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庶女...
望族庶女...
小說:
沒多會,媛表妹叫紫鳶帶走了月巧,一個人拉著杜熙月前往藏。
王府的藏建在后山的半山腰上,遠遠看去,從游廊曲曲折折蜿蜒而上,沿邊種著桃樹和桂樹,人未近身,便聞到一股清幽的香氣。
“倒是個雅致的地方。”杜熙月淡淡一笑。
然而在媛表妹聽來,卻有另一番意思。
“熙姐姐別笑話我了。”她說著,低下頭,可嘴角掛著的笑意泄露內心的秘密。
杜熙月只笑不語,心里卻有另外一番尋思。
古人云:有情人終成眷屬。若媛表妹所中意的人真是個可托付終身的,她倒愿意幫她圓了這個愿望。
正在想著,就感覺有人在后面拉了一下,回頭,媛表妹朝藏的窗邊努了努嘴,小聲道:“那個就是上次我要介紹給你的認識的,他姓周,名淮安,父親是翰林院編修,去年才提上去的。”
周淮安……杜熙月把名字記了下來,輕笑一聲:“你倒打聽的清楚。”隨即又望了過去,只見一個挺拔的背影,著一身青白半舊的長褂,頭上已束發,干凈利落,帶著幾分俠氣。
杜熙月轉過頭,對媛表妹一笑:“我看不像個出生書香之家的。”
媛表妹臉上那抹緋紅還未退卻,只應道:“確實不像,他為人豪爽,與我之前知道的書香之家公相差甚遠。”
就是這樣的差別才吸引了這丫頭吧……杜熙月會心一笑,上前挽著媛表妹的胳膊道:“看來你是用心了。”
媛表妹只笑不語。
面對媛表妹這樣的作為,杜熙月倒不吃驚,這丫頭平日里在家里是父母依寵慣了的,凡事也不用如自己這般小心……面上看著頑皮淘氣,骨里倒有些性情,不然怎么對家里挑選的幾門親事一直置之不理。當然這些都是杜熙月前世的記憶,只是真到到了談婚論嫁之時,三舅怎么又會真依了媛表妹的想法?一個七品官員家里想娶為官宦大戶的嫡出女兒,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杜熙月苦笑一下。
媛表妹看見了,以為杜熙月對周淮安的印象不好,急忙道:“姐姐覺得哪里不妥?”
杜熙月搖了搖頭,正色道:“你真愿意……”
話音未落,媛表妹嬌羞地笑起來,打斷道:“熙姐姐心里明白就是了。”
杜熙月沒再問下去,心里已明了。
兩人又說了些話,正踏上石階的最后一格,藏的門就被打開了。
逸哥兒笑容滿面地迎出來:“要不是周兄說你們來了,我還不信呢。”
杜熙月微詫,剛才明明背對她們的,怎么就知道她們來了?正打算開口問個究竟,就被媛表妹搶了先:“你胡扯,周哥哥明明是背對著窗口,怎么就知道我們來了?”
逸哥兒不明就理地道:“他說他聽到了啊。”
呀——
媛表妹突然捂住臉,頭也不回的沿著臺階跑了下去。
“這是怎么了?”
就在逸哥兒摸著腦袋,喃喃自語時,杜熙月忽而笑了起來。
原來她們說的話,周淮安一定都聽到了,所以媛表妹才這般慌張的逃跑。
逸哥兒還蒙在鼓里,一只腳跨出門外,指了指下面,傻乎乎問了句:“要不要我去追她回來?”
杜熙月掩面而笑:“你去怕不合適吧。”
正說著,周淮安走出來,道了句:“還是我去吧。”
杜熙月瞧了過去,一雙濃眉下目光炯炯有神,國字臉,臉頰的鬢角黑而長,給人一種剛毅之感。
倒像是個有擔當的。杜熙月內心一笑,也安心下來,若將來媛表妹跟了這樣的人,也不會吃什么苦。她想著,往旁邊讓了讓,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淮安略略點頭,就追了下去。
等杜熙月進了屋,就見屋里西南角排著兩個碩大的書柜,擺放滿滿當當的書,書柜邊靠了個木梯,便于取書之用。然而不等杜熙月看完,逸哥兒就湊了過去:“這是唱得哪出?”
不料,被嚴輔蒞聽個正著,不等杜熙月應答,就收了手里的紙扇,笑道:“這還看不出來?都說你是個木魚腦到,我看一點不假。”
這話逗得杜熙月也笑起來。
逸哥兒也沒惱,擺著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說道:“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嚴輔蒞聽罷哈哈大笑,過來拿扇敲了下逸哥兒的頭:“說你是木魚腦袋,你還真變成木魚腦袋了。”
逸哥兒指了指嚴輔蒞,發出了個“你”字,便作罷,又轉到杜熙月這邊,嘟囔道:“他欺負我也罷了,好歹你也看著不管?說起來,你跟媛表妹一樣,可都是我妹妹哪。”
杜熙月只笑不語。
嚴輔蒞拿扇又敲了下逸哥兒的頭:“這種事你怎么好叫一個姑娘開口告訴你?”
逸哥兒摸著被敲了兩下的腦袋,有點不知所措,喃喃道:“我問我家妹妹,管你什么事。”
嚴輔蒞笑著搖搖頭:“你既然這么想知道,不如等周兄回來,你親口問他好了。”
“那小,怎肯跟我說實話。”逸哥兒“嘁”了聲,轉了話題,“罷了罷了,等你們走了,我去問媛丫頭去。”
此話一出,杜熙月和嚴輔蒞兩人笑出聲來。
“你,你們兩個竟然合著笑話我。”逸哥兒指著他倆佯裝發怒的樣。
“我只怕媛表妹更不會與你說。”杜熙月笑道。
“為何?”
這話一問出口,逸哥兒的腦袋又被挨了一下。
“你別打我頭了”逸哥兒朝嚴輔蒞嚷道。
嚴輔蒞打開扇,不急不慢地搖了會,道:“你別問了,下次我與你說。”
“說話算數,可別唬弄我。”逸哥兒正色道。
嚴輔蒞笑道:“我何時誆過你。”
逸哥兒聽到這話,才罷休,也沒再提起方才的話題。
之后三人又說了會話,臨近隅中,就有小丫頭來藏傳話。
逸哥兒應了聲,朝杜熙月和嚴輔蒞遞了個眼色。
兩人會意,一身不吭輕手輕腳地走到了的屏風后隱匿起來。
逸哥兒見兩人藏好,才開了門。
杜熙月透過屏風的鏤空的花紋縫隙看了過去,就見一個穿著柳青色長褂的小丫頭垂著手秉道:“廚房的管事媽媽說粽和府上腌的咸鴨蛋已經蒸好了,還有蒜頭、桃、李也都準備好了。打發我來問四爺在哪里擺上?”
逸哥兒大概有些心虛,怕被小丫頭察覺什么,故意往屏風那邊挪了挪,擋住了小丫頭的視線,清了清嗓道:“你叫廚房把我和媛丫頭那兩份備好,一會我自會叫人過去拿,你下去吧。”
小丫頭應了聲,福了福退了下去。
杜熙月這才松了口氣,轉頭見嚴輔蒞也正透過小縫看外面情況。
頭一次這么近距離和一個男站在一起,杜熙月不知為何覺得臉有些發熱,身邊還縈繞著一股淡淡地醒腦香,想必是從嚴輔蒞腰上掛得那枚繡著五蝠的香囊里散發出來的。
杜熙月看著那雙如三月和煦陽光般的眼睛,恍惚了一下,不由地捏緊了手里的帕。
“你沒事吧?不少字”耳邊響起嚴輔蒞柔聲的問候。
“沒事。”杜熙月輕搖了下頭,正打算出去。
大概身保持一個姿勢久了些,想轉身,卻一下沒站穩,晃了下身。
“小心。”嚴輔蒞出手扶了一下。
杜熙月一下醒悟過來,忙抽回胳膊,露出個溫婉的笑容:“多謝嚴公關心。”
嚴輔蒞收回手,笑得自然,道:“人走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杜熙月輕點下頭,走了出去。
逸哥兒見他們出來,呼了口氣道:“沒事了,我叫了身邊的小廝把吃的端過來,我估計沒多會周兄和媛表妹也該回來了。”
嚴輔蒞倒沒說什么,只是笑笑,又朝逸哥兒抱了抱拳,告辭道:“我今兒中午答應了母親要回家避暑的,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就不陪各位了。”
怎么忽然要走……杜熙月愕然。
逸哥兒也驚訝道:“怎么忽然說要走?今兒來時可沒聽你說起這個。”
嚴輔蒞也沒作過多的解釋,說了些“下次再聚”的客套話,便開門要走。
逸哥兒見留不住他,沒再強求,一路送他到山下。
杜熙月回過神,在桌邊緩緩坐了下來,不知為何心里悸動了一下。
“這男……”杜熙月喃喃道,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晚上,回到榆萌苑,杜熙月還在回味白天發生的事情。
月巧在一旁放了杜熙月的頭發,用篦給她篦頭。
“我猜姑娘有心思。”月巧從剛才就發現杜熙月一直愣神,對著鏡里的人笑道。
杜熙月也不避諱,與月巧對視了一眼,嘆了口氣道:“我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月巧道:“還有姑娘想不明白的事?”
杜熙月輕搖下頭,深吸口氣,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你覺得嚴公如何?”
月巧會意,笑道:“姑娘說的是嚴四爺吧。怎么今兒忽然問起他來了?”
是啊,怎么無端端地自己就想到這個人了……杜熙月用手輕拍了下自己的臉頰,似乎想讓自己清醒過來。
“姑娘今兒在王府玩的如何?”月巧把一切看在眼里,笑著問道。
“我……”杜熙月思忖了會,決定還是把白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月巧聽。
月巧聽后,“噗哧”笑了起來:隱諱道:“姑娘,你這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這層紙一旦被人捅破,便覺得自己好像完完整整暴露出來。
“你個死丫頭,平日就會貧嘴。”杜熙月嬌嗔道,完全沒發覺一絲緋紅浮在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