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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媽媽見她執意要走,也沒再留,打發人送到院門口。大文學
“叫母親也不必太勞心,我抽空一定會去隆哥兒那兒看看。”杜熙月臨行時,福了福,囑咐了一句。
甘媽媽應了聲,叫她們趕緊回去,免得被太陽曬著。
杜熙月頷首,帶著月巧回了榆萌苑。
一進屋,月巧一邊就替杜熙月更衣一邊喃喃道:“我倒奇怪,二太太難道就看著三爺那邊鬧出點事來才甘心嗎?就不怕影響了姑娘們聲譽。”
杜熙月淡淡道:“二太太既然能這般穩著,肯定已經想好對策了,自不會讓自己背了黑鍋,又能在老太太那討個好。”
月巧撇撇嘴:“無非就是三爺明媒正娶了漣漪,還能怎樣。三爺若不愿,又能如何?”
杜熙月道:“要是二太太發話,也許又不一樣,隆哥兒可是二太太一手帶大的,就算心里不從,面上也要順從。”
月巧聽著,嘆口氣:“真沒想到三爺竟然夫人這般不省心。”
杜熙月沒吭聲,其實隆哥兒越是不省心越是如二太太的意……可眼下,與其擔心隆哥兒不如擔心擔心自己。
“你方才說徐家那邊跟二太太說明了心思。”杜熙月更好衣服,坐下里,轉了話題,問道。
月巧端了杯涼茶進來,道:“我也是聽下面小丫頭傳的,不知是不是真的。”
“你倒說詳細些。”杜熙月正準備喝茶,想了想,道了一句。
月巧點頭:“說是徐家看上府里的姑娘不止一個,貌似徐夫人看上了大姑娘,可是徐公子那邊看上了姑娘。”說著,她瞧了眼杜熙月的臉色,見她垂著眸子,盯著手里茶湯,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然后呢?”
月巧以為杜熙月沒再聽了,被這么一問,倒磕巴了起來:“然……然后,她們就說看二太太的意思了。大文學”
杜熙月抬了抬眼:“二太太有說什么嗎?”。
月巧搖了搖頭:“二太太若說什么,我猜今早定省時就該說了,何必等下人傳來傳去。”
杜熙月覺得也是,到底二太太要如何?
這會她一點都猜不透了。
然而就在事情往未知的方向發展時,老太太忽然活絡起來,大太太和二太太去老太太那的次數也比平日多了。
“太太,看來這事是紙包不住火啊。”周福荃家的跟著二太太回西院時,在身后小聲道。
二太太冷哼一聲:“我猜大房的婆娘就沒這本事,能瞞得過老太太。”
“可是徐家那邊不是也來信,說想再來看看兩位姑娘嗎?”。周福荃家的接著道。
說起徐家,二太太倒是一肚子火。不過一個錢塘的大商戶而已,胃口還不小,竟然來信要求能娶了家里兩位姑娘。她怎么不記得除了徐喬那病癆子外,徐夫人膝下還有哪個兒子沒娶親的。
周福荃家的見二太太沒說話,臉色陰晴不定,也沒敢在多問下去。
二太太沉默半晌后,沒好氣地道:“現在不管徐家是什么意思,老太太的意思已經很明了,府里姑娘過了及笄才能出嫁。現在想這么多又有何用?”
周福荃家的沒多嘴,跟在后面應了兩聲便罷。
原本都以為徐夫人已經帶著徐喬回江浙了,哪知徐喬在京城看什么都稀奇,倒不是他見識少,畢竟是皇城根下面,吃喝玩樂哪一樣都肯定比別處多,別處新奇。
“我的小祖宗,你準備在這里呆到什么時候?太醫院請來的師傅已經看過了,說你這病也沒大礙,就是得好好休息。大文學你這會不和我回家,還想著要去外面逛逛,這怎么了得”徐夫人端了椅子一屁股坐在徐喬的床旁邊,臉都急白了,哼了聲,“我告訴你,你不回去也行,大不了我去信給你爹,就說你想在京城休養,過段時間我找個好地段買個大宅子讓你住著,就是別惦記著出門。”
“這跟我回去住有什么兩樣?”徐喬冷言冷語道,“天天把我關在屋子里,悶也得悶出病來,何況你這次把我帶出來求醫看病不也一樣行了這么遠的路,我不一樣沒死。”
“呸呸呸什么死呀活的”徐夫人皺著眉叫起來,“我跟你說了一百回,少說晦氣話。我告訴你,也就是我聽到,要是你爹聽到了,仔細了你的皮。”
徐喬不以為意道:“反正我不管,住不住京城的我沒興趣,只要能讓我出去轉轉就行。”
“什么都能應你,獨獨這條不行。萬一你要出個什么好歹,我回去怎么和你爹交代。”說著,徐夫人也不等徐喬反應,起身給房里照顧徐喬的丫鬟和管事媽媽囑咐了一番。還有門外守著的兩個小廝,徐夫人知道這兩個小子平日里跟徐喬走得近,關系好,就怕架不住徐喬軟磨硬泡,所以徐夫人特意出門叮囑一句:“要是喬哥兒不見了,首當其中拿你們兩個事問。”
兩個小廝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徐夫人是個厲害的,忙應了下來。
這樣一來,徐喬在京城要長留,徐夫人也就沒再催促二太太那邊。
二太太倒也清靜下來。
只是這清凈日子還沒幾天,老太太那邊發了話。
“姑娘,您看穿那件衣服去合適?”月巧一手托著一件藕荷色的交領長衫,另一只手托著一件暗黃色碎花的紡紗短褂,問道。
杜熙月瞥了眼兩件衣服,心不在焉道:“哪件都行,無非是過去請安罷了,不用打扮太招搖。”
月巧挑了那件暗黃色紡紗短褂,接著道:“姑娘可不能這么說,昨兒茜雪還來問過我,姑娘穿什么。我只說我家姑娘喜素的,又問了她四姑娘穿什么,你猜她說什么?”
“說什么?”
“她說,柳姨娘把壓箱底的那些絲綢衣裳都拿出來給了四姑娘,說是有用得著的時候。”月巧頓了頓,又道,“我猜是徐家提到誰,唯獨沒提到四姑娘,柳姨娘著急了。”
“這事又沒真定下來,著急還早了些。”杜熙月撐著下巴,看向窗外,“何況二太太也沒再提起,府里會不會看上徐家還不一定。”
“姑娘倒想著樂觀。”月巧拿著衣服過來,忽然壓低聲音道:“府里都在傳,說徐夫人是個極寵兒子的人,要是徐公子真有心跟府里聯姻,怕是姑娘……”
話音未落,杜熙月就斜了一眼,有些不悅道:“這些風言風語你也信。向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太還在呢,二太太都不能獨掌大權,那些多嘴的婆子說的話也能算數?”
月巧一時啞然,府里都說二姑娘是個脾氣好,其實不然。
不過就杜熙月而言,她沒把徐喬的事放在心里,真正讓她心煩的是隆哥兒那邊。前兩日,她抽空去了隆哥兒那一趟,說起來也巧,漣漪陪著隆哥兒去了老爺書房,留下花菱一人在屋子里。
花菱那番話倒讓杜熙月有了思量。她說:三爺是個有脾氣的人,雖然這些年由二太太照顧,可親不親生的就是不一樣。二太太心思,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無非就是想著將來三爺能考取功名,萬一有天老太太不在了,二太太也不用看著大房臉色度日。畢竟為官沒有做生意來錢來得快,來得活泛,加上二老爺為官清廉是出了名的,要不是二太太拿自己的嫁妝撐起西院臉面,也不能像大房生活得那般自在。二太太心里也清楚,她手上這掌家的位置遲早要交還給東院的。
言下之意,二太太現在開始培養自己在府里勢力,就為了日后,畢竟念哥兒還小,還不能獨立,二太太現在的尋思肯定是要千方百計讓隆哥兒在前面闖出一番事業來,念哥兒的未來就不用操心了。
二太太這步棋想得真夠遠的。
杜熙月長了口氣,只是這話隆哥兒到底知不知道,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就是為了賭王姨娘的那口氣。
“姑娘,我們該更衣走了。”月巧見杜熙月愣神好一會,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杜熙月“哦”了一聲,拉回自己的思緒,配合月巧更了衣,又梳了頭發,發髻上插了兩朵拇指大的粉色細絹宮花便出了門。
老太太門外的小丫頭見杜熙月來了,正要打竹簾子,就聽見里面傳出一陣笑聲。
之后老太太打趣道:“瞧瞧這二媳婦的嘴,真真一張利嘴。”
屋里人應景地笑。
老太太又接著道:“我也是這個意見,府里的姑娘都大了,不適合擠在一個小院子里,府里又不是沒院子,挑兩件明亮的屋子把姑娘們安排了,倒是正事。”
杜熙月聽到這里一怔,她記得前世沒這么早搬家的,怎么這事就提前來了……
要不是月巧在身后輕拉一下她的衣服,她還愣在門口不知邁哪只腿進屋。
“我家姑娘這昨兒沒歇息好。”月巧笑著,拿了兩個銅板打發打門簾的小丫頭,跟著杜熙月進了屋。
“給祖母請安。”杜熙月一進屋,就朝老太太福了福。
老太太笑得樂呵:“這丫頭倒是長得越發標致了。”
聽到老太太贊賞,二太太立即附和道:“可不是,姑娘們大了,眉眼自然長開了,美不美這會就能看出個形來。”說著,她一臉得意地看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喝了口茶,沒吱聲。
老太太又叫杜熙月到她跟前去,細細一番打量后,她眼里露出滿意的神情,對身邊玲瓏吩咐道:“給二丫頭端個錦墩子來,就坐我旁邊。”
玲瓏應下,隨即叫人過來。
杜熙月低下頭,淺淺地笑了笑,只感覺到周遭各種眼光投射到自己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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