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妙-如有身孕的事情,被羅府、鐘府的親朋好友知悉,女眷紛紛上門前來祝賀。
自從先帝崩逝,妙如。呆在山上守孝大半年,跟京里的一些親友,也少了許多往來。雖說上個月羅國公中風后,幾家世交家的女眷,親自上門來探視過。那些多為鎮國公府的親朋。
妙-如此次傳出喜訊,羅府一時間再次賓客盈門。這狀況讓一心想要妻子安胎的世子爺苦惱不已。
第一個上門的,是好久不見的薛菁和韓國公夫人高氏。
當初薛家疼惜這小女兒,特意將她嫁給了安西將軍府的三公子。柳家世襲武勛爵位,跟薛家也算門當戶對。更重要的是,柳三公子跟薛斌是至交好友,安西將軍府婆婆慈愛、妯娌和睦是出了名的。
薛菁嫁過去后,生活水準絲毫沒降低,反而在婆家如魚得水。
妙如a這才得知,為何薛斌跟相公乃莫逆之交,這兩家都沒考慮結親。世間事難以說清,有賣女求榮的曹淳,自然也有真心疼惜兒孫的薛將軍、丁老將軍。畢竟是簪纓世家,作風非一般靠鉆營起家的暴發戶能比的。
到是高氏上門到訪讓她頗感意外。
薛菁算是妙-如從小的手帕交了。來到蒼筠院做客,跟回娘家一樣自在。羅府仆婦上完茶點后,她跟俞高氏問候起妙如。的身子。
“不要緊的,雖說先天較弱,但在溫泉別莊養了半年,差不多補回來了。海太醫診過,說是這胎安得較穩,沒什么大礙了······”謝過她們的關心,妙如。一臉幸福地答道。
高氏聽到這說辭,來了興致,出聲詢問道:“那么說起來·這里面有溫湯之功了?”
見她興致盎然,妙-如心里一動,當即就明白了她的所求:“除了溫湯治療寒宮,還有就是要算小日子·用補藥調理身子。裴太醫離京時跟家父一同上船的,送他們時,老神醫給蘭蕙開了幾個調理身子的方子……”
高氏一聽這話,眸子里冒出精光,連忙問道:“郡主,那些方子可都還留著?”
妙如a心中哂然,暗道:果然是來問求子的秘方的。接著·她把裴太醫寫的方子,還有宜孕期的算法,一一寫給了她們。
三個女人聊著聊著,就扯到京中最近流傳的八卦上面去了。
“妙-姐姐,你是不知道,今年的鼎甲里,有兩個未成親的少年郎。除了令兄外,探花郎是個年紀剛過弱冠的才俊·沒讓鐘公子獨美于前哦!”薛菁不改喜歡湊熱鬮的本性,說起這類事情,一套一套的。
妙如a眉頭一挑·問道:“哦?是哪家公子哥啊?”
薛菁抿嘴一笑,答道:“就是宗正寺卿梅大人的小公子,要說那家,妙-姐姐你該是知道的,就是梅姐姐的胞弟。”
妙如a恍然大悟,贊道:“是她家的就不奇怪了。當初第一次見到梅小姐,就覺得她的氣度不凡。后來聽說,她的祖母和母親系出名門。現在她還好吧?!”
“好得不得了,跟她表哥琴瑟和鳴,聽說第二個小子都快出世了。”唪菁一臉艷羨的表情。
妙如a微笑點頭·沉默不語。
“你是不知道,如今鐘榜眼和梅探花,是京中最炙手可熱的才俊了。姐姐不是躲上山去,怕是這半年來時刻要接待那些夫人太太們了!”薛菁見她心情不錯,又提起鐘明儼來。
妙如a忍不住哂笑起來,說道:“哪有那么夸張?!只不過人家抬愛·看著他年紀輕輕就有功名罷了。”她替同胞兄長謙虛道。
高氏聽了這話,眼里閃過幾分猶豫,最后打定決心,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要是咱們韓國公府,有適齡的小姑子,定會也來趕這一趟。有郡主這樣的人才,您胞兄鐘榜眼鐵定平庸不了。”
聽她這話,妙如。有片刻怔忡。
她說的是小姑子,而沒有提她娘家勇毅公府幾位適齡的姐妹。那是不是可以認為,作為圣上心腹兼表弟的俞彰,其實想將鐘家掌握在手中,跟她兄妹扯上關系,成為的陛下潛在忠實的支持力量。
那么,是不是可推斷為,圣上那邊并不希望,明儼的結親對象,再給羅府增添勢力了。
想到這里,妙-如連忙是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哎,可不是!其實我挺喜歡將門出來的女子。像高夫人和菁兒妹妹都是爽快通達之人,交往起來猶為舒服。咱們鐘家情況復雜,幾個兄弟姐妹尤其如此,兄長娶的這嫂嫂,以后怕是會很難做。我想,爹爹的意思,恐怕得回到南方,去挑那種能吃苦耐勞的小家碧玉才行。”
這“小家碧玉”一說出來,高氏暗中松了一口氣,心里暗自佩服對面這女子——果是七竅玲瓏心的女子,一點就透。
相公交待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也難怪陛下不放心,這半年來她是經常在外面走動,不少世家勛貴家的誥命,把目光都瞄準郡主她胞兄。如果再讓鐘家結一門有勢力的親家,鐘羅兩家哪一天要是起了不臣之心,將來聯手······
見她倆聊得正起勁兒,薛菁在一旁半點插不上話。等她們停下來了,她趕忙說道:“你們知不知道?掇芳園被收回后,改名為“攬萃苑”了,如今那些文人墨客進駐,說是以后開辦成文萃藝海的會館。妙-姐姐,說不定以后你會被請去哦!”
“哦?!這又是為何?”妙幺。有些意外,忙問詳情。薛高二人將元睿帝此種招攬英才的舉措,簡單地介紹了一遍。
“郡主如今還作畫嗎?”高氏趁熱打鐵地問道。
“偶爾練練筆,相公怕我操勞,倒沒什么作新畫了。”妙幺。一臉怔忡,不知她為何提此這話頭。
難不成想她也去攬萃苑趕那個熱鬧不成?!
高丘望著一眼,滿臉笑意地問道:“鎮國公的畫像,不知郡主可曾作過?”
妙如a倏然一驚,眸子中不掩錯愕的神情,她想了想,然后無奈地搖了搖頭。
高氏掩嘴笑了笑,解釋道:“當初家父跟鎮國公打賭,說看誰能先得到您的親筆畫像。后來,郡主嫁入羅府,家父就認輸了,兌現了賭注。沒想到羅叔叔并沒有真正贏啊!”
頭次聽說這事,妙-如驚得半張開嘴巴,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這倆老人家,還真如相公所說的那樣,沒事就在一起抬杠。
是了,現在反正不能到處跑動,就閑在家里左右無事,就幫他們畫畫像吧?!
高氏見妙-如的表情,似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心里突然有了個新的主意。這也是她今日此行的目的。
“其實,我也是早想拜郡主學畫的,只可惜年紀太大,擷玉書院不收超齡的弟子……”她悻悻然地說道。
妙如a頓時驚得半張開嘴巴,不知對方為何突然提起這個。
“是這樣的,家父一直有個夙愿,想也跟祖母那樣,擁有郡主所作那種寫真風格的畫作。
怎奈您從不跟老爺們作畫……所以,我就起了這個心,想自己學了到父母跟前盡一份孝心……”
話還沒說完,妙-如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自從她打響名頭后,主動找上來要向她學畫的,大抵都是出于這種目的。就像寧王府的小縣主姬思瑤小朋友一樣,她最初的目標,也是為了給她祖母畫像····…
這種新生事物,在大楚朝想風靡一時,成為主流,首先得利用這個用途,再慢慢擴大影響力,成為貴族男女們修身養性的藝術愛好……
“俞夫人這想法不錯,只是這兩個月相公管得緊,恐怕沒辦法教你了。等過了這個階段,我一定傾囊相授,到時候,夫人可不能嫌枯燥累人哦!”妙如。當場就應了下來。
高氏見她這般爽快,當即就朝她行了一禮,權作拜師相謝。
薛菁在一旁嚷道:“不行,你這拜師太隨便了,一定要來個更隆重的。我聽說,到妙-姐姐門下學畫,還挺多規矩的,哪能這樣輕輕松松就過了?”
妙如a見狀笑了笑,解釋道:“那是在擷玉書院,怕那幫小弟子耐不住學習過程中的枯燥,特意逼她們的。韓國夫人自不必如此嚴苛,到時自然就知道了······初學的時候,真的很無趣······”
高氏聽到她說得實在,也當即表了態:“郡主盡管跟她們一樣的要求,總不能因為我起步晚,就壞了門下的規矩。若學成半調子,到時我可是不依的。”
她一邊說,一邊做出小女孩那種好爭長短的表情,逗得身邊兩人哈哈地笑了起來。
送走薛高兩位,妙-如正要回屋休息,突然守在門口的茶香前來稟報:“郡主,大舅爺來府里探望你了!”
妙如a心里暗道,今天是什么黃道吉日,怎么都趕到一起來了。她進屋換了一身衣服,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