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成寶面容悲傷,但見了二鳳一家人,語氣卻無比激動的說道:“哥哥,姐姐,你們怎么有空過來了,快屋里坐吧。”
特別是當他的眼睛看向二鳳時,竟然有希望的光芒在他的眼睛里燃起,覺著此時的她,猶若上天派來了仙女一般,讓他仰望和期盼著。
二鳳一家人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看著蔣成寶有點不安的說道:“成寶,我們都很想念你們一家人,今天特意帶了我娘一起來看看,你娘身子好些了吧。你怎么哭了,是不聽話被你娘打了吧?”
她倒希望是蔣成寶淘氣惹了爹娘生氣,然后挨打了,而不是其他!
蔣成寶趕緊沖汪氏深深的鞠了一躬:“大娘好。”面對二鳳關心的話語,眼睛一紅,開始抹起了眼淚來:“姐姐,我爹他……嗚嗚……”
“孩子,你爹咋啦?”汪氏忙關心的問道,拉住了蔣成寶的胳膊,他的嘴咧了咧。
胳膊一入手全是骨頭,汪氏心里又是一陣難受,這孩子可真瘦啊。心疼的將他摟進懷里,如同安慰著自己的孩子一樣,輕拍著他的后背,柔聲道:“孩子,別哭啊,慢慢說。”
蔣成寶原本難愛的心此時感受到了無比的溫暖,哆嗦著嘴唇有些含糊的說道:“我爹……我爹病了,病得很重……嗚嗚”他難過的低沉哭著。
“啊,怎么會這樣呢?請郎中瞧了沒?”二鳳急切的問道。
“花兒去找了。”蔣成寶哭著說,她忙拉著他向屋里走去。其他人也緊隨其后,大家臉上的神色都很沉重。
原本是想來看看蔣成寶一家人,話話家常,看他們有啥困難,若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的。卻沒有想到會遇上這種令人揪心的事兒,每個人的心里都不好受。有什么也不能有病,而且看蔣成寶的表情,他爹的病情肯定相當的嚴重。
從陽光里猛得進入光線陰暗的屋子里,急切的二鳳眼睛一時沒有適應,差點和一個人迎頭撞上。馬上住了步子。仔細看去,原來是蔣成寶的娘郭氏,頭發有些凌亂,眼角還還帶著淚水,肩頭微微在抖動著。
郭氏見了二鳳自是驚訝,她用瘦得若雞爪子一般的大手緊緊握住二鳳的手,淚水一下子就滾了出來,哆嗦著嘴唇,聲音有些發抖的說道:“鳳姑娘,活菩薩啊。你們怎么過來了。”
二鳳適應了屋內的光線后,發現她的臉上水色果然好了很多,雖然此時在悲痛當中,但整個人明顯有了些生氣,心也微安了一些。也不管她對自己的稱呼,只是焦急的問著:“大嬸,大叔到底咋啦?前幾日我還見著他了,他當時還好好的啊?”
一聽提到蔣阿牛。郭氏也不管此時眼前還有許多陌生人,抑制不住大聲哭了起來,邊哭邊無力的說道:“鳳姑娘,成寶他爹……他爹可能不行啦……不行啦……哇哇……”
哭著哭著,她的雙腿再也承受不住身子的重量,整個人軟軟的跪在了地上。軟弱無助的哭著。
蔣成寶見到郭氏這樣,心里更加難受起來,想到若他爹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一家人該怎樣活下去啊。他也跪倒在郭氏的身邊,抱住他娘的脖子,娘兒倆摟在一起哭得更加凄慘起來。
郭氏一邊哭一邊悲哀的說著:“鳳姑娘,都怪我啊,要不是因為我生病拖垮了他的身體。他怎么會得如此重急的病啊。是我該死啊,老天爺啊,求求你將婦人我收了去,還我夫君啊,家里沒有了我夫君。孩子們可怎么辦啊。老天爺,該死的人是我,不是我夫君啊,哇啊啊……”
她哭得肝腸寸斷,說得情真意切,雖然二鳳一家人現在還不明白具體的情況,但此情此景惹人傷心,都跟在后面流起了眼淚來。
二鳳更是哭出了聲音來,雖然平日里很堅強,不輕易流淚,但她卻見不著這種傷心的場面,見到別人哭,她的淚止也止不住,有時候甚至比別人哭得更兇。
不過哭歸哭,還未喪失理智,她和汪氏倆人上前蹲下身子勸道:“嬸子,先別傷心,趕緊起來,我們一起去看看大叔,也許沒你說得那樣嚴重。成寶,你也起來啊,帶我們去看大叔,嗚嗚……”
二鳳的話猶如黑夜里突然亮起的一束光,給了蔣成寶母子一線希望和光明,郭氏想到自己就是吃了二鳳給的靈藥,身子才慢慢的好轉了起來。她忙拉住了二鳳的手,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樣子急急的說道:“鳳姑娘,活菩薩,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成寶他爹,家里不能沒有他啊,日后我們就算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這份恩情啊。求求你啊。”
嘴里說著,人竟然要給二鳳磕頭,二鳳給嚇壞了,忙和汪氏拉住了,汪氏道:“妹妹,使不得啊,孩子年齡小,可不要折了他們的福氣才好啊。”
汪氏嘆氣搖搖頭,這郭氏也真是急糊涂了,鳳丫頭又不是郎中,哪里會瞧病啊,嗨!
二鳳說道:“嬸子,這都啥時候了,你還說這些,咱們趕緊去看大叔。”說著,她示意蔣成寶在前面帶路,進了蔣阿牛的房間,陽光從小小的窗戶灑了進來,蔣阿牛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顏色發灰的床上掛著打了好多補丁的蚊帳。
郭氏也被汪氏攙扶著進來了,二鳳和蔣成寶一起走向床邊,嚇了一跳。
只見蔣阿牛臉色蠟黃,嘴唇泛著可怕的烏青色,雙眼緊閉,氣若游絲,身上蓋著薄被子,。整個人看上去一點兒生氣也沒有。二鳳怎么也不敢將此時的蔣阿牛和前幾日見到的那個精神奕奕的蔣阿牛聯想到一起去,沒有想到,一個健壯如牛的有情有義的大好人,會落得了如此的下場。
要不是他胸口處的被子不時動一下,幾乎感覺不到床上躺著一個有生命的人。二鳳原本漸止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忙用手背擦了擦。
“寶他爹,快醒醒啊,看看是誰來了。是咱們家的大恩人鳳姑娘來了,你不是說要做牛做馬來報答鳳姑娘一家人的大恩大德嘛,你快睜眼看看啊。咱們還有恩未報啊,你可不能撇下我們娘兒幾人不管不顧啊,嗚嗚……”郭氏半蹲在床邊晃著蔣阿牛的胳膊嘶聲說著,臉上是淚流成河,嗓子已經有些嘶啞了,可蔣阿牛卻還是依然無反應。
此情此景,讓所有人的淚都再次流了下來,二鳳更是哭得傷心。
“姐姐,擦擦吧。”汪明浩溫和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的響起,然后一方雪白的帕子遞了過來。
她點點頭,也不客氣就接了過來,在臉上胡亂了擦了幾下,然后又還給了汪明浩。控制了下情緒后,又看向病榻之上的蔣阿牛。
說實話,她對醫術不懂,既不會問診聽脈,更不會開方抓藥,而且在眾目睽睽之下,空間里也許能派上用場的東西更不好輕易露面。想想自己若大模大樣的從袖子里掏出粗壯的人參,拿出泛著幽幽光澤的大朵靈芝,蔣成寶一家人可能只會驚訝而已,娘他們肯定就要懷疑了,到時想解釋可就不是那般容易了。
這該怎么辦呢?她非常的為難了起來。
“嬸子,大叔得的是啥病,是否看過郎中?”二鳳只得先弄清楚情況再說,這種事也急不來的,而且剛剛蔣成寶也說了蔣花兒去請郎中了,先等郎中看過后自己再想他法吧。
郭氏坐在床沿邊輕輕撫著蔣阿牛的臉,淚珠兒大顆大顆的沿著兩腮向下滑落著,痛苦的說道:“鳳姑娘,你大叔他先前只是感染了風寒并發起了高熱,我讓他去瞧郎中,他舍不得花錢,說自己沒事能扛過去。我再催他時,他竟然跟我急,我只好隨了他,誰知……誰知才幾天的功夫就變成這般模樣了。鳳姑娘,求你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救救他啊,求你了。”
二鳳猜測著蔣阿牛有可能是被高燒燒成這般模樣的,她的臉沉了下來,這有些麻煩的。小時候她的身邊就有朋友被高燒給燒壞了腦子,然后身體肌能衰退而死的。
面對郭氏的請求,她只得如實相告道:“嬸子,我不會瞧病啊。”
郭氏頓時一臉的失望,燃起的希望再將破滅了,是自己太強人所難了,癡癡的看著蔣阿牛。
“娘,娘,蔣大伯來了。”屋外傳來了蔣花兒細嫩的聲音,只是聲音里聽不出愉悅,有的只是沉悶和傷心。
郭氏聽了,精神振了一下,說了句‘郎中來了’,然后就迎了出去,很快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背著藥箱大步走了進來,并用袖子抹了把額上的汗,也不多話,而是直奔床邊從被子里拿出蔣阿牛的手,號起脈來。
二鳳一家人向后退了退,二鳳則非常注意著郎中的表情,從他那緊皺的眉頭和陰沉的臉色來看,情況可能有些不妙的。
“蔣大哥,阿牛怎么樣了?”郭氏一臉焦慮的問道,雙手不停的握在一起絞著,此時她真的好怕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