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延睜開眼,全身傷勢已好,從分身飛天蜈蚣鐘少嚴傳來信息分析,已過去一個多月,全身三百六十五處大穴已全部充滿真元,肉體感覺有一種將要突破的感覺,神念深入泥丸宮,和泥丸正神合為一體,大腦對身體的一種全能的掌控感,每一絲肌肉,每一根血管都有一種隨心所欲的感覺,特別是血管中流動的血液,其功能好像到了臨界點,只要再進一步,便是一個新天地。
易筋換髓,邵延腦中一個念頭冒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地劫之后,當脫胎換骨,從儲物袋中取出當初龍氏兄妹所送的五百年的老山參,直接嚼著吞入腹中,一股強大的藥力從腹中擴散到全身各處,沖刷各個細胞,全身都在發生一種奇特變化,識神退位,元神又一次取得主動權,邵延再次感覺到自己靜靜觀看著身體內所發生的一切,卻絲毫沒有任何干預的念頭,但身體每絲變化如此清晰感受到,這種知識經驗是任何學習所不能比擬的,不需實驗,不需對比,對身體掌握從未如此細致全面,如果用文字記載下來,也許一個圖書館也裝不下,這就是內求法。
血管中血液越來越沉重,心臟收縮越來越有力,將這些蘊含強大能量的血液送往全身各處,改造全身各處,血液越來越純粹,每滴血中都含有可怕能量,最后,血管中血液流動,感覺上如水銀一般,不怪古人說,脫胎換骨時,血如鉛汞髓如霜,隨著血液的變化,骨骼也越來越致密,質地也從石質向白玉感轉化,具有強大造血功能的骨髓越來越白。
不知沉浸在這種狀態多少日子,身體內已天翻地覆,再次睜開眼,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半月,內視整個身體,這個身體,即使神魂離開身體再也不回來,也不會腐朽,地球上有些高僧高道,死后肉身不腐,與此類似。
邵延一握拳,空氣傳出一聲爆鳴聲,這是瞬間壓縮空氣發出的聲音,光肉體上,現在邵延可輕松擊潰袁霸,而不用武術技巧,比之前強上十倍。血液如鉛汞,肌膚如玉質,隱隱流轉著光華,骨質如玉髓如霜,真元不僅是液態,先天真元也變得粘稠,隱隱似有金色,已是金液還丹中的金液。
也該出去了,邵延神識散開,穿透地面,離地面并不深,也只數丈,掐法訣,遁出地面,滿眼綠意正盛,已是夏初,蟬鳴之聲盈耳,本是平原地帶,應是農田阡陌,莊稼喜人之景,然入目之處,田野荒蕪,雜草叢生,遠處村莊,遙見斷壁殘垣,一副兵亂之景。
邵延嘆了口氣,看來世間正逢亂世,可憐生民百姓,信步走去,一路之景,令邵延不覺感慨萬千,修士為長生,逆天而行,其成者萬中無一人,百姓安天命,只求能平安一生,能猶未能如意,天意到底為何,難道真如《道德經》所說:天地不仁,視萬物為芻狗。自己苦尋大道,又是為了什么,回想自入這個世界以來,孤獨一人,掙扎前行,值與不值!
鐘老頭當初一生,連筑基未入,又是為何,為鐘少嚴安排的路,未嘗不是一條選擇。
金丹大道本是盜天地之機,偷乾坤之秘,雖不像這個世界修行之法要問靈根,然對心性要求之嚴,實非常人所及。在地球上,北派全真七子之一劉處玄劉長生,數年煉己,妓院煉心,人只道其尋快活;北派全真七子之一孫不二,身為女子,為堅心性,毀容求道。實非常人能為。
邵延前世尚未成家,便因車禍意外身亡,機緣之下,來到這個世界,附體重生后,雖有挫折,也經歷艱險磨難,然畢竟差一些火候,地球上道教南宗甚至說人不過六十不能入道,不經一生閱歷,心性難全,便是此意。不知不覺間,邵延陷入魔障而不自知,只是一味向前行,好似顛狂。
走了半日,還未從中解脫出來,不知有己,不知有物。身上衣服有些劃破卻不自覺。從一小樹跳出幾個衣衫襤褸的漢子,面黃肌瘦,手中拿著木棒,為首大喝一聲:“呔!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邵延依然沉浸在魔障之中,根本沒有聽到,一個矮矮的漢子對為首的說:“這個人是瘋子,還是用棒子將他敲醒。”為首的一咬牙,“我來!”拿著棒子發抖的比劃幾下,不敢打頭,一棒子砸在邵延的肩頭,邵延身體已脫胎換骨,肩頭肌肉本能一御一彈,一股大力將棒子高高彈起,呯的一聲反砸在首領額頭上,唉喲一聲,首領丟了棒子,雙手捂著腦門蹲了下去,額頭上一個包鼓了出來,其他人嚇了一跳。
這一棒將邵延打醒,邵延一激靈,自己怎么了,回想種種,不覺一身冷汗,自己心性不夠,差點入魔萬劫不復。見旁邊幾人情況,略一想,頓時明白過來,遇上打劫的,幸虧這一棒,不然后果真不知道是什么樣。
邵延見幾人衣衫襤褸,面黃肌瘦,聯想起一路上所見,當時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亂世之中,一個普通百姓也只得在死亡邊緣掙扎,他們只是老老實實的生活,所求不過是能活下去,然而,這點都不能得到滿足。自己比他們強多了,雖說逆天求道,真是逆天嗎?不過只求自己命運自己把握而已。
這幾個也算自己的恩人,邵延從儲物袋中取出僅有幾塊碎銀,這還是死在他手上一個修士袋中之物,一般修士根本沒有銀兩,而靈石之類,凡人之物也無用途,當即拋給幾人,嘆了一口氣說:“搶劫不是你們能干的,還是好好回家吧。”
那幾個搶劫者撲嗵一聲跪倒在地,大叫恩人,邵延扶他們起來,寬慰幾句后,繼續前行。
邵延只是步行,見世間萬物,看人間萬象,漸漸了解到,當今天下,中洲大陸,居然名義是一國統治,除北方寒苦地帶有蠻族羅剎,西北有蠻族毛然,南方深入不毛有苗疆外,盡歸大隋,如此幅源遼闊在地球根本不可能,在這個世界卻是事實,中洲大陸,東西數十萬里,南北過百萬里,雖多數為蠻荒,然名義上卻是大隋天下,隋太祖以武功威天下,以文治服天下,大隋是中央集權的國度,然天下太大,故封子弟和功勛者立國,以共享天下,太祖以降,隋已延七代,當今天子楊勇,懦弱無能,上有權臣蜂起,諸候蠢蠢欲動,下有貪官橫行,盜賊猖獗,遂至天下隱有動亂之象。
邵延所行之地卻是代國,當今代王揚素,力能扛鼎,卻是兇殘貪婪之輩,以致整個代國已實是民不聊生,只差振臂一呼之人。
邵延雖是修士,然對世俗間的事情也無能為力,甚至修真界有一條不成文規矩,不得對凡人使用法術,雖不是全部遵守,但大多數修士還是能遵守。看多了悲歡離合,邵延沒有變得冷漠,心性卻更加進一層。
這日正行之間,前面村莊似有黑煙升起,隱隱傳來法力波動,邵延不覺皺起眉頭,是什么人在世俗展示法力?神識探出,前面村莊前一個修士正耀武揚威,一個老人正跪在地上,一間房屋冒著煙,地上倒著一個人,一個十多歲男孩撲在身上痛哭。
邵延咫尺天涯發動,人已出現在村莊前,莊前一座牌樓,很是氣派,可以看出,以前這個村莊有過風光的歲月。
邵延一出現,那個修士立有感應,看見邵延,臉色一變,立馬施禮,“參見前輩!”邵延問道:“怎么回事?”修士立刻說:“前輩,這些螻蟻般的凡人,觸犯了修士,我給他們一些教訓。”
邵延心中不喜他的口氣,臉上卻沒有露出來,那個老者卻向邵延磕頭,邵延連忙側身讓過,將老人扶了起來,“老人家,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老者說道:“大仙,你為我們做主啊!”老者開始講事情始末,這個村莊是李家莊,李家莊有一戶人家,家主李旭東,因祖上曾出現過修士,傳下一件寶貝,數代之中,該家未出現過修士,幾乎將其忘記。這位修士不知從什么地方得到消息,來此強索寶物,家主拒絕,被他打翻在地,生死不知,還放火燒房,老人是李家莊莊主,來此求情,然而,修士不達目的不罷休,正要強搜,邵延來到。
邵延神識掃過地上李旭東,生機已失。
那位修士叫到:“前輩,不要聽那些螻蟻一樣凡人胡說,晚輩將那件寶物送給前輩,這些凡人冒犯修士尊嚴,該殺。”說完,一道銀光射向老者,邵延冷哼一聲,一個淡淡的青色掌影一現,就勢一撈,這是邵延從青靈瓶和五陰的血掌中悟出,畢竟挨了兩次血掌,不悟出東西對不起自己,一根銀針撈入手中,那個修士并不畏懼,反而帶點囂張地說道:“前輩,我爸是摩云門掌門李剛!”
他不說還好,這么一說,讓邵延想起了當初摩云門長老宋山帶一幫弟子追殺他的情況,當即手一指,一道青光捆上身,將那個修士禁錮住,那個修士栽倒在地。李旭東的兒子猛然跳起,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藏的一把匕首,一刀將這個修士戳了個透心涼。
邵延沒想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這個男孩一下子跪在邵延面前,手中舉著一件玉佩樣的寶物:“多謝仙師讓我報了仇,這是家傳寶物,獻給仙師,望仙師能收我為徒。”
這個男孩不是簡單的人,邵延神識一掃這件玉佩,很奇怪,不是法寶,質地卻比靈器強,功能對邵延來說根本是雞肋,在玉佩周圍,靈氣高過環境三到五倍,不怪那個修士動心,但對邵延來說,對大道的體悟卻是根本,靈氣并不太重要。
再仔細一看這個男孩,居然是個三靈根,不過眼中充滿對力量的渴望,加之剛才表現,邵延根本對他不感興趣,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出意外,將來這個男孩是個人物。
邵延取過那修士儲物袋,查了查,從其中取出一塊玉簡,神識一掃,頓時有了主意,對他笑了笑:“既是你家傳寶物,你留住吧,我不會收你為徒,不過,你有靈根,那個修士是你殺死的,這個儲物袋該歸你,你滴血認主,這塊玉簡你放在額頭,集中注意力,可以查看里面內容,里面的功法適合你的靈根,里面靈石靈丹也能夠你修行到一定階段。”
說完之后,將儲物袋拋給他,順手一個火球,將那個修士尸身化為灰燼。一步跨出,消失在當場。
一個修士就這么死在一個凡人之手,命運就是這么神奇,見那個男孩表現,邵延不禁想起天云門那個偽靈根的小姑娘,那種純凈的心靈很是適合金丹大道,有時間去一趟天云門,只要她還保持這種心性,就將她定為這個世界金丹大道的繼承者。