擊，猛攻寺內正毅的其他幾道防線…
十余日內，連下兩道防線，至此在蔡鍔手中的日軍防線已經達到了三道，而寺內正毅手中僅存的卻只剩下一道…
而且在多日的戰斗力，寺內正毅手中的四個步兵師團也是損失慘重。到了如今，寺內正毅手中的這四個步兵師團，甚至只剩下了七萬余人…
這其中，還有至少一萬多人的傷員在里面…
到了這個地步，寺內正毅也是別無他法。
雖然東京方面，大隈內閣讓寺內正毅在堅持一下，展示一下日軍堅強的戰斗力，甚至讓寺內正毅想想辦法。畢竟在這個時代的世人眼中中國是一個弱小的國家，而日本則是列強國家。
一個列強國家主動對一個弱小國家進行戰爭，結果卻打成這樣，這對日本政fu的面子實在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當然，面子面子什么的都是小事，最大的問題是國內的民眾…
說實在的，為了能夠讓日本成為一個強國，日本的民眾在這方面的確付出良多。認真的講，在這方面中國的百姓恐怕連日本百姓的十分之一都沒夠得上。
當然，這也和中國是一個農業國家，而日本則是一個工業國家有關。
畢竟工業國家能夠比較好的動員國家的潛力，而農業國家…
這就和兩個國家的財政收入一樣。
滿清的財政收入是五億多銀元，而日本的財政收入則是七億多。
可滿清的財政收入占全國的經濟總量只有百分之幾，而日本呢？
日本的財政收入占全國經濟總量卻達到了幾十…
這就是工業國家和農業國家的最大區別了。
換成是中國的話，就算中國想壓榨這么多的資金出來也是不可能的——————把叛亂壓榨出來的可能性到是大的不能再大。
不過不管怎么說，現如今日本的國力都是最下層的那些日本百姓們努力出來的。而他們如此努力，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日本成為一個強大的國家。
過去的甲午戰爭、日俄戰爭都讓日本的百姓們欣喜若狂。
甲午戰爭，讓日本正式取代了中國成為東亞最強國，這是過去幾千年歷史里日本都沒能做到的。而日俄戰爭，則是給日本人賺來了列強俱樂部的入場券——————哪怕后面這場戰爭并不如甲午戰爭那樣給日本帶來了巨大的利益…
換而言之，現在的日本民眾已經習慣了日本的以弱勝強，已經習慣了日本的一次又一次的勝利。
所以，當他們得知日本再次對中國宣戰的時候，他們本以為這只是又一次勝利的開始…
事實上，當遠征軍出發，無數的日本百姓在港口歡送的時候，不少日本人的心里都在琢磨著，遠征軍究竟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解決掉在山東的麻煩？是三個月？兩個月？一個月？還是一個禮拜？
而奔赴山東的日本遠征軍在這次戰爭后，又能給日本帶來多大的利益？
日本的百姓會這么想并不奇怪，因為在日本的百姓們看來，他們已經成功的超越了中國，成為東亞最強大的國家。而中國呢？過去的中國或許真的很輝煌，是日本必須要仰望的一個國家，可現在的中國卻只不過是一個病夫罷了，是一個弱國。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在日本人看來，中國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成為日本成長的養分，而后由日本取代中國，代表亞洲勢力為亞洲在全世界的范圍內掙取屬于亞洲人的榮光。
只是…
最開始在龍口灣的那場失敗也就不用提了。
這么大的一場失敗，而且還是航空部隊自出現以來最為引人注目的一戰，日本那么小的地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而當日本的民眾得知，他們辛苦弄出來的遠征艦隊，居然一次就損失了那么多的主力艦后，不知道有多少的日本民眾撕心裂肺。
不過，一般的日本民眾僅僅只把這次的事件當成了一次意外罷了。
畢竟，航空部隊對日本人來說，也是一個十分陌生的東西。
而且雖然日本海軍是日本人的驕傲，但日本陸軍同樣也是日本人的驕傲。雖然日本遠征艦隊在龍口灣被中國空軍襲擊，損失慘重，可是一般的日本民眾還是相信，無敵的日本陸軍一定能像日清戰爭和日俄戰爭時一樣，為大日本帝國取得輝煌的勝利。
只是…
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在日軍登陸龍口灣后，接連幾次戰斗，日軍都沒有能夠獲得什么比較大的勝利。好不容易等到國防軍后方發生混亂，日軍拿下了兩道陣地，讓在日本的民眾們好好的興奮了一下，可是…
沒過多久，遠征軍居然就在萊陽和國防軍僵持起來了。
這一幕，不但讓東京的大隈等人不滿，就連一般的普通民眾也是相當的不滿。
要知道，日本雖然是一個財政收入超過七億元的工業國家，可日本同樣也是一個負債國。每年都需要償還不小的債務。再加上日本經常會進行一些擴軍計劃。
比如說將陸軍動員到五十萬人，再比如說海軍增添新艦的計劃…
要知道這些計劃里，幾乎沒有一樣是省錢的。尤其是海軍的新艦計劃，入金剛級的戰巡，哪怕只是一艘也需要兩萬多萬日元才行…
兩千多萬日元，日本一年的軍費才多少？何況日本一次還是多艘軍艦一起開工。
不過為了讓日本強大，日本的民眾也認了。
畢竟在日本，只要是稍有見識的民眾都知道，強大的海軍究竟意味著什么。
可是！！！
他們能夠忍受海軍和陸軍的擴充軍備的計劃，卻不能忍受他們在戰場上浪費納稅人的金錢。
海軍也就算了，可陸軍呢？
在奪下了兩道防線后，居然就再為立下過寸功？
要知道，現在寺內正毅的部隊在萊陽多停留一天，可就是多耗費一天的金錢啊。而這些金錢，對本來就資金十分緊張的日本來說，可絕不是一筆小數目…
這也是大隈重信等人為什么對寺內正毅不愿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到了現在，為了給山東的戰事籌備軍費，大隈重信等人的腦袋上都愁出了幾根白頭發出來…
沒辦法，實在是沒錢啊…
同時，除了金錢上的問題外，讓日本民眾無法忍受的還有日本會敗于中國的這個可能…
日本已經在日清戰爭的時候擊敗了中國，達成了在過去幾千年里從未達成過的輝煌成就。這對于日本人來說，是一件絕對值得驕傲的事情。
可如今，日本居然有可能再次敗于中國之手？這絕對是日本民眾無法接受的一件事情。
尤其是在傳出蔡鍔的軍隊奪回了丟失的兩道防線，整個戰爭的局勢重新回到了開始之前后，日本的民眾就更加無法承受了。
到如今，在大隈重信等人的宅邸面前，幾乎天天都有大量的游行民眾出現。如寺內正毅的宅邸門前，更是有不少的人出沒，而寺內正毅宅邸的大門，墻壁，甚至是里面的房屋也幾乎沒有什么能夠完好的…
到了最后，甚至還有不少人開始用“國賊”來稱呼寺內正毅…
如今的寺內正毅，雖然人在山東，可是卻同時承受著來自蔡鍔和國內的巨大壓力。
和寺內正毅相比，蔡鍔本人就要輕松的多了。
因為在戰前，幾乎沒有幾個人相信蔡鍔能夠取得勝利，自然，在蔡鍔取得了如今的成就后，也就沒有人會選擇去責難他。
事實上，到了現在，蔡鍔幾乎成為了所有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想要責難蔡鍔？實在不是一件現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