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宗,傳法殿后殿,此中門派所有內門以上弟子的本命燈都在于此,有專門弟子值日,一個弟子正在打掃地面,噗的一聲,一盞燈熄滅,這名弟子急忙查看,下面寫著:方兆舟。心中大驚,方兆舟是元嬰長老方鴻仙之子,當時立刻上報,高層迅速傳訊方鴻仙,頓飯工夫,一位身材并不高,滿頭白發,一臉紅光的老者沖了進來,后面還跟著一幫人,一到燈前,見到已熄滅的本命燈,身上氣勢一陣波動,旁邊的人被逼退開,手施法訣,凌空一劃,一個光潔鏡面出現,然而其中竟是茫茫一片,什么東西也沒有出現,不死心,怒哼一聲,在手指一劃,彈出一點血珠,鏡面頓時奇亮,僅現出搖育山的山影,一閃消失。
老者正是方鴻仙,回過頭:“將我兒洞府之中所有人喚到我洞府之中。”說完,頭也不回,直接離開。回到洞府之后,方兆舟洞府之中諸人一會后都已到齊,方鴻仙開始一個個詢問,很快就弄清了,原來方兆舟去截殺徐霞客主仆。
“荒唐!一個結丹修士去截殺凡人,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怎么沒有勸勸!”方鴻仙拍案大罵,元嬰修士的氣息不覺露了出來,頓時,下面諸人腿一軟,全都跪了下來,口鼻中沁出了血絲。
“滾!全都給我滾!”
下面諸人如奉綸音,剎時全都退出。
方鴻仙將心情平靜了一下,方兆舟雖是他的兒子,然而修為到他這個地步已將親情看得極淡,加之方鴻仙本是一個寡情之人,此子本是年輕結丹期時與一位女修士逢場作戲所生,那位女修士資質并不好,困在筑基期未能入結丹期,已壽盡坐化。而此子資質也是平常,但在元嬰父親大量修仙資源幫助下進入結丹期,十幾年前卻入塵世,居然介入王侯之爭當中,還充當殺手,結果身負重傷,被方鴻仙關在洞府之中療傷,前幾年才好,這次又介入凡人之爭當中,本來死就死了,不過其中卻涉及一個元嬰修士的面皮,他根本不認為所謂什么徐霞客主仆能殺死他的兒子,肯定背后有修士出手,畢竟修真界有一條不成文的約定,不準無緣無故向凡人下手。
吩咐好下面人看好洞府,根據剛才詢問情況,一道遁光直向搖育山而來。
林韻柔遁光迅速,騰蛟劍在靈器時速度就超過一般法寶,何況現在已成為法寶,半日后便已到她原先所居的小山,整個山峰依然為霧嵐所掩,此山已成為天云門的著名之處,本來無名,現在天云門修士卻給它起了一個名字:霧星山,因為霧嵐之后,依稀可見點點星光,許多人都試過能否通過霧嵐,然而,卻沒有一個人能通過,只是轉來轉去,最終又轉了出來。林韻柔落在山腳下,騰蛟劍收入體內,邁步向山上走去,霧嵐在她的面前分開一條路,她一過,身后霧嵐自動合攏,過了霧嵐,看著身邊美麗的星流,不禁想起邵延來收她為徒的情景,不覺露出一絲微笑。
來到山上,首先到父母墓前,跪在墓前,將自己已報仇消息告訴父母,又自言自語說了半天話。她不知道的是,當她將已報仇的消息說出來,晉國所有護國廟中的神像忽然金光大作,下面敬香的香客一瞬間籠罩在金光之中,一股欣喜感覺涌上心頭,不少人身上暗疾不翼而飛,此事迅速在晉國傳開。
拜祭過父母,林韻柔又緩步向上,來到當初為修煉旁門術所修的祭壇邊,凝望著祭壇,已過去幾年,祭壇邊長滿了野草,想當初,就是依靠這些,她才在修士中初步立足,從開始遇到師傅一幕幕又浮上心頭,她蹲下身來,沒有用法術,而是用手將草一根根拔掉,不知不覺,天已晚了,草也清除完了,拍拍手,返身回到以前住的茅屋,袖子一展,一股輕風,將浮塵除去,上了床,也不打坐,便甜甜地睡去。
次日一早,起身后,走出茅屋,簡單洗漱后,朝陽未升,來到山頂,當太陽初露,將一縷紫氣吞入腹中,眼看周圍群峰,心中一股淡淡喜悅涌上,世界在眼中,與昨日相比,多了些說不出親近感覺,整個世界也更生動更豐富,許多秘密似乎觸手可及,知道自己心靈上一絲缺憾已補上,道行已向前一步。
又望了一眼,便向山下而去。林韻柔回山消息,昨天下午便傳開了,許多人都想親眼目睹一下這個從偽靈根成長起來的女子,當林韻柔穿過霧嵐出現時,外面已聚集了不少修士,林韻柔一出現,許多修士立刻呆住了,怎么可能,筑基期!林韻柔根本沒有收斂氣息,明明白白是筑基期,林韻柔開了個先河,歷史上從未有偽靈根筑基成功的,但林韻柔身上氣息告訴現場的人,她是筑基修士。
林韻柔見這么多人,也是意外,望大家嫣然一笑,腳下運起縮地成寸,雖慢實快,眾人只覺她自然而走,未覺一絲異常,轉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眼中。其中一個清醒過來,驚詫說道:“這是什么法術,一眨眼就消失了!”眾人才醒悟過來,剛才還認為她只是普通步行,認為一切理所當然,經人提醒才發現不對勁,當下覺得實在恐怖。
林韻柔來到醉長老李中平的洞府前,門前一個值事女弟子,林韻柔認識,以前也比較照顧林韻柔,當下問道:“周師姐,你拜到李長老門下了?”如果邵延在,這位周師姐就是當年在天云坊市阻止其他人去戲弄林韻柔的那位修士。周師姐見一位女修士過來,并未留意,當聽到對方跟她說話,才認真一看,當時嚇了一跳,有點遲疑說:“你是林師妹,不,應該是林前輩!”
林韻柔笑了,說道:“周師姐,不要糾纏這些,就叫我師妹吧!我想來見李長老,請你前去通報一聲。”
周師姐應了一聲,轉身準備入洞。“等一下!”林韻柔叫道,周師姐回過頭,林韻柔取出一件靈器,這是一件環狀靈器,是之前和方兆舟斗法時所收取,周師姐目前修為是煉氣十層,可以使用靈器。將環遞給了周師姐:“謝謝你以前對我的照料。”
周師姐接過靈器:“謝謝前輩!”轉身入內通報,林韻柔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一會兒,周師姐請林韻柔入內。林韻柔一見李中平,發現他已是元嬰修士,當下道喜。李中平比林韻柔更吃驚,畢竟李中平早就是結丹顛峰修士,困在結丹期很長時間,跟邵延論道后,有所得,突破到元嬰是理所當然的,而林韻柔則不同,她是偽靈根,中洲大陸歷史無一例突破筑基期,而面前林韻柔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李中平吃驚問道:“師侄女,你突破了筑基期了!”林韻柔點點頭,李中平感嘆道:“看來,你師從邵延道友卻是你幸運,想不到邵延道友法門居然神奇到這個地步!”
然后,叔侄倆說了些家常話,林韻柔將如何探得父母消息,如何報仇說了一遍,聽完之后,李中平十分感慨,連說幾個想不到。一是想不到師徒兩人居然能探出如此隱秘,當年李中平也調查過一段時間,最后不了了之;第二個想不到的是徐霞客居然是邵延,特別是邵延放出一部經典,各個門派都在研究,都將之作為本門最重要的參考典籍之一,那就是《易經》,李中平也在研究,研究越覺奧妙無窮;第三個想不到是,林韻柔居然在筑基期煉成自己的法寶,還說當年她師傅邵延也是在筑基期成就法寶。這幾點,讓李中平有一種沖動,自己是否投入邵延的門派。
剛才林韻柔一來,李中平就已覺察,后見林韻柔送靈器與一個臨時值日弟子周桂琴,本想直接叫林韻柔進來,見此,干脆讓周桂琴傳訊。談了半天,也清楚了邵延和林韻柔這二三年的行蹤,最后便問起這件事,林韻柔簡單說了一下過去的事,問了一下情況,才知道周桂琴是領門派任務,為李中平值日三個月,并非李中平弟子,當時半開玩笑說:“李叔叔,你干脆收她為弟子,我看她心性不錯,如你不要,我干脆將她介紹到師傅門下。”
李中平一聽,雖有幾個弟子,但并不是過份突出,自從和邵延論道之后,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加之,近來研究《易經》,也有些心得,不如換一種思路來培養一個弟子,看看效果如何。可憐的周桂琴,不知道自己將要成為一個小白鼠。
當即傳音,讓周桂琴進來,和藹對她說:“我觀你做事認真,我決定收你為徒,你可愿意?”
周桂琴感到一下子被天上掉下大餡餅砸中,當即跪倒在地:“師傅!我愿意!”李中平哈哈大笑:“好!好!起來吧,我來通知掌門,過幾日舉行拜師大典。”隨手取出一物,對該物說了幾句,往外一拋,該物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回頭對林韻柔說:“韻柔侄女,是不是該出點見面禮。”李中平知道邵延進過洞天,很富有,借機小敲一筆,對剛才進洞前已送過靈器當作看不見,林韻柔也知他心中算盤,略一沉吟,取出三物:一是三顆雷珠;一是一張婆娑靈符;一是一株三千年的靈藥,送給了周桂琴,周桂琴不敢收,李中平眼睛瞪大了,立刻說:“好徒弟,你收下吧,我這侄女,跟了個好師傅,她師傅可是一個富翁,什么靈藥古寶,當作沒用東西亂扔。”這段話說得太夸張,邵延靈藥古寶雖多,也不至于亂扔,這是上次見邵延兩名記名弟子,出手送人就是古寶得到的印像。
周桂琴收下道謝,李中平看著雷珠對林韻柔說:“這雷珠是邵延道友采集天雷所制,看來不少嗎!”
林韻柔沒好氣回道:“這是師傅分身渡劫時,順手凝練的,說是給我當爆竹玩的。”李中平當聽不見。繼續問道:“這張靈符很奇怪,又是什么?”
林韻柔道:“是師傅利用洞天中一株上古佛門圣樹婆娑樹葉所制,降魔伏妖,有佛家大威力。周師姐,你過來,我教你如何用。”林韻柔祥細講解如何使用該靈符,李中平在旁邊聽得直感嘆,居然有這樣廣譜的靈符,幾乎可用到方方面面。
對那株三千年靈藥就不問,其實邵延手中有大量萬年靈藥,后又隨便采了一儲物袋年份不同靈藥,自己也沒有什么用,順手扔給林韻柔,讓她學習煉丹時用,要是讓李中平知道林韻柔手中還有近一間小屋數千年靈藥,不知是一付什么表情。
李中平讓林韻柔等自己幾日后收徒大典結束后再走,讓周桂琴去安排住所,林韻柔婉拒,說這幾日就住在自己那座小山上,周桂琴插嘴了:“前輩,你是說霧星山。”見林韻柔露出疑惑之色,就解釋了為什么,林韻柔這才知道,她那座小山居然有了名字。
“霧星山,這個名字不錯,就叫它了!”林韻柔念了兩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