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早已驚呆了的兩人一眼,落依繼續說道:“這種毒是江湖武林黑道人士所用的,既然名叫‘離心’,顧名思義,就是在毒入臟腑時中毒之人會覺得心口劇痛,痛如刀絞,直到活活痛死為止,不明就里的人會以為病人是得了心痛之癥而死,你家公子這毒是被人一點一點下在飲食茶水之中的,日積月累到一定程度,才會毒發,我可以幫你們公子解毒,但是至于其他事情,我不想問,也不想知道,更不想惹來麻煩,你們可聽明白了?”
那兩人聽得呆在了那里,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好久,這才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睛里一下子充滿了仇恨的神色,相互點了一下頭,兩人又鄭重的跪下來道:“小姐請放心,我們公子的毒我們大概猜到了是誰所下,小姐請放心,只是家事,不會連累小姐的。”
落依聽了點了點頭,回頭吩咐道:“侍棋,你去叫人準備一大桶熱水提過來,林孝,你去按照方子去藥房抓藥。”
說完坐在桌旁,提筆寫了一張藥方交給林孝,侍棋和林孝俯身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幾個仆人提著熱水進來,落依吩咐將水倒在屏風后的澡盆里,林孝抓好了藥也過來了,落依接過藥把藥全部倒在了澡盆里,轉身吩咐兩位車夫:“你們將病人的上衣全部脫掉露出后背,然后把他放進浴桶里,再過來叫我。”
兩人依言趕緊行動,把自家公子放進浴桶后,落依拿出銀針走了過去,吩咐兩人和林孝侍棋在旁侍立隨時等候差遣,走到那公子身后,在他后背各處穴位上迅速的扎上銀針,然后伸出雙掌緊貼住針柄,不斷往針上輸送靈力,不一會,只見順著針孔不斷有黑紫色的水汽冒了出來,那桶里的水變得越來越渾濁,直至全部變成了淺黑色,那公子蒼白的臉色也逐漸透出了一點紅潤的顏色,落依這才收手撤去靈力,逐一去了銀針,命侍棋讓人再送來干凈的熱水,吩咐兩位車夫侍候自家公子沐浴干凈,等到病人收拾清爽躺在床上后,讓林孝喂給那公子一粒雪參丸,又過去診了一次脈搏,這才展顏說道:“好了,毒素大部分已經清除,今晚讓病人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醒過來,接下來再用藥物調養幾日就會痊愈,你們放心吧。”
兩人禁不住感激涕零,兩眼含著熱淚,又一次跪在了落依面前:“謝謝小姐搭救我家公子性命,我孫福(我孫尚)給小姐叩頭,日后稟明我家老主人,定當厚報小姐救命大恩。”
落依忙讓侍棋扶了二位起來,笑著囑咐林孝要好好照顧病人,轉身離去。
春日的天氣非常多變,昨日還是艷陽高照,和風習習,今天早上便下起了蒙蒙細雨,窗外的竹林里一群早起的小鳥兒在嘰嘰喳喳的叫嚷著,落依一早醒來,仔細聆聽著窗外雨滴滴在芭蕉葉上滴滴答答的聲音,不禁想起了前世大學里導師教給她的幾句詩正好對應眼前的情景:“隔窗知夜雨,芭蕉生有聲。”
還有那幾句落依最喜歡的:“芭蕉得雨更欣然,終夜做聲清更妍,細聲巧學蠅觸紙,大聲慳若山落泉。”
濕潤的空氣順著半開的窗戶不斷滲了進來,落依閉著眼睛靜靜聆聽著外面春雨的滴答聲,小鳥的鳴叫聲,似乎還聽到了在雨滴滋潤下樹葉伸展的聲音,還有花園里那些嬌艷的花骨朵慢慢開放的聲音,經過四年多的靈力修習,她現在已經能用神識感受到周圍發生的一切事情,靜下心來的時候,甚至于能聽到感受到全家里,甚至于全村子的一切動靜。
落依安安靜靜的躺在舒服柔軟的床上,享受著這春日里美好的清晨,緩緩的伸了一個懶腰,呼吸了一口新鮮濕潤的空氣,從心里發出一聲滿足而幸福的感嘆:嶄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扭頭看了看床下地上臥著的老虎“小王子”,這只老虎是山里那個大朋友“大虎”的兒子,今年才一歲半,自從一年前它出生后沒多久,因為貪玩誤食了有毒的東西而上吐下瀉差點要了小命時,碰到了進山采藥的落依,大虎便叼著兒子來請落依救治,落依治好了小老虎,這小老虎從此便賴上了落依,黏在她身邊就是不肯離開,而大虎好像也挺樂意讓兒子跟著落依,落依無法,便將小虎帶回了家,起名叫“小王子”,而小老虎也變成了落依形影不離的貼身保鏢,和落依寸步不離,晚上就守在落依的床前,落依也對它很是喜愛,常常把它和雪兒帶進空間里去玩耍,而小王子也愛極了空間里的靈泉和各種水果,常常向落依耍賴索要好吃的。
小王子抬頭看見主人醒了,一骨碌爬了起來,在落依腳邊親昵的磨蹭著,嘴里還發出嗚嗚的撒嬌聲,逗得落依咯咯笑出聲來。
小春在外面聽見了臥室里面的動靜,推開門進來,伸手把房間門口的珠簾攏了上去:“小姐,您醒了,昨晚一直在刮風,現在外面的雨也下得密起來了,多虧我昨晚把那兩盆海棠花挪在了房檐底下,要不然就被風吹壞了。小姐,外面天有點涼,您多穿件衣服吧。”說著拿過衣櫥里的衣服走過來侍候落依起床穿衣,自從侍琴和侍畫去了藥鋪,落依就把她和小夏調到綠苑侍候,這兩個丫頭經過四年的調教,也是機靈異常,對自己更是忠心耿耿。
落依起身,聽見小春嘮嘮叨叨的話,看著她剛進門時的動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禁不住搖頭晃腦的念道:“呵呵,昨夜風疏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小春訝然:“哎呀,小姐啊,您出口成章啊”
落依看著小春只是笑,穿好衣服,小春收拾床鋪,侍棋走了進來,趕緊侍候小姐穿衣打扮,穿好衣服,麻利的給落依梳了個垂云髻,斜插一支碧玉簪,耳朵上是和簪子同質地的碧綠水滴狀耳墜,手上也戴著一對碧玉手鐲,落依今天穿了一身淡白色輕紗衣裙,長裙垂地,腰系一條白紗腰帶,腰帶下懸垂兩只碧綠的蝴蝶玉佩,纖腰楚楚,裙上未繡花朵,只是在裙角和袖口簡單的繡了幾枝淡綠的竹葉,臉上未施脂粉卻唇紅齒白,膚若凝脂,配上頭上手上的首飾,顯得清雅大方,出塵脫俗,侍棋又不禁看的呆住了。
侍書和小夏端著洗漱用具進來,看見侍棋又呆在一旁,兩人上前,一人在侍棋臉上擰了一把,侍棋醒悟過來,也在侍書腰上擰了一下,幾個人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團。
洗漱過后,侍棋拿了一把傘替落依撐著,幾人一起往云娘住的院子走去。
云娘這幾年的日子過得非常滋潤,她現在已經掌管著全村婦女的繡活回收和發放工作,那個床品鋪子現在規模已經擴大了好幾陪,落依把“家美”旁邊的三間店面也盤了下來,給鋪子起名叫:“依依家紡”,玉蘭玉菊和林仁林義在鋪子里看店賣貨,林義腦子靈活,人又機靈會說話,就任命為了店里的掌柜,其他幾人也是店里的中流砥柱,而云娘則坐鎮家里,負責繡活的發放和人員的培訓,每日里也是忙個不停,過得充實而快樂。
在現代社會教育生長下的落依從不會反對喪偶的中年人另尋佳偶,對自己這一世的親娘云娘就更是如此,云娘因為經常和落依一起吃空間水果和喝空間泉水,雖然四年的光陰已經過去,但是云娘的容貌絲毫未見衰老,反而比起四年前更顯得年輕漂亮,身體也更加健康,這四年從未曾生過病,落依曾經私下里和云娘懇談過,希望云娘找一個合適的人再嫁,但是云娘的態度堅決,說此生絕不會再嫁,只想守著自己心里的林永章,守著自己可愛的小女兒,就這樣平平安安的過一生落依看云娘態度堅決不可改變,無奈只好同意,只是從心里更加的心疼云娘,也更加的孝順云娘,自從把玉蘭玉菊調去了依依家紡,云娘身邊就少了侍候的丫頭,落依又把小秋和小冬調過來侍候她。
娘倆坐在一起吃了早飯,落依掛念著西跨院里的病人,起身告辭,帶著四個丫鬟往前院走去,小王子和雪兒依然屁顛顛的跟在落依身后。
進了西跨院,落依逐一去看了一遍留在家里治病的幾個人,情況都還不錯,看來過兩天就都可以回家將養了,落依放下心來,想起昨天來的那位中毒的病人,起身推開他們所住的房門。
進門一看,只見那公子已經醒了,穿著一件家常的淡藍色衣服,墨黑的長發用一根碧玉簪束起,面容俊秀,氣質嫻雅,周身透著一種濃重的文質彬彬的書卷氣,臉色已不似昨日那般蒼白,在晨光的照射下透著微微的淡紅色,正半靠在床頭,孫福孫尚坐在床頭正在侍候自家公子喝藥,抬頭看見落依帶著人進來,兩人忙放下藥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姐,您來了,我家公子已經醒了,早上還喝了半碗稀粥呢多虧了小姐妙手回春,小的再次給小姐叩頭了,謝過小姐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