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花水果早已供奉于圣像之前,寇真上香三柱叩拜,敬香真言起,再拜,凈天地真言起,緊跟著凈法界真言,起身,開光真言四十九遍后,再拜,此時,寇真亦已進入一種恍惚之中,這是因為精神高度虔誠所致,大殿之中,微風頓起,種種香氣撲鼻而起,細細感覺,卻又不可捉摸,寇真身應邀而來的當地鄉紳名流,也同寇真一起下拜,見此,心中正信亦生。
寇真此時功力,已非一年前可比,召喚天地精神比之當初,已有天壤之別,開光之后,寇真取出黃紙書寫給上天的奏疏,朗聲誦讀,奏明上天,寇真因何得法,因何重開道門事由。讀后焚化。
外面百姓忽起喧嘩,寇真問何事,一個仆人跑進大殿,喘息未定:“稟報天師,天上出現神跡!小民們正在跪拜!”
殿中眾人隨寇真出了大殿,抬頭望去,天空之中,三朵祥云形成云做的三清圣像,眾人正在望天下拜,寇真一見,打個稽首:“無量天尊!弟子寇真拜見三清圣祖。”
寇真不知道的是,這是他的精神與天地相應而引起,并非真有三清下臨,他現在一拜,不自主間精神與天地共振,天人合一,感應立起,三清云像目光下,天光下瀉,異彩鋪地,照在寇真身上,此等神跡,令寇天師大名真正在周邊百姓心中扎根,一提寇真之名,立刻敬仰地說,這是一個活神仙。
此異象一出,那些鄉紳名流也真正信服,紛紛慷慨解囊,寇真一一拜謝。一天下來,寇真也有些累了,他帶來了兩個小廝,以便打掃清潔之用,讓兩人先到后面休息,他今天也不回家,就在圣像面前的蒲團上打坐調息。
林韻柔與紀湘然自離開四明山,趕往晉陽,一路無事,也不入晉陽,如果騎獸入晉陽,必會引起轟動,兩人在晉陽城外陽山上結廬而居,見晉陽安然無事,就在城外遠遠看護,平時下山,施藥濟世,漸漸兩人名聲傳出,說城外陽山之上,來了兩位仙姑,濟世渡人,兩人一邊濟世,一邊靜修,期間,紀湘然的天外門有兩位師叔來過幾次,互相探討一些修行問題,說又下山去積善行去了,兩人也將《地煞秘要》修成,不過她們修行不同于寇真,林韻柔在邵延身邊,邵延早就將旁門術的本質講給她聽過,現在林韻柔也成就金丹,入了長生之門,對此理解也非常深刻。所以兩人既不立法壇,也不上香,直接以精神契合天地,感召天地精神,臨時具化為神靈,修一旁門術,也不需二十一日,往往幾個時辰,就煉成一術,從根本上講,此術對林韻柔沒有大用,僅為好奇;對紀湘然來說,卻是打開一扇門,雖用處不大,畢竟是除領域術以外另一批法術。
在此期間,林韻柔將鐵血丹心盟的司空懷安秘密邀請上山,詢問一些近況,司空懷安已是煉氣九層,也向兩人請教一些修行之事。事后,司空懷安也來了幾次人。轉眼間,一年過去,兩人怡然自得,兩人坐騎放養山林,狼麒和青耕鳥成為山林中走獸和飛禽的霸主,在山林中作威作福,兩人一笑,只要它們不下山為害人類,就任由它們去了。
這日,兩人正在靜坐間,一股奇怪的力量涌入身體,兩人意念一接觸這股力量,大腦之中立刻顯示出四明山玄妙觀之中情景,兩人好像立于大殿兩廂,眾多信徒正在上香參拜。
林韻柔明白了,寇真為兩人立像,受人間香火,此為香火神力,抽取一絲力量,參拜之人的念頭在其中浮現,除此之外,這股力量似水似火,相互糾結,回旋不定,因邵延說過,香火有毒,不敢收入體內煉化,隨手用袖中乾坤之術開辟了一個私人空間,將這些力量先存儲其中,準備回山問師傅如何辦,心中隱隱有悟。
紀湘然不明白這是一股什么力量,問林韻柔,林韻柔解釋清楚,紀湘然明白,但不清楚如何使用,聽說香火雖好,但如果煉化,雖最終能成神,但最終卻為眾生所制,即香火有毒,問林韻柔如何辦,林韻柔說明自己處置方法,紀湘然想了想也如是處理。
兩人收到香火,反而不知如何是好,如讓光明教主知道,肯定要大罵,他只恨自己香火不夠。兩人決定明天回火棗山一趟。
火棗山洞府中,邵延沉在定境之中,與天地為友,以造物作伴,混沌杳冥,恍恍惚惚。這一年來,將種種積蓄,前生種種所學,今生種種所涉,歸為一爐,化為一體,真正成為自己的東西,在此勢下,不覺已入金丹五轉,金丹四轉,感覺中金丹化為一個無窮小的點,好似獨立于天地之外,直指世界本源的感覺,是一種其小無內的感覺;而金丹五轉就是一種其大無外的感覺,在感覺中,金丹如宇宙間膨脹,包容天地,世界僅是其中一部分,而其余地方皆為混沌一團,邵延知此一部分是外界投影,另一部分僅是自己幻覺,這一層許多假相,不過,如果金丹四轉有種從微觀入手,直指世界本源的感覺,那么,金丹五轉則是從宏觀入手,還世界本來面貌,看著金丹內世界層層疊疊,知道空間結構投影,就這樣一種模型,讓邵延神通大上一步,配合以前種種領悟,邵延可以將一物通過本空間邊緣,瞬間傳送到數萬里之外,如果以后再發展,說不定,肉體也可如此。
邵延在定中,心神一個恍惚,已出現在紫府當中,元神依然如此,見到邵延,一笑之間,邵延明白緣由。元神盤坐在靈龜洛書之上,信手一指,在他身邊,出現了一個玉座,邵延也不客氣,盤坐其上。
寇真走了進來,邵延知道,紫府自開辟以來,第一次進來外人。原來,四明山中玄妙觀中,寇真開光勞累一天,盤坐在圣像前的蒲團之上,本想打坐靜思,不覺間進入一種奇妙狀態,他心中掛念著道門,對三清道門的虔誠,讓他一縷真靈與天地溝通,他知道他的機緣得自仙子傳授,仙子自稱師傅讓她代授,一句話,他應該有一個祖師,他在虔誠之中,心中有一念,想拜見祖師,在精神與天地溝通狀態下,邵延也處于與造物遨游的狀態中,兩人精神都跨越了空間限制,將寇真的一縷真靈接收入邵延的紫府。
邵延紫府中的一切,本是邵延念頭幻化,寇真一縷真靈入其內,寇真可看不出這是邵延念頭所化,而是覺得此處應為仙境,周圍環境亦隨寇真心境變化,剛想到要有人引路多好,念頭一起,林韻柔和紀湘然出現在面前,寇真不知道,此兩人不過是他在邵延紫府中心念投射,根本不存在,兩人帶著他來見邵延元神,邵延身處其中,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一眼就清楚看出寇真一人來到,沒有第二個人,只是受到邵延心念所引,而卻又明明感到林韻柔和紀湘然二女領著寇真來到。
寇真見兩位祖師在面前,一位坐在靈龜身上,頭頂之是云光翻滾,氣象萬千,另一位卻很平常,盤坐在玉座之上。寇真拜見兩人,禮畢,立于一旁。
元神開口道:“寇真,今日接引你來此,因你重開世間道門一脈,汝一生行善,求道之心終身不渝,特引汝來此,授長生修行法門。”
指著邵延道:“此為你世間祖師!”并不與之詳解,寇真自認為明白了,開口應是仙界祖師,而邵延應為世間祖師,邵延知道他理解錯了,也不糾正,不然會打破他的信仰,這一切,都靠他自己來勘破。
元神道:“寇真,我知你來意,今傳你真正大道,吾今付汝守一之法,《道德經》有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守一分上法與下法,此兩法實為一法,上法守一,無形無相,混沌杳冥之中,恍惚之間一點靈光現,此為先天真一,似守非守,勿忘勿助,先紅,后白,久久歸于青色,自得長生果,種種靈驗,神妙莫測,此為上乘,然此法若不悟道之真意,實難上手,故有下乘之法,下法守一,以假修真,先明真一形象,名為真一,實是假想,存想真一之形,真一身長九寸六分,翠綠玉帶纏腰,身著五彩錦袍。”
元神一邊傳授,隨手在空中一點,真一之形幻于空中,寇真認真記下,傳授完畢,元神道:“你建玄妙觀,供奉三清,然世人愚昧,不識真道,你回去后,建一前殿,供奉皇天后土氏,后土大神,為開天以來,上古正神,大地之母,身化六道輪回,生命出于斯,歸于此,授爾《后土渡亡經》一部,讓世人皈依,王朝世代,亦祭祀皇天后土氏,便于汝世間傳道。”
說完,一本經書現于寇真面前,“你好好記憶!此中亦有大道。”寇真翻開此經,一章經文現于眼前:
塵歸塵,土歸土,靈魂歸于后土,然而,汝無需痛苦和哀傷,死亡是生命的循環,并無絲毫掩蓋,虛偽,黑暗。
吾身化六道,就是為了使汝等不至于消散,不至于墮落。道從不蔑視,是為混元,從高而向下看,更不需蔑視,高不是為了舍棄低而存在,而僅僅是為了守護和引導而來,是讓汝等知道,汝等是永恒地種子,吾卻是汝等的父母,引導汝等走上真義之道,在這之前,吾愿生生世世,守護于汝等。這心愿,就是吾之大行,也是吾之根本法門。
寇真記下,元神又道:“你在觀中為此兩位塑像,回去后,這位塑相去除,她目前,修行未足,不能享受香火供奉!”元神指的是寇真眼中的林韻柔,接著說:“另一位,將之移至后土娘娘身邊,作為娘娘侍女,享受香火。”
寇真拱手領法旨,元神又道:“汝為世間道門天師,當有信物,吾有一寶,賜與你,作世代天師信物傳承!”
一柄拂塵出現在寇真面前,邵延一見,正是他當初在仙府中得到的古寶拂塵,邵延自得到后,一直沒有煉化使用,想不到用在此處。
寇真拜謝,手一接觸拂塵,光華閃過,已然煉化,邵延知元神幫忙,元神又道:“道門當有相應儀規等,今一并傳于你。”手一點,一道白光將這些知識傳入寇真腦海,有道士服裝,有如何完成法事,甚至有一些算命風水小術。
傳完之后,不再說話,寇真只覺林韻柔示意他跟自己走,便向兩位祖師告別,一路上仙景不斷,走到一座深淵邊,其深不見底,陰風颯颯,寇真一眼望下,心膽俱驚,忙問:“仙子,此何處,仙境之中,怎么有如此險惡之所。”
“此處為迷津,不悟大道,不明本心者,當墜入其中!”說完,走上一獨木橋,寇真戰戰兢兢踏上橋,腳下一滑,墜入迷津,大叫:“仙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