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雨花臺后,王耀武僅僅只是派了一個團駐守那里,傷止國民黨沖出城將雨花臺搶回來,至于其他的部隊?全部原地不動……
雨花臺距離南京并不是很遠,換句話說,既然國社軍的炮群能夠打的到雨花臺,那么南京城自然也就涵蓋在了炮群的射程之內。
當然,這僅僅限于重炮群,75mm的山炮群一類射程還是不夠的,不過即使如此也足夠了。
然而就在嚴光準備隔著千山萬水下令,讓炮群對南京進行轟擊的時候,他卻猶豫了……
因為如果這么做的話,南京城內的不少文物必然會遭到難以計算的損失,這當中自然也包括了南京城的城墻不把城墻轟塌了怎么進去啊。
說實在的,作為一個北方人,讓嚴光對南京留有印象的東西其實并不是很多。而這其中,就有南京城墻……
當然,會讓嚴光留下這種印象,主要還是因為2011年10月時,一位大媽在南京中華門城堡西側,徒手爬上了20米高的明代城墻……
說實在的,作為一個多少有些恐高癥的人(小時候沒有,后來淘氣,從高處大頭朝下摔下來就有了……),嚴光還是很佩服這位大媽的。畢竟如果換作是他的話,哪怕只是爬一半手腳都要發軟了……
而那張大媽爬城墻的照片,也給嚴光留下了很深,很深,相當深的印象…
作為一個來自于后世的穿越者,嚴光在這個時代見識過了許多的文物。當然,嚴光本人對文物什么的其實并沒有興趣,因為他壓根就不懂這些。不過作為上位者,尤其是在眼下這種局勢下,想要討好嚴光的人自然是數不勝數,就比如甘肅都督趙惟熙”原本也是一個看起來對袁世凱忠心耿耿的人物,可嚴光剛剛才拿下武昌,趙惟熙就已經派人帶了一整車的古董送了過來,其中還真有不少放在后世屬于珍品的東西。
而和趙惟熙一樣的人,如今真是數不勝數,不要說各省都督,甚至就連一些普通的官員和商人也要送此東西上來
你不收還不行,因為他們原來都屬于親袁世凱一系的,你要是不收的話”他們就會想你是不是要收拾他們了?
現如今,放在后世堪稱珍品的古董文物,在嚴光的都督府內,已經放滿了整整幾大倉庫。至于那此普通貨色?現如今只能用噸來計算……
在嚴光的那今年代,經歷過八國聯軍、軍閥混戰、抗日戰爭、十年浩劫和改革開放后。在中國,雖然依然存有不少及時保護下來的文物,但是這種數量和嚴光現如今所處的年代相比,卻是少的有些可憐…
嚴光對古董文物不感興趣,這個是真的,但他也確實對這些東西抱有著一種很特殊的感情。
嚴光會收下北洋一系官員送過來的文物,也正是出于這個原因。
當然,嚴光并沒有想過要將這些文物都藏在自己的家里,藏在黑暗的地窖里永遠不見天日。
他已經想好了,等到全國的局勢穩定下來后,就在北京開一家國家博物館”將自己都督府里的文物,還有未來收集的文物全部交到里面妥善保管。嚴光對古董文物雖然是個外行,但也知道,這種東西要妥善保管的。
同樣,為了避免這些文物被大盜盜走,嚴光還準備在博物館的周圍駐扎一個步兵團負責警備人物,敢有擅闖者,直接格殺勿論!
不要小瞧了這些大盜,在嚴光穿越之前的4月5日,當然是2012年,英國杜倫大學價值200萬英傍的兩件中國文物被盜。同年的4月19日,也就是事隔半個月的時間,18件收藏于英國劍橋大學菲茨威廉博物館的中國文物再次被盜。
暫且不提這些事情究竟是誰干的,文物的安全確實是件值得上心的事情……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嚴光才會猶豫要不要繼續炮擊……
雨花臺毀了也就算了,畢竟那里也沒什么太大的歷史價值”但如果將明代時建立的城墻也給毀掉的話……
嚴光雖然很顧慮,不過下面的將校們對他的顧慮卻很是不以為然。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古董當然是很值錢的,尤其是那些名家的作品”或者是金燦燦和清明透徹的古董。
至于文物?
文物的價值卻不如古董。
而且在這個世道的國人眼中,像南京城墻這樣的東西”根本算不得什么好東西,拆了也就拆了,有什么好猶豫的?
只不過嚴光作為國社軍的頂頭,下面的人自然要考慮他的意見。所以看到嚴光在那里考慮要不要轟塌城墻,或者說在想想其他辦法什么的,一個軍官湊了過來道。
“都督,不然這樣吧,給孫中山他們發份電報,為了城中百姓的安慰,請他們放下武器,作為擔保,我們可以保證讓他們安全的離開中國。如果他們不愿的話,我們在用火炮集中轟擊一段城墻,炸出一個缺口后再讓弟兄們沖進去,不然不把城墻轟塌的話,弟兄們的傷亡就實在是太大了……”
本來這個軍官想說城墻的,不過想想,這個時代有為古董考慮的,有為金錢考慮的,哪有為城墻考慮的?所以最后只好轉成百姓了。至于放過孫中山會不會出事?國社軍內的每個人都知道,孫中山和黃興,可以打敗,也可以趕走,但是卻不能殺掉,至少絕不能明目張膽的去做,更不能讓人知道是他們下的手,所以讓孫中山他們再次逃亡日本就是個很好的選擇了至于事后?軍情局在日本至少有上百號人手,如果想的話,干什么不行?
而聽了軍官這么說后,嚴光也點點頭贊道。
“好主意。”
在嚴光看來,這個主意成功的可能性還真不小過去經常這么干……
所以聽取了部下的建議后,嚴光透過德國公使馬爾贊,給駐南京的德國領事發了份電報。讓他將自己的意見轉交給國民黨的孫中山等人。
德國領事到是沒有奇怪,為什么馬爾贊會在這件事情上幫忙,畢竟國社軍和德國之間的關系他也清楚一些。所以在接到馬爾贊的命令后”他就直接帶著嚴光提出的要求去了一趟江蘇都督府。
而在得知德國領事的到來后,孫中山等人雖然不知道他的來意,但還是接待了他。
只不過等德國領事說出自己的來意時,孫中山等人的臉色卻都變得難看了起來。
“領事先生是來做說客的嗎?”
聽了德國領事的來意后,原本來面帶笑容的孫中樸臉色冰冷的道。
不過對孫中山的態度,德國領事卻并沒怎么在意,他只是笑呵呵的繼續道。
“本人只是應了嚴光嚴都督的邀請,來這里向孫先生和諸位先生轉達一下他的意見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都和本人無關……”
聽到德國領事這么說,孫中山和一旁的其他人臉色雖然好了一些,不過也是非常有限。
這時德國領事卻又接著道。
“孫先生,在本人看來,您的國民黨在這場戰爭中已經是毫無勝算了。繼續抵抗下去也只是徒勞無功”甚至還會害得許多士兵犧牲掉自己的生命,還有那些城中的百姓……”說到這里,德國領事頓了頓道。”眼先生的意見對雙方都有利,不如您就這么答應了吧…”
答應?孫中山背后那些人的臉色已經表明了一切,所以在幾分鐘后,德國領事就不得不遺憾的離開了江蘇都督府。
在得知孫中山等人拒絕了自己的條件后,嚴光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根據過往的經驗,他本來以為孫中山會答應的,畢竟在過去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不過嚴光對此畢竟早有心理準備,所以只是稍微的遺憾了一會”嚴光就將頭轉向了岳昌。
“吩咐下去,依計行事……”
“是!”
就和剛剛那名軍官說的一樣,轟掉城墻或許是件很遺憾的事情,可要是不把城墻轟掉,讓國社軍進南京顯然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畢竟南京城墻的平均高度在20米左右,這個高度可不是那么好攀登的。
所以沒有辦法,嚴光也只能采取折中的手段,那就是將南京城墻最不起眼的一段轟塌”等到戰事結束后再重新修復……
王耀武到是沒嚴光那么多愁善感,在得到嚴光的許可后”王耀武已經讓炮兵將火炮全部對準了遠處的南京城墻有飛機指明的準確方位,還有后續的校正服務,王耀武到是不擔心著彈點會出現太大的偏差。
而在炮兵準備好的同時,整整一個師的部隊也已經開進雨花臺。
半個小時后,猛烈的炮擊開始了。
因為事先已經向南京撤了整整十多噸的傳單,南京城內的百姓現在只剩下了五分之一,所以炮兵的人到也不用顧慮太多。因此在彈藥充足的情況下,猛烈的炮擊整整持續了兩個多小時。
而在陸軍炮群猛轟南京的同時,長江上劉冠雄也率領著北洋艦隊和何文君的四川水師對南京發起了炮轟。
猛烈的炮轟使得整個南京城似乎都搖晃了起來,那種天塌地陷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絕望。而在炮轟開始后,國民黨的部隊也都從城墻上撤了下來”畢竟這個時候如果還留在城墻上的話,就純粹是一種找死的舉動了……
南京城墻是在江蘇省南京市內,主體建筑建于明代,根據地理條件和軍事防守的需要而建造,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古城墻之一。最高處達25米,最厚達20米。
然而就是這樣的城墻,在重炮群的轟擊下,甚至還堅持不到半分鐘。
許多城墻,在210mm榴彈炮轟中的同時,整個段落就開始坍塌了下來。這也表明了,冷兵器時代的城墻,在現代的火器面前究竟有多么的脆弱。
因為嚴光命令的緣故,王耀武雖然稍微放大了一點炮轟的范圍,不過總體來說,還是將炮轟的范圍維系在了長干橋附近的一個段落。
所以只是五六分鐘的時間,長干橋后方的城墻就已經塌的差不多了。
不過炮兵們對此早有預料,所以很自然的,炮火也就延伸到了南京城內。將那些遠離城墻,全部集中在城內的國民黨部隊炸的是人仰馬翻……
兩個多小時后,炮群預先準備的彈藥差不多消耗了一半,而南京城內剛剛被覆蓋的區域,也已經差不多成為了平地,區域內的國民黨部隊更是死傷慘重。
不過王耀武到是沒有絲毫憐憫,在炮擊結束后,就已經指揮集中在雨花臺的第六師熊克武部對南京發起猛攻。
剛剛的炮擊中,炮群在南京城的城墻上差不多炸出了一道200多米寬的缺口,缺口處的碎石也都被炸了一遍又一遍,所以熊克武部的四個步兵團沖的非常順利。
而缺口附近的國民黨守軍,卻因為剛剛的炮擊而死傷慘重,所以當熊克武部沖上來的時候,負責守衛此處的國民黨部隊卻根本組織不了什么有效的抵抗。
好在此時的南京終究是集結了國民黨四個師差不多五萬人的人馬,雖然剛剛在雨花臺的時候至少損失了多半個師,但是在南京城內依然留四萬余人。
所以當熊克武部掃平了缺口處極其輕微的抵抗后,在沖入城內500多米的距離后,終于遭遇了成建制的抵抗。
“瞄準點,瞄準點,給這些王八蛋們一些教訓!”
在一處掩體后面,一個滬軍的軍官指揮著下面幾個蘇軍的士兵。
而下面那幾個蘇軍的士兵,卻是在用日本人支援的哈奇開斯機槍,對沖進城內的熊克武部進行著阻擊。
和馬克沁重機槍相比,哈奇開斯機槍實在是有著不小的差距,尤其是那面護盾,更是馬克沁最優于哈奇開斯的地方。畢竟在有護盾的情況下,馬克沁可以毫無顧忌的進行射擊,而哈奇開斯不能,因為這點,在日俄戰爭時哈奇開斯更是被馬克沁給狠狠的教訓了一下。
不過雖然如此,但哈奇開斯畢竟也是一型還算不錯的重機槍,在狹窄處時更是能發揮極大的威力。
所以在哈奇開斯的面前,沖進來的國社軍一照面就傷亡了十多個人。
“好,干的好一會俺給你記功!”
看到蘇軍的機槍手只是一照面就讓國社軍傷亡了十多個人,那個滬軍的軍官激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機槍手本來正在用機槍瞄著沖進來的國社軍掃射,被他這么一拍肩膀,槍口一跳,居然又掃中了一個人。看到這個結果那個蘇軍士兵憨憨一笑。
只不過就在那個滬軍的軍官準備讓他瞄向其他方向的時候,十多顆子彈卻突然打在了他們面前的掩體上。
“快趴下。”
終究是經常摸機槍的人,機槍手和助手的反應速度很快,尤其是那個負責供彈的助手在乎彈打在掩體上的同時,就已經將一旁的滬軍軍官撲倒在地。
等到那個滬軍軍官爬起來后他先是正了正頭頂上的軍帽,然后看向了剛剛撲倒自己的士兵。
“真是謝謝啦。”
那個助手搖了搖頭。
“沒什么。”
然后看向了機槍手。
“剛剛的是?”
言語間多少有點擔憂。
還在原來位置的機槍手正將眼睛放在準星上,不過聽到助手的聲音后他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扣下了扳機,所以只好頭也不回的大聲喊道。
“放心吧,不是馬克沁。”
沒錯,雖然沒用過馬克沁,但他也聽說過國社軍獨有的刀mm馬克沁的威力。剛剛的那十幾顆子彈的威力是不錯,至少不會比自己的哈奇開斯差多少,不過和那傳說中的刀mm口徑相比,卻是差的遠了。
在聯想到國社軍裝備的另外一型輕機槍,機槍手很快就明白,對面正有一個使用麥德森輕機槍的機槍手和自己對敵著。
“輕機快炮嗎……”
回想著有關輕機快炮的傳聞,機槍手拼命撥尋著麥德森的蹤跡。
正當他撥尋到一處很是可疑的地方時,那個地方卻突然閃出了一片火光…
“糟糕。”
明白那是機槍開火時的槍焰,機槍手第一個反應就是趴在掩體上,只不過和子彈的速度相比,他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所以還沒等他趴在掩體上一顆子彈已經命中了他。
好在運氣不錯,這顆子彈并沒有命中他的要害,僅僅只是命中了他的肩膀。不過即使如此,他,至少是短時間內是無法在操縱機槍了。
而在發現自己只是肩膀中槍后,滑倒在掩體下的機槍手卻是不停的喃喃道。
“菩薩保佑,還好是枷m的麥德森,不是2死m的馬克沁,不然的話哪怕是一顆我這個肩膀也別想要了,弄不好整個人也給…”
就在機槍手倒下去喃喃自語的同時,對面的國社軍也一個個的沖了上來。顯然,他們都得到了機槍手已經被解決掉的消息。
不過他們的動作還是很小心,畢竟很多時候機槍手的助手也是能當機槍手的,甚至哪怕是一個沒開過槍的人,只要他懂得扣動扳機和挪動槍口,依然能發揮極強的殺傷力,尤其是哈奇開斯采用的是彈匣,而不是彈鏈的時候……
事實上也正如他們所想,就在機槍手滑倒下去的同時,一旁的助手已經搶了上去,重新操作起哈奇開斯來。
在操作的同時,還對一旁依舊坐在地上的滬軍軍官大聲喊道。
“快幫我拿兩個彈匣過來。”
反應過來的滬軍軍官連忙回應道。
“哦,好的!”
然而就在滬軍軍官在彈藥箱里翻找著彈匣,而助手則是在那里用哈奇開斯壓制著沖上來的國社軍的時候,一枚黑咕隆冬的東西突然飛了過來就好象一顆手榴彈一樣。
40mm榴彈發射器…
助手和那個滬軍軍官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么,那個還在感謝菩薩的機槍手已經驚叫道。
“榴彈。”
只不過還沒等他從地上爬起來,天上已經連著再次飛過來了好幾個同樣的東西。
連續六枚,當然,六枚是不可能落在同一個地方的,畢竟40mm的口徑賦予了榴彈發射器相當不同凡響的后坐力。不過即使如此,還有有三枚榴彈落在了機槍掩體內。
“轟…”
連續三聲那挺哈奇開斯到是保存的還算不錯,雖然有些損壞,但看起來至少還能用。
可是那個機槍手和他的助手,還有那個嗓門很大的滬軍軍官卻……
在這個每時每刻都會有人慘死的戰場上,當然不會有人理會他們的命運所以當沖上來的國社軍發現他們已經死了后,便繼續朝著前方沖去,而在他們的前方,數不清的國民黨部隊仍在等待著他們。
在房頂、在墻角、在屋內……
孫中山和黃興很清楚正面戰他們絕不是國社軍的對手,所以這牟時候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巷戰了……
而巷戰恰恰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戰爭之一,很多時候甚至要比陣地戰還要殘酷索媽河除外,那已經不是殘酷,而是屠殺了……
國社軍的將士們每前進一步,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有的時候是一顆子彈從房中射出,奪取了一今年輕的生命,有的時候則干脆是一捆手榴彈扔了下來。
很直接的,一大堆的年輕生命就這么被奪走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國民黨部隊都是這么頑固的。也有不少的國社軍是一邊推進,一邊接收那些愿意投降的國民黨部隊。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視死如歸的,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無牽無掛……
而國社軍,就是在這種接收和清剿的過程中,不斷的像南京城的核心地帶推進著……
當第一天結束時,熊克武部已經拿下了城中五分之一的土地,不過他的第六師也付出了三千多人的傷亡……
巷戰,真的很慘烈。尤其是在各方面前不如人的時候,這更是弱者唯一的手段前提是城中的守軍有著足夠堅毅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