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有元神!”此四字一出,大晉這一方修士也都驚了起來,這是法術極高境界,一般元嬰修士都做不到,與神通不同,神通類似本能,法術轉化為神通,是開始領悟天地法則表現,而法有元神,是法術已有靈性,能自動攻擊對方,一般外在表現為所施法術化為不同動物形像,好似真的生物一樣活了過來。
江奈生喊出這四個字,臉色大變,他知道,對方能做到法有元神,根本不是他能抗衡。這四字一出口,人便飛快倒縱而出,縱起遁光,溜了。這一出,不僅出乎寇真意料之外,也大出眾人意料。
但他不知的是,寇真這種法術根本不是法有元神,而是地煞法術中一種借物擬形的法術,和當初邵延從祝由術悟出的原理一樣,當初,邵延以此法化樹干為龍,阻礙狼麒逃跑,最終收復狼麒,威力并不大,但寇真想不到的是,對方居然被嚇跑了。
江奈生這一逃,令西隋方面大失臉面,西隋方面數個修士商量了一會,一位光明教士走了出來,此時寇真已返回。見光明教士出來叫陣,一位筑基天瀾宗修士出馬,兩人斗在一起,光明修士使用神術,令天瀾修士很是頭疼,靈器一接觸圣光,往往運轉失靈,對方借用神力形成光罩護體,最后,光明教士形成圣光劍,一劍破開靈器,天瀾修士風勢不妙,縱遁光逃回,兩場下來,算是平手,雙方都失去興致,此時,晉皇來請寇真及諸位修士,為感謝寇真救命之恩,特設宴招待。
林韻柔自離開了四明山,直奔晉陽,在晉陽城外陽山之上落下云頭,使用縮地術步行入城,城中一片祥和,自戰事結束,晉王稱帝,作為晉王以前封地,當然一派盛世將臨景象。來到護國廟,先給父母上香磕頭,見塑像之上靈光已生,心中歡喜,就坐在蒲團拜墊之上,放出心神,輕觸靈光,廟祝很是奇怪,不過并未制止,每天來此燒香的人很多,功德箱中每天都有大量捐供。
心神一觸靈光,剎那間如青月色光輝大盛,整個大殿成為清輝的世界,廟祝大驚,立刻跪下,護國神仙顯靈,口中默禱,不少香客也紛紛跪倒。
林韻柔卻已來到一片清輝籠罩下國度,她知道,自己是一點真靈來到父母的神國,她對神修已不是小白,可以說,在這個世界,除了邵延幾乎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如何修神,甚至她自己都受過香火信仰。見這一片清輝籠罩的國度還處于初期,不過神國已成,證明父母已蘇醒,不然不會將自己一點真靈接引入他們的國度。
一隊士兵列隊相迎,從他們裝束來看,應是當初保衛晉侯府戰死的侍衛,為首隊長躬身下拜:“恭迎郡主光臨!”將林韻柔迎入神國之中的宮殿,大殿之上,端坐兩位神靈,腦后淡淡的月華圓光,一見林韻柔入內,兩位神靈立刻起身,那位女神神色激動,走下神座,一把將林韻柔摟在懷中,眼中淚光瑩瑩:“我的好女兒,娘最放不下就是你,讓你一個人在世間受苦了!”
說著,眼淚流了下來,晉陽城本來風和日麗,突然間陰云密布,雨滴從空中落下,城中居民心中不知為何,充滿一種憂傷,其中雜著欣喜。神國神殿中,一位侍女上前:“娘娘,不要傷悲,你一悲傷,外面的世界也會受到影響。”
女神抹了抹眼睛,侍女送上毛巾,女神接過著:“是我失態了。”林韻柔也流下眼淚,女神替她擦干眼淚,“好孩子,不哭,讓娘來仔細看看!”
晉陽城內,頓時云散雨消,一種喜悅從市民心底產生。
林韻柔的娘,現在是女神的楊玉瓊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作為一方神靈,悲喜都能影響人間,她剛成神不久,不能如意控制威能,要是真正自如控制自己的神威,就不會出現剛才那種情況。
林韻柔的父親林懷山也來到兩人身旁,輕輕將兩人擁入懷中,一家三人終于在這種情況下團聚。三人誰也不說話,靜靜地享受這種溫馨。晉陽城中護國廟大殿之上,林韻柔靜靜盤坐在蒲團之上,如水的光輝靜靜在大殿中流淌。
稍后,三人分開,各自坐下,楊玉瓊淡淡述說成神的經歷,自傷勢發作,離開塵世,陷入一片黑暗中,后來忽然醒來,發現自己和另一個感覺上非常熟悉的人靜靜處于光海之中,想不起任何事情,后來,發現自己好像有了感覺,能通過外界一些人們信念了解一些事情,當林韻柔第一次來廟中祭拜,并不知道她是何許人也,只是心中有一種異常親切的感覺,好像是自己最心愛最心疼的人,直到林韻柔殺方兆舟,與天云門霧星山墓前祭拜,就在那一剎那,所有身前記憶如噴泉般涌現,才明了一切,就在那一瞬間,兩人神國融為一體,真正形成神國,不過兩人根本出不了神國,只能通過香火信眾了解一切,林韻柔每次一動念想到父母,他們都能感受到。
說道這里,林韻柔猛然想起邵延曾談及神時說過,當人提到神的名,神會注意到你,邵延也不敢肯定,只是從前世一種說法,危難之時念觀音名號,觀音會救苦救難,前世圣經也有類似說法。邵延只是作為一種可能,說給林韻柔聽。
此時一聽母親如此說,頓時明白過來,師傅說的竟然是真的,不由問道:“娘,是不是只要有人念你的名號,你都能知道?”
“是啊,女兒,你問這干嘛,咦,好女兒,你居然步入長生之途,不可能,你這種年紀根本不能入化神,怎么入長生?”
“娘,你是如何看出我已入生之途的?”
“娘受香火而成就神位,神靈對一些事物能看得很深,這是神天然所據有的能力,你來此雖是真靈,然而,周身氣息不入后天,化為先天,只有已入長生才有跡象。”
“娘,你說的對,我金丹成就,我命由我不由天!”
“結丹期,不是這樣,究竟是怎么回事,對了,你不是偽靈根,怎么可能修到這個程度?”
林韻柔就將自己經歷說了一遍,楊玉瓊聽林韻柔訴說,和林懷山一起,時而嘆息,時而高興,聽完之后,對女兒說:“女兒,娘對不住你,你受苦了。你師傅真是一個奇人,你遇到師傅,當是你的福份,好好珍惜!”
“爹,娘,你們成神,女兒最初也是聽師傅所說,師傅修道,一直告訴女兒,修行求一個逍遙天地之間,而修神,師傅也有很深的研究,詳細講解過女兒聽,但一直說,香火有毒,一旦成神,明為眾生主,實為眾生奴,不知爹娘可有感受?”林韻柔想起邵延當初對修神評價。
“你說得不錯,我們雖已算神靈,但必須依賴香火,眾人所求,只要天地允許,我們往往給予方便,不然易跌落神位,必須廣攬信徒,時不時顯些靈驗。”林懷山深有同感。
“女兒有一友,修行類似神道,師傅幫她改進功法,形成類似神國空間,師傅命之曰領域,受香火,于領域以香火信仰構造護法神,而自身牽連甚少。”林韻柔想到紀湘然的方法。
“有些方法,能否說詳細一點。”林懷山起了興趣,楊玉瓊也認真聽起來。林韻柔將自己和邵延如何在監天門發現神道修行之法,邵延如何改造,紀湘然如何形成護法神一一說來,林懷山夫妻聽后感嘆道:“爹娘成神,實非自己所為,仍是機緣巧合,得塑金身,受人間香火,迷迷糊糊地成神。想不到世間早已有神道修行之法,對神道弊端一目了然,現在才明白,神道修行是如此。你師傅也了不起,居然對神道修行浸入如此之深,護法神之法對我們凝分身很有用處,不過我們神道已深,不可能如你朋友一樣,利用護法神之法脫身其外。你還知道有什么關于神道修行方面秘密。”
“爹,娘,沒有了。”林韻柔遲疑了一下:“我倒是知道后土娘娘的渡亡經,不知對爹娘有無啟發?”
林韻柔接著念道:“塵歸塵,土歸土,靈魂歸于后土,然而,汝無需痛苦和哀傷,死亡是生命的循環,并無絲毫掩蓋,虛偽,黑暗。……”
夫妻倆認真聽著,一字一句記下,當林韻柔念完,感嘆道:“今日方知后土氏的大行大愿,這才是真正的神,有此大愿,才能鑄就不朽神格,才能與天地大道合一,才真正擺脫香火信仰,成就永恒的神國,這才是真正的神道。”
林韻柔見此,好像受了鼓舞,又說道:“爹、娘,我在師傅那里看過師傅寫的一個殘篇,師傅只寫了一點,就不再寫了,我問師傅為什么不寫,師傅笑笑,并未說明原因,只說,可以作為丹經陽光初現后,一陽七日來復比喻來參考,我感覺有點象神道經書。我背給你們聽。”
林韻柔將《圣經》創世紀背了出來:“太初,神創造天地。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神的靈運行在水面上。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邵延當初將前生記得經典都默寫下來,《圣經》他只看過這一篇的內容,就順手寫了下來,林韻柔看書時,見薄薄的兩三頁,很奇怪,就問邵延,邵延不好說自己寫的是《圣經》,基督教的經典,就含糊其詞說修煉中陽光初現后情景,是一陽來復,邵延倒未說謊,這一段如果看成比喻,以上帝為自己元神,在靜定狀態下,心死神活,陽光初現后,七日一陽來復,倒很確切,邵延認為這是大道歸一的體現。林韻柔也認可這種說法,不過心中有一絲疑慮,總覺是與神道有關,不得不說林韻柔靈性天成,直覺認定就是事實。
“這是神國開辟描寫,這才是真正神國景象,原來神國如此開辟,我們的神國只是一個雛形,卻不知道以后如何發展,只得讓它自己發展,現在明白了,要有光!”林懷山非常震驚,最后開口道,在神國中,他是開口成憲,要有光三個字一出,神國之中,猛然亮了起來,原來清輝退卻,只有角落之中依稀可見,林懷山此話一出,神體一陣明滅,最終穩定下來,嘆了一口氣:“果然需要七日,簡單三字,讓我如此虛弱,當初寫此書的不知何人,絕對是一個大能,女兒,你師尊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如此經典他都有,他不肯寫下去,怕是不想泄漏天機,真想見見他。”
林懷山卻是冤枉了邵延,邵延根本不知道《圣經》后面有些什么,他寫下這段,僅是前世看過,邵延現在對這段的理解卻是按金丹大道中的“一陽初動,七日來復”來理解。
三人又靜靜呆了一會,林韻柔站了起來,戀戀不舍地說:“爹、娘,時間已經不短了,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