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至少有一個鎮的川軍正在奔著貴州來,而且已經到了敘永縣了?”坐在本來只有楊藎誠才能坐的位置上,劉顯世看著下面的軍官皺眉道。
扯開衣領,渾身江湖習氣的軍官抱了一下拳。“回大人,這個消息是大方縣縣長剛剛才派人送回來的。”
川貴多山,兩省之間互通的道路本來就沒多少,可以讓萬余軍隊行軍的就更沒幾條了,再加上楊山從沒想過要隱匿行跡(也隱匿不了),所以當他率著2師的一萬多人馬抵達敘永縣的時候,往來于兩省之間的貴州商人就已經將消息傳回了大方縣。
貴陽發生的內亂雖然還不能說是人盡皆知,但是至少在貴州境內已經是無人不曉了,所以大方縣的縣長很快就判斷出這群川軍是來占便宜的。雖然大方縣長并不屬于內亂雙方的任何一方,但是出于對本土(貴州)的責任感,縣長還是派了幾個人騎快馬將消息通知給了劉顯世。至于他自己?目前已經在縣衙里做好了開城投降的準備。
“這樣…”示意軍官退下,劉顯世轉頭對一旁的任可澄道。“志清,你覺得這群四川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趁火打劫么?”
任可澄苦笑了一下。“如果說他們的目的僅僅只是趁火打劫的話,我反而安心了…”
劉顯世是個聰明人,所以聽了任可澄的話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說這群川軍的目的僅僅只是趁火打劫,到貴州邊境的幾個州縣劫掠一番的話,雖然損失不會小,但至少對劉顯世等人的地位到不會產生太大的威脅。可如果他們就是沖著貴州來的,或者說就和他們請滇軍“代平黔亂”一樣,這群川軍也是被張百麟請來“代平黔亂?”的呢?
“難道這個嚴光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成!”劉顯世臉色難看的道。
然而任可澄卻僅僅只是苦笑著看了劉顯世一眼。“如周,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如果換了是你的話,你會怎么做?!”
換了是自己?當然是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趕緊將貴州納入自己的勢力范圍了。不過也正是這種想法,讓劉顯世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看著劉顯世難看的臉色,任可澄搖了搖頭。“現在我擔心的并不是第一點,而是第二點。如果這個嚴光的目的僅僅只是占下貴州的話,那么即使他成功了,也需要我們這些人幫他立穩腳跟,如此一來雖然都督的職位是沒指望了,但是至少我們的權勢還能有所保障。可如果這個嚴光是張百麟請回來的話…”
與劉顯世深深的互望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可惡,難道這群四川人就以為我們是軟柿子不成?”劉顯世抄起桌子上的茶杯,一把摔到了地上。
“就算我們不是軟柿子,難道你還有辦法阻擋這群川軍嗎…”看著劉顯世在那里喘著粗氣,任可澄在一旁苦笑著道。
如果說他們有辦法阻擋川軍的話,那么劉顯世和任可澄也就不用請滇軍入黔為他們撐腰了,要知道楊藎誠帶出貴州的黔軍實力可并不怎么樣。
“那現在你有什么辦法?”僵立了片刻,劉顯世才陰沉的道。
“什么辦法?只能先派人到川軍那里問清他們的來意,順便查看一下川軍的實力。再派人到戴戡那里去,讓他催促一下已經在路上的滇軍,只要滇軍能在川軍之前抵達貴陽,我們就還有那么一點希望…”說到這里,任可澄深深的看了劉顯世一眼。“如周,有的時候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
“放心吧,該舍的時候我從來沒猶豫過…”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什么孩子?無非就是都督這個位置罷了。
雖然心里很不舍,但是能將實質上的一號人物張百麟趕出貴州,劉顯世就算不是梟雄一類至少也稱得上是個人物,孰輕孰重自然也能分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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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川軍也摻和進來了?”聽著剛剛才從貴陽快馬傳來的消息,正準備離開昆明的戴戡一愣。
負責傳遞消息的軍官搖了搖頭。“這個卑職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劉大人的意思是希望戴大人能夠讓滇軍的速度在加快一些,最好是在川軍抵達之前就讓滇軍進入貴陽…”
搖了搖頭,戴戡在堂內來回渡步。“如果沒有川軍的話到還好說,但是現在既然川軍已經介入,那么事情就有些難辦了。”戴戡想的很清楚,蔡鍔本來就對“代平黔亂”有些猶豫,如今川軍介入了進來,考慮到兩個省之間的關系,蔡鍔未必還會繼續支持自己…
看著戴戡一臉為難的樣子,軍官連忙貼了上來。“劉大人說了,讓戴大人先試試看,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算是把都督的位置讓出來也不是不可以…”
劉顯世和任可澄想的很清楚,如果川軍僅僅只是想趁火打劫或者是將貴州納入手中的話到還好說。可如果川軍是被張百麟請進來的,那么恐怕劉顯世他們就連命都保不住了。在命都保不住的情況下,死拉著都督的位置又有什么用?
“都督的位置也可以讓出來?”聽軍官這么說,戴戡也是一驚,隨后便細細思索了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不,不太可能,蔡鍔并不是那種貪戀權勢的人…”雖然說著,但是戴戡卻想起了那個正率領滇軍前往貴州的年輕軍官。
“那個年輕的軍官,看起來倒是很有野心的樣子啊,說不定可以從他那里下手…”這么想著,戴戡轉頭對周圍的幾個人道。“川軍也介入的事情絕對不能讓蔡都督知道,明白嗎?”
周圍的隨從、幕僚也都明白事情重要,于是紛紛點頭道。“明白。”
“好,我這就向蔡都督辭行…”
就在戴戡趕到云南都督府向蔡鍔辭行的時候,已經踏入貴州境內的楊山對著前來質問的官員大笑道。“老子是奉了嚴都督的命令“代平黔亂”的,識相的話就快點給我閃一邊去,不然老子連你也一塊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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