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卻好像是梁掌柜,落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那個青衣小童,那小童臉上滿是一副無可奈何愛莫能助的表情,嘆了口氣道:“唉!小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們掌柜的一直有頭痛之癥,平時只要太勞累了就會犯病,吃了多少藥都只能稍稍緩解下癥狀,這幾天鋪子里事情多,比較忙,這不,掌柜的就沒休息好,頭疼的毛病便又犯了,這兩天我們坐堂的張大夫一直在照顧他,可是已經吃了兩天藥了還是不見好轉,唉,這可怎么辦才好啊!”
說完猶疑著輕輕敲了敲房門,輕聲問道:“掌柜的,上次那賣藥的林家母女來了,又拿來了一些藥材,您看···”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來,只見那坐堂的張大夫滿臉疲憊的走出來,衣服都有些皺巴巴的,可見這兩天是衣不解帶一直在照顧病人的,看見她們母女,淡淡的打聲招呼,欠身一禮:“這位大嫂,我們掌柜的身子不舒服,這藥材就交給我吧。”
說完拿起云娘面前放著的布袋子,打開逐一查看了一番說道:“青陽,把這些藥收下去吧,去賬房拿十兩銀子付給這位大嫂。”
那青衣小童應聲匆匆而去,不一會兒將銀子拿來交與云娘,看云娘將銀子收下,張大夫便匆匆拱了拱手,轉身便要進屋去。
落依忙上前一步攔住張大夫,深施一禮道:“張大夫您好,小女子從小跟隨師傅學醫,我師傅是位隱士高人,對一些疑難雜癥有一些很好的治療方法,小女子不才,也曾學得一二,可否讓小女子進去為梁掌柜診治一番?”
張大夫聞言不禁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見這小女孩不過八九歲模樣,衣衫雖然干凈清爽卻絲毫談不上華麗,臉色就有了一絲輕蔑,看著落依斥之一笑:“小姑娘,你小小年紀居然如此大言不慚,學醫之術豈能如兒戲一般任誰都想去貿然一試?哼,快拿著銀子回家去吧,等你學成長大以后再來說這些話吧。”說完拂袖就想離去。
落依聞言并不生氣,依然笑嘻嘻的說道:“張大夫,常言說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頭疼之癥雖說不是什么大病,但醫治起來卻并不容易,況且若要細分起來,這頭疼之病由風邪阻絡之證,肝火上沖之證,痰濁上蒙之證等等十余種病癥所致,張大夫可曾診斷清楚了是屬于哪一種癥候?如果沒有,那小女子為梁掌柜診斷治療一番,為他解除痛苦又有何不可呢?”
張大夫聽著落依款款而談,不禁呆愣在當地,沒等他再次說話,房門已被打開,梁掌柜滿臉病容,額頭綁著一塊頭巾,強撐著身子扶著門框站在門口,對著張大夫說道:“張大夫休得多言。”
轉頭對落依母女抱拳深深一揖:“林嫂子,丫頭,鄙人手下之人對二位多有怠慢,言語間也多有冒犯,還請二位見諒,快請進來吧,丫頭啊,我知道你有不凡的手段,可有什么好法子能解我之病痛?”
云娘和落依走進屋里,落依安排云娘在一旁稍坐等候,忙過來扶著梁掌柜坐下,伸手搭在他的脈搏之上,靜靜診了一會脈象,又讓梁掌柜伸出舌頭看了看,開口詢問了幾句飲食起居上的問題,便已經對病情了然于胸,稍一沉吟說道:“梁掌柜,從脈象和體征上來看,您的病癥屬于肝陽上亢證所致之頭疼,只用湯藥是不容易去除癥狀的,我有一法子可緩解您的疼痛,您可否讓人找一個矮一點的凳子坐下來,好方便我的操作?”說完有些調皮的伸伸舌頭撓撓頭,有些為自己身量太小而懊惱。
梁掌柜忙吩咐青陽拿來一個小凳子,矮身坐在落依跟前,那張大夫一直在旁邊看著落依的一舉一動,從開始的不不屑一顧到現在的驚訝不已,落依只當沒看見他,見梁掌柜已經準備好了,起身走到梁掌柜身后,先伸手在梁掌柜頭上的百會,鳳池,印堂,大椎幾個穴位上輕重適度的按摩了一會,看梁掌柜原本緊張的神色已經完全放松了下來,伸手從懷里,其實是從空間里拿出一個布包和一個小瓷瓶子,打開布包,拿出里面別的整整齊齊的針灸針,從中選出幾個大小長短合適的銀針,從瓷瓶里拿出酒精棉球把每一個針都仔細消了毒,然后以熟練的手法迅速在梁掌柜太陽,鳳池,率谷,啊是等穴位進針,因梁掌柜頭痛在兩顳部,且疼痛劇烈,落依便用兩根長針從太陽透刺率谷,沿太陽穴前一到兩寸,率谷穴后一到兩寸相對方向進針,行快速捻轉運針,一邊行針一邊詢問梁掌柜有無酸麻脹痛之感,留針約一盞茶的時間后去針,按壓針眼片刻后,扶起梁掌柜坐在旁邊的大椅子上,讓梁掌柜休息片刻,梁掌柜用手摁了摁頭部兩側,又晃了晃腦袋,奇道:“丫頭啊,我的頭不怎么疼了啊,哎呀丫頭,你可真有本事啊,怎么小小年紀竟然就有這般高超的醫術···”直拉著落依的手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了。
落依笑了笑說道:“您現在只是暫時緩解了疼痛,要想治療徹底,針灸還得每日一次,連續五日,還得再配上藥物治療才能完全治愈,說完要來先前張大夫給梁掌柜開的方子,仔細看過后又在方子上添上全蝎,乳香,沒藥,生地,枸杞幾味藥材,交給等在門口早已經看的發傻的青陽拿去抓藥煎藥,又細細的囑咐梁掌柜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梁掌柜認真的一一記下。
張大夫在一旁已經心情激動的似乎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想他窮極一生專研醫術,自以為所學已是個中翹楚,針灸之術他也只是曾聽師傅講過,說這天下只有醫圣一人及其弟子精通,而這所謂的醫圣卻從來都是只聞其聲,并無人能見其真容,不曾想今天這神術卻在這樣一個被他瞧不起的小女童身上驚現,如何不讓他感到震驚!
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該怎樣來表達出他此刻的心情了,只剩張著嘴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看落依已經處理完了一切,才如夢初醒般急切的說道:“敢問林姑娘,您剛才所用的可是傳說中的針灸之神術?”
落依并不知道這個世界里還沒有針灸之術,聽言答道:“是啊,有什么不妥嗎?”
那張大夫聞言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滿臉激動地道:“林姑娘大才,剛才小可言語之間多有冒犯,還請姑娘不要見怪,姑娘神技,實乃天下醫學之大家也,小可佩服之極,不知姑娘可否能不計前嫌,收下小可為徒,還望以后能有幸跟隨在姑娘身邊,還請姑娘不吝賜教,耐煩教導小可一二?”
落依唬的忙起身扶他起來:“張大夫快請起來,折殺小女子了,張大夫是我的長輩,又是杏林前輩,我小小年紀怎敢在您跟前談教導二字?如蒙不棄,以后我們互相學習研究也就是了。”
張大夫聽她答應施教,不禁大喜,連連拱手道謝:“多謝林姑娘,多謝林姑娘!嗯······請問剛才您施針的那幾個穴位可有何說法?又為何在那藥方上添上那幾味藥材?還請姑娘賜教。”
落依聽言耐心的一一解釋了那幾個穴位的名稱及各自的作用,又講解了施針時需要注意的事項,張大夫就像個好學的學童般認真的一一記下來,說到為何要添上那幾味藥材,落依說道:“您開的藥方其實挺對癥的,但是梁掌柜的頭疼癥狀嚴重,所以我又加了全蝎,乳香,沒藥這幾味藥以增加藥力,梁掌柜的脈象及癥狀上又顯示出有些肝腎陰虛之癥,所以又加上了生地和枸杞。”
張大夫聽的直敬服不已,連連向落依鞠躬道謝。梁掌柜在旁悄悄看著不言不語,只是撫須淡然而笑。
這時只見青陽進來稟報道:“掌柜的,那趙家的大管家又來詢問藥材的事,請問我該怎么去回復他?”
梁掌柜不禁煩悶的皺眉說道:“告訴他,就說藥還沒有找到,等找到了···”
正說著,抬頭瞧見落依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瞧著自己,不由心頭一動,對著落依說道:“丫頭,我這里有一件難事正不知如何解決,不知你能不能幫我?”
落依笑意盈盈:“掌柜的請說,能幫上忙我一定不會推辭。”
梁掌柜這才娓娓道來,原來青陽說的趙管家是城南十里趙家莊趙府的管家,這趙家是這方圓百里的首富,趙老爺是個獨子,其母從年輕時便守了寡,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長大,兒子也挺爭氣,掙下了這偌大一分產業,趙母本可以好好安享晚年了,卻不曾想因年輕時太過辛勞落下了隱疾,現下已經病入膏肓,每日只能靠著一些珍貴的藥材續命,趙老爺至孝,聽人說千年靈芝可以續命,便發出話來愿舉重金購買,這保和堂是這云州城數一數二的大藥鋪,那管家便每日里來詢問一次,看看是否收到了靈芝,這不,今天又來了,可這千年靈芝哪那么容易就能找得到,眼看這一天天的過去,趙老夫人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趙府那邊催的更急,所以梁掌柜現在很是煩惱,如果再找不到靈芝,怕在別人眼里保和堂就失去了信譽,帶著希望的眼神看著落依道:“我知道你的師傅肯定是位世外高人,說不定能找到這稀罕之物,丫頭你幫幫忙吧,這趙家可開價六千兩銀子購買呢。”
落依聽完不禁心里大喜,六千兩銀子,這可是筆巨款啊!如果她有了這筆巨款,那她可就發大財了啊!哈哈!這個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啊!
她的空間里各種珍貴藥材都不缺,別說是一株千年靈芝了,就是比它更珍貴的東西她空間里也有,只是不好拿出來而已!落依強壓下心里的竊喜,低頭裝作思量了一番才說道:“靈芝我師傅倒真的有一支,只不過他從不喜歡塵世間的煩擾,而且他老人家的行蹤不定,據說這幾天又要出外云游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回來,所以還請掌柜的不要對趙家說出實情,只說是您從外面收購而來的就行,您看可否?”
梁掌柜不由得大喜,這下可算是保住了保和堂的聲譽了!于是連聲答應,興奮地起身叫青陽趕緊去拿銀子,落依忙推說明天將藥帶來了再付銀子不遲,梁掌柜這才作罷,但還是讓青陽拿來了二十兩銀子作為落依為他治病的謝禮,落依笑著收下,兩人約好明日落依帶來靈芝后梁掌柜再付銀子,順便還要再為梁掌柜做一次針灸。
心里惦記著一會兒還要去和李叔李嬸看房子,落依便和云娘起身告辭,梁掌柜殷切的一直把她們送到了大門口,張大夫更是頻頻以尊師之禮躬身相送落依,直讓落依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