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實話,我也不知道真正原因,我于無意中開辟了紫府,煉出了元神,這個元神根本不聽我指揮,今天在緊要關頭,元神跑出來控制了身體,就是你們剛才所見。”邵延苦笑一聲,三陽見邵延不像作偽,心中暗道,真是個怪胎。
“真人,你怎會在此出現?”邵延問起三陽情況。
三陽就將感受到玉符破碎,自己便過來看看情況一說,邵延便明白了,三陽順便問起了林韻柔情況,邵延知道林韻柔應了地劫,但對她安危也不清楚,便在袖中起了一課,說道:“小徒無事,她還有奇遇,我在此等她幾天。”
鐘少嚴見此,便向本尊和三陽告辭,回轉火棗山去了,剩下邵延和三陽兩人,聊了一會,三陽也告辭回山,就剩下邵延一人,邵延輕輕飄落在海面上,手一指,將丈許海面禁住,如鏡一樣平,邵延立于其上。
邵延從戒指中取出天印修士的遺物,先取出其中兩本書,這是一種用特制樹葉制成的書,邵延翻開一看,滿紙都是奇怪的符號,邵延一個字符也不認識,看來,要去找一位懂得這種語言的人,將書收了起來,又仔細查看了幾件法器,與中土不同,法器之上,往往鑲嵌一些寶石,好像是陣法關鍵點,一種特殊波動在法器上流轉,明顯是另一種體系。
邵延目光又投到那幾塊寶石上,兩塊紅寶石,三塊藍寶石,奇怪,這些寶石不是靈石,好像就是世俗間寶石,一個修士收藏世俗寶石,好像不太說得出去。邵延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每顆都如鴿蛋大小,如在塵世,可以算得上價值連城,但對修士,卻是沒有什么用途。
邵延決定用修士的手段試試,神識小心探入其內,許多信息如潮水般涌入大腦,居然和玉簡一樣,其中根本沒有文字,直接是以心傳心,邵延整理了一下這些信息,居然是天印修士一套功法,與中土大不相同。
中土功法,定靈根,吸靈氣,走經絡;而這套功法卻是選一位神靈作為觀想對象,面對神像,先恭敬祈禱,然后觀想該神在面前,當觀想到閉上雙眼神好似在眼前,將神移入自己頭頂,穩定后,神移入心中,將自己意識與之一合一,自然具有該神的威能,卻是不問靈根,唯對想象力要求高,邵延對此種修法并不算陌生,他的黃庭煉神法與之相似,不過并不觀想外在的神,而是直接存想內神,完全假借。在地球上,佛教中藏傳佛教修法與之相似。
第二塊寶石中是一種虛空潛行術,當初那位修士就是用此法躲過邵延神識,偷襲邵延的,此法是在不同層次空間邊緣潛行,邵延仔細揣摩了一會,忽然間,邵延在海面上消失,一會后,又重新出現。
邵延將此塊寶石收起,又取了另一塊寶石,這塊寶石卻是個人空間的開辟,天印修士并無儲物袋,而是修行到一定層次后,開辟一個自己私有空間,類似于邵延袖中乾坤,但除了儲物,并無其他功能,私有空間依靠修士靈力維持,人如一死,該空間崩潰,其中東西將被拋出現實空間中。
邵延對開辟自己私有空間興趣并不濃,該空間需自己一部分靈力支撐,實質也算一種負擔,不過邵延卻發現開辟私有空間方法如果改進一下,不依靠自己靈力支撐,應該能開辟一個洞天,想起蔚藍洞天,邵延忽然有一種想法,如果將來自己真正建立宗門,是不是開辟一個洞天作為道場。
邵延將幾塊寶石查完,除了一種功法和幾種法術,其它就沒有了,邵延本指望能從中能學習到語言,看來落空了,那兩本書,還是先找到會天印語的翻譯了。
最后,便是那具詭異的干尸了,邵延取出干尸,高二尺許,像一個孩童,但從外表看,決不是一個孩童,而應是一個成人縮小后的遺骸,邵延神識透入其中,才發現其中蘊含一種強大的能力,其靈力之強大,居然不下于元嬰修士,但卻沒有一絲意識,純粹是一種法力的載體,邵延用神識操縱這具干尸,雖不流暢,但威力卻不小,這具干尸究竟是什么回事,邵延還是得不到解釋,看來只有天印修士才知道什么回事。
邵延想起身上還有一個僵尸袋,里面還有幾具僵尸,邵延早已仔細研究過,僵尸與天印干尸完全不同,僵尸雖由尸體轉化,實質上已具有意識,成為一種另類生命,而這具干尸根本沒有任何生命。
邵延反反復復對這次天印之行東西進行研究,特別是那具干尸,一直到第七日太陽升起時,海底傳來一陣波動,邵延才將這些東西收入戒指,知道徒兒林韻柔地劫已過,果然林韻柔穿波而上,一見邵延,喜極而泣,邵延安慰了幾句,林韻柔述說了她在海底的經歷。
林韻柔自從被幽藍光氣卷入海底,只得將滄海月明珠清輝收縮成一團,緊緊護住自己,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圈,終于一下子砸在地上,周圍沒有水,幽幽藍光閃爍,剛要仔細打量四周,轟隆的聲中,海水倒灌,林韻柔連著滄海月明珠護體清輝一起,像一個皮球一樣又被拍飛。
在空中似有什么力量一阻,又被另一種力量一拖,落到一個地方,滿眼都是湛藍的光華,四周大力壓來,林韻柔知道落入一個陣法之中,用滄海月明珠護身,神識向四周探查,神識一接觸湛藍光華,一種涼涼的感覺滲入心中,神識還外擴展,一百里,二百里…林韻柔神識不弱于一般結丹修士,然而,神識到頭,湛藍光華卻沒有到頭,向上向下均是如此,好像整個世界就是一片湛藍光華組成,林韻柔皺起眉頭,再細細查了一遍,結果一樣,向一個方向飛去,飛了近一個時辰,還是湛藍一片。
林韻柔陷入沉思,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不見任何阻力,只是無邊無際湛藍光華,單調讓人乏味,沒有其他色彩,對沒有其他色彩,林韻柔一下子驚醒,發現自己滄海月明珠清輝外圍居然也開始向湛藍色轉化。
林韻柔這一清醒,立將滄海月明珠清輝猛然向外擴展,天地一下子變了,碧海藍天,金色沙灘,清轍的海水,遠遠傳來海灘上孩子戲水嘻戲聲,林韻柔知道這是幻境,干脆不理解它,腳下白蓮現,頭頂滄海月明珠,盤坐在空中,不理睬外面任何變化,直接入定,她剛一入定,幻境立消,湛藍光華轉變幽藍光華,一股力量緩緩牽引著靜定中的林韻柔,慢慢向一個方向漂移,輕輕將林韻柔推送到一座殿堂之中,落在一個蒲團上方,林韻柔靜靜懸浮其上,這一入定就是三天三夜,當林韻柔從靜定中醒來,發現自己是在一個殿堂之內,小心用神識打探了一番,發現沒有危險,便將滄海月明珠收入體內。
人還盤坐在空中,珠子一收入體內,人從空中飄落在蒲團之上,一落蒲團,一團光暈升起,一個蒼老聲音傳出,敘述了這座洞府根由,說明離棄的原因。
這座洞府本是一位水仙別府,后因這個世界一場大變在即,主人匆忙離開,臨走之時,將自己使用不能帶走法寶封入庫中,并留下一卷道書,留待有緣,并告之開取方法,最后,簡單提了幾句,因走得匆忙,禁制布得匆忙,不能支持太長時間,約萬年有余,有緣者于殿中案臺之上,有一冊禁制之卷,可熟悉后,加強禁制,保住洞府,案上還有一卷洞府清單,可按冊查看洞府。
林韻柔依言在案上得到兩卷書冊,均為篆體,林韻柔跟邵延學習過此種書體,故能認識,林韻柔認真閱讀禁制卷,經過兩日練習,終于掌握這種禁制的布置方法,此種禁制借大海的水靈力,一旦布置成功,雖不能說調動整個大海的威能,但數百里以內靈力也被借用,與這種禁制對抗,實與龐大海洋對抗。
林韻柔重新布好禁制后,才查看其他東西,在寶庫之中收取了數十件古寶后,取得道書,可惜的是,道書裝在一個匣中,林韻柔怎么也打不開,只好一起放入戒指內,一切完成后,時間已是第七日,林韻柔這才離開洞府,穿波而上。
林韻柔將自己經過一說,問道:“師傅,我這是不是地劫已經渡過。”邵延點點頭,林韻柔道:“可是我怎么感覺不到金丹將成的跡象。”
邵延笑道:“你太心急了,你先感覺一下丹田之中情景。”
林韻柔閉目內視,丹田之中,中心隱隱一點金光,知道這就是丹種,離金丹好像還有最后一層膜。
林韻柔問起緣故,邵延道:“金丹一成,從根本上你已跨出長生之步,那時你與現在的你完全是兩回事,金者,堅也,歷劫不壞;丹者,圓也,身心圓滿。不僅是肉體上,也是心靈上,你的心靈還差最后一步,我們先回山,路上再跟你說。”
兩道遁光沖天而起,一路之上,邵延將自己當初情況述說給林韻柔聽,林韻柔這才明白,最后一道關卻是要悟透生死,做到生死如一,一路之上,不由回想自己從修行到現在走過所有的路,想到《老子》《莊子》等經典中對生死的看法,對人生的思考,不知不覺中陷入癡狂之中,邵延卻笑了,知道她進入狀態之中,邵延當初因無人護法,癡狂之中很危險,要不是饑民一棒子打醒,不知后果如何。在前世,邵延從丹書中得知,成就金丹之前,往往需七日真空大定,在定中突破這一道關,如不能突破,甚至會直接坐化,七日之后,如不蘇醒,往往需別人強制喚醒,所謂“法侶財地”四個缺一不可,其中侶并不是指夫婦,而是指道侶,就是道友,并無性別區分,舉個例子,男性道侶可為女性,亦可為男性,道侶重要作用之一就是在真空大定中必要時喚醒自己。
林韻柔比邵延幸運得多,她由邵延指引下,順利進入雖不是真空大定狀態,但也同樣為悟徹生死之前的狀態,如果情景不對,邵延會隨時喚醒她,就這樣,林韻柔在這半為恍惚,半為清醒狀態下回到火棗山,一入火棗山,不問其他,邵延直接讓林韻柔進入閉關之中,送入洞府之中,邵延說了一句話,語出《陰符經》:“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便出去了。
林韻柔恍惚之間,不斷喃喃重復這一句,兩日后,一個女子的笑聲傳遍火棗山:
“生死本是客同舟,多少賢人參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