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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終曲(下)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席禎  分類: 歷史時空 | 席禎 | 撿枚殺手做農夫 
正文


正月底的“悅榮客棧”,是一年來生意最淡的時候。一則●于正月,諸多客商旅人均未出門,二則元宵佳節雖過,春耕春種卻還沒有到來。屬于閑暇與農忙之間的淡季。

故而,當瞌睡懵懂的小二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顯得異常親切熱情。“客官!用膳還是住宿?”瞧來人是一雙男俊女靚的麗人夫婦,小二臉上的笑意越發殷勤。

“一間上房。”林司曜丟出一綻銀子,淡聲吩咐。

“得了!小的這就帶您二位上樓。”小二接過銀子,喜笑顏開地答道,隨即不忘朝柜臺里頭吆喝一聲:“天字一號一間。”

“兩位是來咱們齊云山看日出觀塔寺的吧?”小二滔滔不絕地介紹起齊云鎮的景點。

“小二哥,謝謝您了。”進了天字一號房后,蘇水瀲轉身朝小二淺笑致謝。“不過,我們并非第一次來。暫時不需要客棧的引導。”婉言謝絕客棧小二主動要求相陪他們上山以期賺點外快的好意后,蘇水瀲合上房門,失笑地搖搖頭,“如今的客棧都好會做生意哦。”

“也就你會理他。”林司曜擱下手里提著的兩個簡易的包袱,拿了塊潔凈的干布巾,朝她招招手,喚她坐到梳妝臺前,將她的發髻解開,替她擦拭起被細雨淋濕的烏發。

若非雨點有增大的趨勢,他就直接帶著她上山找戒修了。

此行從大室出來,到達他們設定的第一個目的地齊云山,已經過了小半個月了。

其間遇到好些迷人的景致、有趣的風俗,他們都會駐足停留。畢竟,足足有一年時間可以優哉游哉地漫游大惠及其他國度呢。

蘇水瀲想到梁恩載夫妻一聽他們二人接下來一年都是游山玩水的決定后·呆若木雞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好在林司曜在去年端午那會兒與她商議后,就著手準備起接替他們兩人手上事務的副手,只在元宵節團圓宴后簡單地知會了梁恩載一聲,沒等他有所反應,就帶著她出了大室。

“大哥想必氣死了。”蘇水瀲輕笑著嘆道。

林司曜挑挑眉,“氣什么?后路都已安排妥當。年底我們就會回去。他該慶幸我們沒有不告而別。”遲了十年才帶她出游,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他會氣·為何他不能與我們同行。”蘇水瀲笑著解釋:”凈之很早就希冀,有朝一日定要走訪五洲的名山大川,收集各種藥草種子,大哥也答應過她,可如今十年過去,非但沒能如愿,他們倆個是越發忙碌了。”

一個忙于大室建設,一個忙于醫館事務·哪里能如他們這般閑情逸致?!

“他自找的。”林司曜輕哼。若非梁恩載如此大動干戈地建設大室,發展大室,他與水瀲也不至于如此忙碌,出游的計劃一擱再擱。若非他堅持,以水瀲的性子,想必活到老都未必有閑下來的辰光。

“祭拜完方丈之后·下一站是哪里?”蘇水瀲仰首笑問。

“你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他放下布巾,俯身吮住她的柔唇,低啞地問道。他安排的行程,都是他曾經出任務時覺得還算可觀的景致。想獨占她的私心,讓他決意帶她出來游走天地。當然,她若愿意,他絲毫不介意兩人就此纏綿于客棧上房,哪里都不去。

“都好。”她昏昏沉沉地應道。無所謂到哪里游,到哪里逛。天地再大·她只求身邊有他·一切都好……

聽她如是說,他低低一笑,抱她上床,褪下兩人的衣衫·覆身而

“阿曜······”她在他進入體內的當口,舒心喟嘆,并隨著他的動作而嫣然起舞。

自從出了大室,離開家園,少了其他人事的干擾,他對她的欲望越發強勢而不可擋。只要在客棧投宿,他都會纏著她,一次不夠就兩次,兩次不夠就三次······直至她精疲力竭地癱軟在他懷里嚶嚀低泣,方才肯放過她······

“賞日出?”戒修古怪地看著眼前這對雖然穿著低調,卻無處不透貴氣的夫妻倆,末了合掌念道:“恩人怎不在寺里住一宿?寅時末起來走至崖壁,就能看到日出。”何必需要從山下的客棧起個大早匆匆奔

戒修的提議頓時羞紅了蘇水瀲的耳脖,老天,若是被戒修師傅知道她與阿曜在客棧有大半晚都在做令人臉紅心跳的情事,還敢如此提議嗎?佛門靜地······她可不保證阿曜會是個肯在佛門腳下安歇心思的人。

林司曜看著羞澀不已的妻子,似笑非笑地瞥了戒修一眼,“這里不合適。”

“阿彌陀佛,這里本就是恩人之所,是戒修鳩占鵲巢了。”戒修兩手一合,緩緩道出這個在他看來是無比真實的事實。卻惹來林司曜一記睥睨的無視,“這都多少年了,還提這林,你煩不煩?!”他都煩了。

“我們逛逛。”他拉起蘇水瀲,不想繼續接受戒修的耳膜荼毒,往后院去。

蘇水瀲微笑著朝戒修點點頭,“大師不必相陪,盡管忙自己的事。”

戒修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靜靜目送他們二人離開寺里,看到昔日寒冰莫測的殺神,如今化為繞指柔般地照顧妻子,戒修心底一陣激動:看來,他的心魔已除,貧僧也算修得正果了······

“沒想到戒修大師也是個精通農事的。”蘇水瀲看到后園的菜地果林,笑著說道:“如今寺里香火這么旺,他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他只維護寺里的潔凈,至于其他,他素來不在意。好在自從血鷹余黨被爹如數清除后,這里也清靜了。榮城與甘明城的城主相繼換了人,有皇室的施壓,倒也沒人敢再上山做亂。”林司曜攬著她,緩步穿梭在枝頭冒芽的果林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這十年來云羅寺的變

走至果林盡頭的茅屋·就是斷崖了。從這里幾乎可以覽盡榮城全貌,而崖壁邊上立著的石碑,正是當年埋葬老方丈之墓。

蘇水瀲靜靜地看著毫無雜草伴生的墓冢,心底百轉千回。

倘若當年阿曜沒有被老方丈所救,那么,如今的一切,是否全然不同?

“想什么?”他閃著幽深的黑眸定定地望著她。與她交握的手有絲緊張。

“我在謝謝方丈大師。感謝他救了你。”她柔笑著回眸。回握他的大掌。

“是。我也該謝謝你救了我。”他唇角一揚,一記足以顛倒眾生的笑顏露于她眼前·讓她心頭一跳。即使過了十年,她對他的笑顏,依然無法阻擋的悸動。

“其實······當初我也是有私心的。”她垂下眼瞼,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我之前試了許多次,可怎么走都走不出大室山,撿到你時,閃過我心底的第一個念頭并非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是·救醒了你,我可以問你打聽出山的路徑……若是······若是當時我能順利出山……說不定······說不定我……對不起……我······我也不是個良善的人……阿彌陀佛······請佛祖寬恕……”蘇水瀲低垂著腦袋,雙手合掌,向遠方一彎身子。

“哈哈哈······”林司曜仰頭大笑,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暢快淋漓地大笑·原因無他,只因他的妻子,竟然在向他懺悔。

“阿曜······”蘇水瀲紅著臉頰,朝他瞪了一眼,她在自我反省唉。他居然對她的歉意報以大笑。

“抱歉······”他收住笑意,擦去眼角沁出的笑淚,一本正經地盯著她,柔聲說道:“我很幸運是不是?”他攬著她,心頭霎然輕松舒爽。似乎從此刻開始·他才是真正重生后的林司曜。

站在佛祖腳下·望著遠方冉冉升起的朝陽,積壓心頭多年的沉郁,如今才全數散盡。

“走吧,與戒修說一聲·咱們也該下山了。下一站,我帶你去甘明城。”林司曜呼出一口濁氣,回頭朝蘇水瀲柔柔一笑,順勢在她唇上偷了個親,攬著她往云羅寺里走去。

“好。阿曜,回去時,我還想去趟大室山。看看那個狼洞,看看小純小雪的后代們……”

“又收到他們的信了?可有說什么時候回來?”楊凈之處理完醫館的事務,回到設在國主府里的宅邸,看到他親愛的夫君大人正對著桌案上的信箋生悶氣,猜想是水瀲他們的家信到了。這對夫妻輕裝出門,原以為挨不過幾個月就會回家,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大半年,每到一個城還會托當地的“廣刺樓”或是“風瑤閣”鏢局送來消息,她嫉妒之余就是羨慕。無奈她忙于醫館的管理,恩載忙于國主府的事務,

“除夕。他們說除夕一定回來。讓我們不用牽掛他們。”梁恩載撇撇嘴,幾乎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該死的,他一點都不牽掛他們。他牽掛的是,他們拍拍屁股丟下的合園、產業與西樓······就算他們移交的副手各個都毫無問題地上崗接洽,就算他們將各自手頭的事務處理地一年內都無需他操心,可他們憑什么就能如此優哉游哉地遨游天下?憑什么他得留駐大室,整日忙個不停?憑什么!

“真要除夕才回來哦。”楊凈之搖頭輕嘆。“夫君,咱們什么時候也學他們啊?”她坐上他的大腿,將頭埋入他健碩的胸膛。吐著馨香輕問。

“等再過兩年,熙兒一滿十五,咱們就走。哼,累死他們兒子。”梁恩載輕哼,惹來楊凈之好笑地輕捶,“他也是你外甥。”

“那他們一個是我妹妹,一個是我妹婿呢······”梁恩載抱怨地嘀咕,順勢扯開她的衣襟,將臉埋入她的渾圓之間,“娘子,咱們好幾日沒有那個了,今夜不許拿任何事務打斷我……”

“好······”她甜甜一笑,她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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